《极光和你》渊都原野

7、第七章

　　和好友们告别以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周若曦惦记着明天生日会的事，在小区门口踌躇了一会儿，决定先去文具店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生日礼物。
　　博文文具店是这一片一家新开的文具店，店面装修很温馨复古，像是冬季的咖啡馆那种风格。文具店很大，各种品类的文具都有自己的专区专柜，非常好找。周若曦穿梭在各个专柜间，犹豫了一下，最终停在了中性笔专区旁。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款北欧小众品牌的中性笔上，大气简约的白色外包装盒子上是品牌标语“恰到好处的理性和个性”。
　　周若曦之所以知道这个品牌，是因为母亲王倩。王倩是一名科研单位的研究员。平常经常出差开会的她成为了周若曦的童年中一块缺失的重要部分。小时候的周若曦的所有期待和盼望大概就是她的妈妈什么时候回家。而在周若曦十二岁时，母亲回来，送她了一支蓝绿色的金属外壳的中性笔。那时候，盒子上的标语写的是“永恒的爱”。小小的她什么都不懂，妈妈告诉她说妈妈会一直一直爱她，陪着她，要她好好学习。
　　可后来，妈妈却越来越忙，甚至一年只见过几次面。再后来，品牌标语也变成了“恰到好处的理性与个性”。
　　周若曦看着盒子上的标语，眼泪朦胧了视线。她深呼吸，强行将自己拉回到买礼物这件事情上。她在一排金属中性笔之间选中了一只纯白色笔身，银色笔夹的中性笔，到柜台结账。
　　“您好，二百八十八元。”
　　周若曦没有犹豫，扫码结账。
　　一旁有个小孩和她的妈妈在挑选钢笔，周若曦进来时就注意到了他们俩。
　　“你看那个姐姐，不也买那么贵的笔吗？”
　　“那你给那个姐姐家当儿子好了，小孩不挣钱买那么贵的笔干什么用。”
　　“她家能买为什么你不给我买？”
　　“他爸妈惯她我们可不惯你。”
　　小孩的妈妈正因为儿子嚷嚷要一直超出预算的笔有些不高兴，而周若曦的出现好像让儿子找到了挑战她权威的理由，怒气不自禁地也有些冲着周若曦。
　　周若曦苦笑。她制止了正一脸难看要出面调解的店员，自己走过去，弯腰微笑着对小孩说：“小孩写字的话不用买很贵的笔。姐姐是要送朋友才买的。你要听妈妈话哦。”
　　她站起，对着有些惊讶地阿姨说：“阿姨，即使您不高兴，也不该在还了解清楚前就这样当着孩子面对陌生人无理。而且，我是用自己平常攒下的零花钱买的，并没有问父母额外索要。”
　　她转身走出门店，忽略身后隐隐传出的孩子母亲的嘀咕声，孩子的小声劝说，和之后店员的友好的警示，希望他们不要对在店内大声喧哗并对其他客人无礼等等。
　　走在小区门口的路上，周若曦想起刚刚还没好好看一眼这只礼品笔。于是她打开袋子，取出白色半透明礼盒，里面是一支用木制半盒固定的白色六棱形笔身中性笔。银色笔夹在月光下泛着光，满满的质感。
　　他会喜欢吗？明天会是怎样的呢？
　　她有些期待起明天的露营。
　　另一边，张皓然回到家中，父母正在吃饭。也不知聊到什么话题，母亲的笑声溢满在屋间。张海岩看到张皓然回来，笑着站起：“儿子回来了。”
　　“今天和同学们呆在一起感觉怎么样？开不开心？”薛锦琳给张皓然盛着饭转身看着他问。
　　“妈，我们是去自习的，不是去玩的。你干什么都是开不开心。”张皓然低头整理着书包，掩饰着扬起的嘴角。
　　“也是。不过我不担心你学习，开心最重要。”
　　三个人坐在餐厅的圆桌上，其乐融融。各人说着自己的趣事收获，给张皓然讲着这其中的规则和道理，像小时候一样，从未变过。
　　“今天我的班，门诊有个病人眼睛发炎得厉害，测视力近视八百多度竟然没配眼镜。一问才知道近几个月工作太忙成天对着电脑，眼睛长了四五百度。看不清就老揉眼睛，然后就发炎了。”薛锦琳愁眉不展地看着张皓然，“然然，你注意用眼，看书也要注意休息。”
　　“嗯，好。”
　　“所里今天没什么事，我下班就回来了。明天然然生日，然然你准备怎么过？”
　　“爸妈，明天我生日，和朋友们商量了一下，准备去露营。”
　　“好呀。你们准备在哪？”
　　“他们让我定。宁和公园有露营地，就在那吧。”
　　实际情况是其他五个人都不管事，三个女生在大家一致认同下是不负责任何部分的，而何家齐和吴承烁只带部分露营装备，并自称会带着自己这个劳动力来。终究是张皓然一个人背负了所有。
　　张海岩以他这些年对儿子了解，猜到了七七八八。不过本身就是儿子生日，再者他也非常愿意锻炼孩子的组织能力，孩子们在一起玩多交几个朋友也是他非常愿意看到的，就没有说破。
　　“那你有思路吗？有爸妈能帮到你的地方吗？”张海岩抿了一口茶问道。
　　张皓然沉吟一下，开始说自己打算：“我查了，明天是晴天，温度在十几二十度，可以露营。首先帐篷什么的我不打算带，天幕露营地也有。取暖炉桌子椅子我带个拖车拉着去，他们想吃烧烤，宁和公园是可以让点火的，这个也可以实现。焚火台露营地可以租，防火手套，炭火夹，防火垫什么的何家齐负责。食物我今天晚上准备好，明天带过去就行。”
　　他条理清晰，每一点都有考虑到。这让张海岩很欣慰。“那用爸爸帮你准备什么吗？”
　　“你可不可以在我一会儿准备食物的时候打个下手？我担心准备不完。”
　　”这有什么不行。妈妈也来帮你。”薛锦琳看着他们，很满意儿子的行为担当。
　　晴朗的夜晚，月明星稀，三个人在厨房忙碌着。
　　有说有笑的他们温暖，快乐着。

　　早上，周若曦查了下天气预报，看到今天是个大晴天，温度适宜。
　　出门前，周子民坐在餐厅的大桌后看着她问道：“你今天干什么去？”
　　“和同学出去玩，就在附近。”
　　“都有谁？”
　　“高淇，白谦雪他们。”
　　周若曦故意隐瞒“同学”中有男生这件事，因为在她对周子民的印象中，他不会同意她和男同学出去玩的。
　　周子民什么都没说，当周若曦开始有些忐忑他会不会不同意时，只听他说：“早点回来，别玩太晚。”这让周若曦有些不知所措。周子民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有话没说？那又为什么不拦她？周若曦抱着不解的心情出了家门。
　　出门后，周若曦还在思考周子民的今天的反常，就听到高淇叫她：“你怎么才出来？我都等你好久了。”
　　“欸，白谦雪不是说她今天和咱俩一起去吗？怎么没见她。”
　　“她早上发信息说家离得远可能过不来，让咱们不等她，她自己去。你没看信息吗？”
　　周若曦这才掏出手机看到了二十分钟前白谦雪的未读信息。
　　“那走吧？”
　　“走。”
　　清晨的宁和公园很安静，安静到可以清晰地听到自然中鸟叫声，风刮过树叶的沙沙声，行人们的交谈和远处退休大妈们的练歌声。
　　“这儿好美啊。”高淇感叹。虽然不喜欢逛公园，但宁和公园的美是无可挑剔的。这让高淇有些怀疑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久还没来过这里。
　　到了事先说好的宁和公园露营地，就看见吴承烁和张皓然和露营地管理员在说着什么。
　　“这是怎么了？”两人对视一眼，就小跑着过去。
　　“我们露营过很多次了，不会有问题的。”吴承烁有些无可奈何地挣扎。
　　“先不说这里的露营地是让点火，但不让烧烤，你们是未成年，不让你们点火也是应该的。”管理员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俩身高够数外貌却略显稚嫩的少年，“你俩也别挣扎了，只要你们朋友中有成年人，做饭什么的也可以。”
　　张皓然抿着嘴，环顾四周，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算了，没火就没火吧，不是还有别的食物吗，今天还是可以过的。”
　　坐在已经布置好的露营桌旁，周若曦看着保鲜袋里穿好的一串串烧烤，也有些失落。刚到的白谦雪和何家齐没有听到刚才的对话但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六个人对着一桌子生食材发愁。
　　“过生日呢，你们这么沉闷干什么？张皓然，你看看我给你带的什么生日礼物。”何家齐递过去一个旅行包。
　　张皓然接过，打开一看，眉毛都挑了起来：“你……”
　　和家齐不明所以：“怎么了？不喜欢？”
　　吴承烁好奇地凑过来看了一眼：“我去。你怎么和我送的一样？就颜色不一样。”
　　“真的假的？你也送球鞋？你之前神神秘秘的也不告诉我，现在都买成球鞋了。”
　　一双蓝色拼色球鞋和一双纯白色同款球鞋静静的躺在张皓然脚边。
　　“今天什么日子啊。”张皓然有些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