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第 7 章 ...
-
在亭中坐了一会,郑微便扶着沈青烛回去了。
元宵在屋里苦等,好不容易见沈青烛回来,急忙给她送上姜汤驱寒,又帮她把身上沾了潮气的衣裳换下,将人哄到被窝里捂着。
郑微不知道沈青烛的病究竟有多严重,明明沈青烛神色未见异常,可元宵这样紧张,她心里困惑又不安。
郑微帮不上忙,只能呆呆地在一旁看着,直到元宵忙完,回头见她愣在门口,便立马倒了一碗姜汤递给她:“郑姑娘也喝一碗,免得受凉。”
郑微接过那姜汤,只抿了一口便皱起眉头,她不爱喝这辣口的东西。
见她不喜,元宵也不强求,她只会强求沈青烛喝。
此时沈青烛卧在榻上,神色倦怠。她看着郑微这边的动静,见她把那姜汤嫌弃地放回桌上,忍不住笑道:“你倒是挑嘴。”
郑微将身上的狐裘脱下来,往沈青烛那走去。
沈青烛等着她站过来,便拉着她的手叫她坐在榻上。
“你坐着,我好跟你说说话,免得将头抬那么高,怪累的。”
郑微恹恹地坐下,低着头也不看她,半晌才问道:“你是不是病的很严重?”
沈青烛愣了愣,随即展颜道:“谁说的?我只是怕冷而已。只是出去了这么一会,还不至于把我怎样。”
边说着边用眼神制止一旁的元宵想要反驳的动作。
还好郑微低着头,看不见元宵面上的忿忿不平。
郑微仍不说话,沈青烛便从被窝里伸出稍稍回暖了些的手,轻轻握住郑微的,“你是不是担心我?”
郑微抬眸看她,眼周绯红似有晶莹,她重重点头:“是。我见元宵这样紧张害怕,我也跟着怕。”
沈青烛抹了抹她的眼角,指尖顿时沾上濡湿。
她心里头忽然难受的紧。
她不喜欢旁人因她这身子因她这病便待她小心翼翼的,如今郑微也成了这样,甚至还要因为她而自责,她叹了口气,道:“都是元宵年纪小,什么事到她这里都成了大事了。她贴身服侍我,哪能不知道我的病情,都是之前她粗心大意,犯了点小错,便被夫人骂了一顿,在那之后便成了这样。”
“她可不是担心我,她是担心夫人责骂她呢。”沈青烛看着元宵,笑着问,“是不是啊元宵?”
元宵鼓着腮帮子,心里只觉得无限憋屈,却见郑微回头向她确认,忙讪笑着承认:“是啊是啊,夫人可凶了。”
郑微似乎信了,又向沈青烛说:“你真的没事么?”
“真的没事,放心吧,阿微。”沈青烛语气轻松,又道,“曾娘子做的衣裳是不是极好穿?我交代她给你做了一年四季的衣裳,到时候你四季都可以穿着新衣。开春了再去花园散心,你必定比那百花都娇艳好看!”
郑微终于笑起来,笑得羞赧却轻松,她不好意思接沈青烛的话,心里却忍不住想,自己真的有沈青烛说的那么好看么?
可是再好看也不及沈青烛千分之一。沈青烛是郑微见过最好看的人了,不仅是她那张巧夺天工的脸,还有她身上那种被熏陶出来的矜贵气质,犹如神祇一般,圣洁高雅。
可是她于郑微而言,近在咫尺,一抬手就能触碰到。
郑微想起前两日看书,学到了一句话——“近水楼台先得月”。
面对那伸手就能触碰的距离,面对娇弱不能自理又殷切温和地望着自己的沈青烛,郑微抑制不住地妄想,要是可以得到她就好了。
得到沈青烛,不管是她的心,还是她的身子。
比起她是沈青烛的人,沈青烛做她的人更能让她悸动难耐。
她的人……
那咫尺距离却先被沈青烛打破,温凉的指节又抚上了她的头,顺着她的乌发滑落下来,沈青烛眉眼弯弯,笑得宠溺温柔:“在想什么呢?”
郑微惊醒后,第一反应是避开那只手。她不喜欢她摸她的头。
沈青烛感觉到她的不喜,愣神看着自己的手,又抬眸望向郑微,疑惑道:“怎么了?”
郑微有点羞于启齿,回头张望,发现元宵已经出去,才缓慢道:“我是什么阿猫阿狗么?你要这么摸我。”
语气低沉温吞,带着点她自己都未能意识到的别扭。
沈青烛却从她那语气里品出了不对劲,立马又捏住郑微的手,想了想,竟把她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放。
郑微被沈青烛这动作惊到,可碰到那瘦削但滑腻的脸颊,手却舍不得拿开了。只是低声问她:“你做什么?”
沈青烛望着她,眸子里酝酿着缠绵悱恻的情愫:“你才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你是我的阿微。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么对你,那你喜欢什么跟我说,往后就按你喜欢的来。”
这话语抚平了郑微心里的皱褶,却也激起了她难填的欲望。
喜欢你吻我。
她差点脱口而出。
还好及时克制住,目光却总忍不住落在沈青烛的唇上,看它开开合合,吞吐着她的温和与柔情。
最终郑微只是说:“没有不喜欢。只是怕头发乱了不好看。”她扯了个谎。
总不能就这么大喇喇地宣泄出她的不堪欲望吧。
若是沈青烛知道她那污浊心思,会不会觉得她不自量力不知廉耻?
她这样的身份,应该只能做沈青烛的附庸。如今却想要站在她的头上,妄想得到她、掌控她。
连郑微自己都觉得,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她还是不甘心。
于是这晚沈青烛抱着她睡时,趁着屋内昏暗,她将头一仰,唇就这么印在沈青烛的下巴尖。
做贼心虚似的,她的心跳也开始加快。等待了半晌,身侧的人却没有反应,也许是这个吻太轻盈了,连呼吸的灼热都比不过,沈青烛或许压根就没有感受到。
可是郑微却没有勇气再偷吻一次,心中的酸涩足够将她击溃。
她只是将头埋在沈青烛的颈间,闷闷不乐地叫她的名字。
“沈青烛。”
呜咽似的,委委屈屈的。
沈青烛在黑暗中睁眼,轻声道:“这是你头一次叫我的名字。”
郑微不吭声。
沈青烛又道:“为什么可以直呼我的全名,却不愿意写我的名字?”
“……写的不好看。”仍是这句话。
可是沈青烛却说:“多写写,就好看了。”抬手抚上郑微的脊背,顺着那条凸起向下滑,滑到腰臀交接处停了下来。
“胖了些。身上终于有些肉了。”
想起刚来沈府那几天,瘦的不成样子。
是被风雪欺凌的枯草。
如今沈青烛将她养的很好,将她养出了夏日里才有的碧绿丰盈。
若是以后,野草也能开出花就好了。
郑微被那只手惹得又痒又悸动,为了避开那手,不自觉往沈青烛怀里钻了几寸,察觉到时两人的柔软已经相抵。
郑微感受着那温度,心里的欲望像春潮一般涌动。
在这一室昏暗里,她竟像是被春日暖阳灼到了肌肤。燥热不住攀升。
那只手仍然放在郑微的腰间,不过是规规矩矩地贴着,并不抚摸,也不挪开。
郑微按捺不住,也伸手,搭在了沈青烛的腰间,安安静静地放了会,又觉得不够。
沈青烛可以摸她,她为什么不可以摸回去?
这么想着,她便抚了抚沈青烛的腰身,柔若无骨,隔着布料也能想象到那滑腻的手感。
正沉迷着,却听见沈青烛克制又难耐地低声道:“阿微……”
她没说不要,但用颤抖的语气告诉郑微,她有些受不住,有些敏感。
也许还有些心动,但郑微不确定。她停了手,学着沈青烛规规矩矩放着,装作乖巧听话的样子,仿佛刚才逾矩挑拨沈青烛的人不是她。
静静躺了好一会,身上的燥热才渐渐褪去。
郑微细细听着沈青烛的呼吸声。
细微但均匀。
搭在她腰身的手也是放松着的。
许是睡着了。
那她是不是又可以逾矩一次?反正无人知晓。
她从前没发现自己的胆子原来这么大,都是沈青烛太纵着她了。
那能怪谁呢?
自然只能怪沈青烛自己。养了个,胆大包天、恃宠而骄的小妾。
温热的吻,沉沉落在沈青烛的脸颊上。
吻在她的软肉上,恨不得印上一个深红的吻痕,让她发现,让她无法忽略,让她记忆深刻,让她胡思乱想。
让她注意到,夜夜搂在怀里的,从来不是什么温良谦顺的阿猫阿狗,而是一只野心勃勃狡诈阴险的狐狸。
那只狐狸,甚至觉得只是一个吻还不够,她还想要更多。
最好是,能含着她的软肉,悄悄地抿一口,嘬一口,尝一口。
当然不能留下水渍的痕迹。
因为这属于亵渎的范畴,是阴暗的,见不得光的,腌臜心思。
同表达爱意的吻痕不一样,断断不能让她发现。
郑微阖上眸子,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今夜,一定能做一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