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前婚后》楠爻北卿

8、第八章

　　苏婳吃完瓜老老实实踩下油门，一晃出了地下停车库，将车子开去了男友家，上班的时候王陆枧就发了消息让自己下了班就去他那里，不知晓他又做什么妖，还是亲手给自己准备了晚餐？还是什么惊喜，一通胡思乱想在到了家门口时停止，大拇指按在门锁上，滴一声，门随之打开。

　　漆黑的屋内，苏婳先是闻到一股花香的味道，忽而，灯光亮起。

　　满室的玫瑰花，王陆枧单膝跪下，外围一个爱心圈。
　　那围绕成爱心的不是玫瑰花，而是各式各样的卡，文件，户口本。

　　客厅里悬挂着的大电视，里面播放着两人在一起时记录的甜蜜时光。

　　苏婳走到他面前，抿唇，眼神示意他起来。
　　王陆枧眼眸有些许暗淡，仍然不动，“你今日下班早，想跟你求个婚。”
　　语气有些玩味，似是故作轻松。

　　“王陆枧，你给我起来。”
　　王陆枧听话的起身，将那戒指递给她，苏婳接过，合上戒指盒，拿在手中，看着满屋的惊喜，但她仔细想想，还是不敢迈入那一步，仰头看着他，抿唇，“今晚上吃什么呀？”

　　他看起来毫不在意，全身心的轻松，似是也没将这放在心上，虽说是第一次布置这求婚场景，但他开口求婚却不是第一次了，送戒指也不是第一次了，“你想吃什么？”

　　“随便，反正不吃玫瑰饼，玫瑰蛋糕，任何有关玫瑰的东西。”

　　王陆枧笑，捏了把她的脸颊，“那今晚出去吃，吃川菜？我牙齿早就好了，可以吃辣。”
　　“嗯，我知道。”

　　坐在副驾驶上，苏婳单手倚在窗户旁，看向窗外的风景。
　　金黄色的灯光倒映着高楼大厦，逛街的人群，不断往后退着。

　　正好看到一对夫妻牵着一个小孩，小孩身子一蹦一跳的，若不是被大人牵着，恐怕要跑老远了。
　　一家三口，很是美好。

　　苏婳实际上每每看到这种情景，总是一副淡然的神情，或许是自己从小就未曾体验过，又或许是她从未对这样的生活有过期待，有过期许。

　　每次王陆枧的求婚自己都不回应，但他却不急着，也不强求着自己给一个答案给他，反而是每次求婚后的故作轻松，好似只是一次增进感情的润滑剂。

　　都说求婚时的轰轰烈烈，待静下心来，便不会让那戒指套牢自己的手指尖，苏婳不知晓这句话对不对，大概也是分人吧。

　　她不知为何就是心底上排斥进入婚姻，不是因为王陆枧，也不是什么不婚主义者。
　　只是单纯的，就停留在这一步，挺好的。

　　菜一一端上来，王陆枧给她倒了杯水，从下车到点完餐，再到如今菜都上桌了，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摸样，是不是这一次把她给吓着了，“怎么了？见你总是走神，该不会在想着刚才的事情吧，”他呵笑一声，递给她筷子，”你没拒绝也不回应，我没有放在心上，你别多想。”

　　“没有，我在想工作的事情。”苏婳夹了菜往嘴里放去。
　　王陆枧惊诧，“难得见你下班主动想起工作。”

　　苏婳也庆幸学的是口腔科，不像其他科室，负责的病患有点小问题，一个电话过去，就要飞奔战场。
　　“算了算了，不想工作了。”她也不是真的想，只是随口胡诌。

　　过了一会儿。
　　“王陆枧。”她轻轻叫了一声，语气认真严肃，不似开玩笑，王陆枧就扫视一个眼神，“你别吓我，称呼我全名是要发好人卡嘛？你若是提出那两个字，我不同意，这辈子都要死死赖上你了。”

　　苏婳都没有说话，这人就说了一大通，就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王陆枧，你正常一些。我是问，你觉得没有爱情的婚姻如何？”

　　王陆枧夹着的筷子一颤，疑惑的眼眸盯着她。
　　苏婳拿碗接过他夹起的那块肉，“我是说商业联姻，先婚后爱的那种。”

　　他心里面松了一口气，这明显说得不是他们俩，“若是四年前，我倒是可以和你来一场先婚后爱，但现在不行了。”

　　“哟嚯，你还那么潮流？”

　　王陆枧玩笑归玩笑，这会子认真的回答她的问题，“实际上先婚后爱，都是基于双方综合优秀基础上的，在特定的空间，特定的氛围，很容易碰撞出爱情，强强联合互相吸引嘛。”

　　苏婳有些赞同，“那若是一方强一方不强呢？”

　　“难说，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霸总小说，但现实是，再怎么样的大家族，教出的女儿即使是傻白甜，但也不是大家口中吐槽的那种真傻，人家也是有真本事在身的。若真撞上了，还真不定能到达爱情那一阶段，顶多表面功夫给做好了。”

　　“真的？”
　　“这只是我一个普通老百姓，普通凡人的理解，通篇胡扯的。”

　　苏婳半信半疑，“你那么理智，我告诉你一个大八卦吧，但你给我保密，”虽说她知晓透露隐私不好，但还是忍不住，“我们科室新来的组长，就是商业联姻。”

　　“你这是偶然撞到大事了？”
　　苏婳一脸无奈，强烈的点头，“陈烟我都没说，只告诉了你一人。”

　　“是吗，那我心情美了，在你心中的地位不可替代呀！”他端起装着果汁的杯子和她碰了一杯。
　　苏婳极其配合，“那是自然。”

　　“你们主任如何？”
　　“挺好的，而且我是个好员工，职业困境暂时没有。”

　　“嗯，那是自然，我媳妇是最优秀的了。”一来一回彩虹屁，两人高兴了。

　　王陆枧平日里也不吝啬夸奖自己，然而晚上苏婳在整理那些文件时，就知晓了他的优秀，嘴里面啧啧赞叹，“王陆枧，你这奖状从小学拿到大学，你从小到大简直就是一个卷王呀，主打一个别人家小孩。”

　　“优秀，优秀不也没把你套牢！”
　　苏婳不理，“说吧，奖学金收到多少了？”
　　“没算过，反正从未缺过钱用。”

　　瞧瞧，说的这是什么话，苏婳跪坐着将他的东西一并整理好放进一个箱子中。“不对呀，以你的家庭能力，虽说不大富大贵，你也不缺零花钱呀！”

　　“小的时候总是和我老头子闹架，被他不止罚了一次零花钱。”

　　苏婳又再次忍不住连连啧叹几声，“瞧瞧，这说的是什么大话，我们这种闹架的，直接一顿打，你这是停零花钱，王陆枧，放古代里，我们俩是有些门不当户不对在身上的，迟早被拆散。”

　　“所以庆辛生在了一个好年代，而且我们两家经济实力我自认为是相当的。”

　　相当吗？苏婳知晓他母亲是大学教授，父亲好像是拿着铁饭碗的。

　　眼见着收拾得差不多了，剩下的玫瑰还真的能做玫瑰饼，玫瑰蛋糕等甜品点心，哦，对了，还能跑玫瑰花瓣澡呢。

　　不知何时，王陆枧靠近过来，弯腰，轻而易举将苏婳抱起，“我记得好像来完了吧，是不是可以继续奋战了。”

　　苏婳环着他的脖颈，傲娇的眼神斜睨着他，微微扬起下巴，“你这是求婚不成，想要洞房花烛夜嘛？”

　　“可以嘛？”他低头，鼻尖轻触她的额头，吻落在了眉眼间。
　　“今晚上不行。我明天要值夜班。”

　　“那我帮你洗澡给你省力气上明天的夜班，玫瑰花瓣澡。”
　　苏婳觉得这人暗戳戳的，低头，狠狠在他脖颈咬了一口。

　　没敢玩得太过火，末了，两人躺在床上，各玩各的手机。
　　苏婳手机中播放的帅哥视频一个接着一个，全过程嘴角就没有合上过，看到激动处，还会抓着王陆枧激动的喊叫。

　　不免被他吐槽一句，“你是大猩猩嘛？进化的时候单单落下了你。”

　　苏婳视线从手机离开，啧了他一声，手掐着他的胳膊越发用力，顺着他的话语，“嗯，人妖不能相恋，明天你就搬出去吧！”

　　“连沙发都不留给我，意思是你默认你是这家的女主人了，行。”他顺手从床头柜中掏出了一个戒指盒，从苏婳手中夺过了那手机，随着戒指盒被他打开，一枚金灿灿的金子戒指出现在眼前。

　　那是与刚才的钻石戒指不同，苏婳无奈，但不能明着管他的钱包，“你是有钱烧的？”打了个哈欠，缩进了被子里，“我睡觉了。”

　　被子下蒙着个人儿，王陆枧将戒指塞进被子。
　　室内下一秒灯光暗下，王陆枧连人带被拥着她。

　　某所医院。
　　“啊，”苏婳温柔耐心的引导着小孩，“给阿姨看看你的牙齿好不好呀。”

　　小女孩闪着双大眼睛，紧闭嘴唇，沉默寡言的看着她。

　　苏婳看着她穿着公主裙，“今日是公主检查牙齿的时候，若是不给我看，今后王子看到了，万一牙齿不白，怎么办呀？”

　　她眨了眨眼睛，睫毛一闪一闪，长而密，“阿姨，那你会把我的牙齿变白嘛？”
　　“会呀。”看着小女孩这幅模样，苏婳的心都要化了。

　　如何不结婚不生孩子拥有一个那么可爱的公主。

　　她听话的打开了嘴巴，并无大碍，只是有两颗蛀牙，家长也是重视得很，会带着孩子过来检查牙齿眼睛。

　　“一点小蛀牙，平日里勤刷牙，牙齿还会再脱落换掉的。”
　　“谢谢医师呀，这不是提前防患嘛。”

　　苏婳看着她离去，陈烟扭动脖颈，刚刚给病人做了一个小手术，打开抽屉取了两个面包，将一个扔给了苏婳，禁不住感叹的心情，“唉，同样是父母，我小的时候几乎是散养，牙齿全黑也不见我父母重视。”

　　“彼此彼此。”苏婳小的时候换牙期，也是自己手动拔下来的，或许那时候老妈都不知道自己在换牙期呢。

　　苏婳掏出手机，微信置顶的消息总是一直传来，王陆枧时刻分享，苏婳简单批阅，又埋首在电脑前。

　　“婳婳。”一道沉闷的声响传来，将记忆给拉了出来。
　　苏婳敲击着键盘的手一颤，向上看去，是李建华，手中还牵着他的儿子李邱。

　　她手握拳又张开。
　　李建华将手中买的水果放在桌面上，“婳婳，老爸最近在这里谈些生意，顺便给你买了些水果，来看看你。”

　　“有什么事嘛？”苏婳声音冷漠，她还是叫不出那个称呼，“我现在是上班时间，没有时间聊天。”

　　李建华推了推那小男孩，“你弟弟，他口腔里有几颗蛀牙，所以想带着孩子来看看。”

　　那小男孩抿唇看着苏婳，一张脸淡漠着，他知晓这是自己在外面的一位姐姐。

　　苏婳沉默一会儿，这才让孩子躺在病床上，她将灯光打开，检查了一下，“有两颗智齿，都被蛀牙侵蚀了，建议是两颗都拔掉。”

　　“行。”李建华毫不犹豫同意。
　　李邱害怕他，自然是不敢违抗。

　　苏婳着手准备着工具，给孩子打着麻药，等待麻醉药效期间，李建华开启了话题，“婳婳，爸爸的工作以后都在申城了，爸爸能经常来看你嘛？”

　　“你要搬来这？”
　　“申城发展比不过这里，你那妹妹也要高考了，这里学校多，教育发展也好，我和你芳姨一块商量好的。”

　　苏婳眼眸下垂，心生无奈，她不想与他们扯上任何纠葛，冷声回应，“我平日里工作也很忙的，以后没事就不要各自打扰了。”实际上她想说一辈子都别打扰，可还是发癫似的心软了。

　　李建华欲想张开的嘴又合上，没敢出声了。
　　很快，帮小孩拔掉了两颗牙齿，那小孩现在很是害怕苏婳，不如那天在家那么盛气凌人，此时躲在李建华身后，拉扯着他的衣角，凑出个头瞄着苏婳。

　　苏婳简单嘱咐几句，两人离去的背影，始终未瞧一眼。

　　今天是周六，口腔科室忙，从早上忙到下午，又从下午忙到下班，苏婳刚刚吃完晚餐，又要开始值班生活了。

　　幸好晚上的口腔科不忙，她才得以审阅王陆枧发来的一条又一条消息。
　　从早上到晚上，一直不间歇。

　　她点开键盘键，刚刚想回消息，手机被夺走，一份晚餐出现在了眼前，“爱心便当，给你当夜宵。”

　　苏婳抬眼，送温暖的人正是要准备回消息的人，他穿着白色衬衫搭下身西装裤，看起来刚刚下班，就往这赶。

　　此时他单手插进口袋，另一只手搭在桌面围栏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垂下，透着淡青色细痕。

　　苏婳往椅子后面靠去，双手交叠在膝盖上，眼神紧盯着王陆枧，深邃的眉眼，高挺鼻梁之下是一双薄唇，明明是一张可以走高冷的脸蛋，但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副贱兮兮的摸样。

　　他肩宽，腰却细而有力。此时手从口袋中掏出，吓得苏婳不小心来了一句，“你不会又要拿出戒指盒吧！”

　　他微微一愣，遂而挑眉嘴角噙着笑意，“你好像很期待。”

　　苏婳没回答，将那饭盒打开，一块很大的鸡腿，青菜，鸡蛋，茄子，还有汤以及饭后的水果点心。

　　“这是你亲手做的，你看起来刚刚下班。”
　　他很老实的摇头，“霍然家里的王叔带过来的，我才刚刚下班，没有分身术，短时间内还真准备不了这一份便当。”

　　霍然是和他一块开公司的朋友，家里面非富即贵。
　　“那我今晚要值夜班，你一会儿就回去吧！”

　　没聊几句就赶人，王陆枧拉过旁边陈烟工位上的椅子顺势坐下，“我明早上也要上班，陪不了你一晚上，不用你提醒。”

　　苏婳努嘴，“就不能留一点感动给我。”

　　他单手托腮，忍不住捏了一把她鼓成球的腮帮子，“是你先赶我，倒是恶人先告状了。”就静静看着她吃东西，扯出一张纸巾擦拭她嘴角的食物残渣。

　　“王陆枧，你别看我，我吃不下饭了。”她被王陆枧明晃晃盯着，还是有些害羞，忍不住双手掩面。

　　王陆枧眼中的笑意根本藏不住，这一幕就像当初在一起时的模样，他启唇，“怎么还是那么害羞。”

　　苏婳忍不住给了他一拳，伸脚踢了踢他的小腿，西装裤赫然出现一道小脚印。
　　他翘起二郎腿，“回去在治你。”
　　苏婳挑衅的眼神回应。

作者有话说

　　求婚无回应也那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