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沉凛冬》Burgess

35、第 35 章

　　或许是顾诗园的话让自己好了些，又或许是顾诗园的拥抱让人心安......总之让沈临鸽平静了些，温暖又让人依恋......

　　他轻轻抬起手，搭在顾诗园的背上......

　　顾诗园一愣，轻轻拍了拍。

　　有的人擅长把情绪隐藏起来，埋到深处，自欺欺人的忘记，忘记了就好了，就像没发生一样，可情绪不会就此消失，只会越累越多，最后多到无法掩埋而迸发，一发不可收拾。

　　一个月的时间，顾诗园并不认为自己有多了解沈临鸽，但他能感受到，沈临鸽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不愿意表达出来，无论是开心，还是难过。

　　他时常观望那个龟壳之下，缩在里面那个，小小的鸽子。

　　那是在自己认识沈临鸽以来，他抽烟抽的最狠的一次。虚无的负面情绪一旦升起，就如鸦片一般蚕食着身体里从上到下的所有，似乎只有尼古丁可以让他的脑神经暂缓片刻。

　　“一个小孩儿会有什么烦恼呢......”这是很久很久以前，妈妈跟他说过的话。

　　自己对母亲的记忆少的可怜，更多的是因为病痛折磨的苍白的脸颊，和那个已经干枯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说：“园子乖，有烦恼可以跟妈妈说，妈妈也许不能帮你解决什么，但不要憋在心里，好吗？”

　　......

　　“鸽子乖......有烦恼可以跟我说，也许，我不能帮你解决什么......但不要憋在心里.....好吗？”

　　“......顾诗园。”

　　“顾诗园在呢。”

　　......

　　也许沈临鸽同意没那么重要了......也许这样就足够了。

　　直到很晚，沈临鸽才渐渐睡下，顾诗园轻轻拍着沈临鸽，就像小时候，母亲拍着自己一样。

　　他轻轻抹去沈临鸽眼睫滑落的泪，轻声说：“我在呢......”

　　......

　　要背的很多，要记的很多，要考的也很多，沈临鸽早早起来，其实根本没怎么睡着，翻开课本开始复习，马上就要考试了，该怎么办呢......

　　顾诗园从食堂给他带了饭，没吃几口。

　　考两天，考完就复习下一科，忙不过来，从早到晚，直到走读的学生放学回家，沈临鸽在得以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会，其余的学生都在凑一堆对答案，沈临鸽没过去，顾诗园就坐在他旁边，也不问考的怎么样，安静的偏头看着。

　　“晚自习请假吧，我们回宿舍，好不好？”

　　“嗯。”

　　“我感觉考的......”

　　“不用说。”

　　“......嗯。”

　　......

　　还是紧张的，顾诗园能看出来，他真想把沈临鸽接回自己家去。

　　等成绩的一天，心不在焉的听课，有人期待，有人担忧，不过大部分都在思考小长假去哪玩。

　　手机嗡嗡响了两声，顾诗园打开一看，是陈建发的消息。

　　[非陈勿扰]：想好去哪约会了吗？

　　[园子]：约会？

　　[非陈勿扰]：小长假啊，你咋了？

　　[园子]：没事，还没想好。

　　[非陈勿扰]：快想啊，多好的机会，二人世界啊。

　　[园子]：他可能没时间吧。

　　[非陈勿扰]：先约再说，你俩怎么回事啊，害怕考不好？

　　[园子]：知道了，甭废话。

　　......

　　明天就出成绩了，相比自己，他更担心沈临鸽的。

　　沈临鸽在宿舍床上躺着，这几天没看手机就算了，连小说也不看，他能感觉到顾诗园这几天的情绪也不好，被自己带的，这就是为什么强迫让自己情绪不外露的原因，因为只会给别人带来负担。

　　“饿吗？我泡碗面？”

　　“我不饿。”

　　“吃那么少，还说不饿。”顾诗园起身泡了碗泡面，番茄味的，用的是沈临鸽喜欢的泡面方式，香气扑鼻。

　　他故意拿着泡面在沈临鸽鼻子前兜一圈：“可香了，馋不馋。”

　　沈临鸽被他逗笑了，紧接着又皱起眉，低下头，眼泪滴在裤子上：“顾诗园......干嘛对我这么好啊......”

　　他放下泡面，把沈临鸽抱进怀里：“因为我喜欢你呀......”

　　“喜欢至于做到这份上吗......”

　　“可以的呀。”

　　眼泪扑簇簇的往下掉，滴在顾诗园的衣服上：“你就不怕我...不答应你吗......”

　　他心里一紧，随后又叹了下气，轻轻揉了把沈临鸽的头发说：“你不要把我的喜欢当成负担，如果我的喜欢给你带来的是负担......那和我想要的就背道而驰了。”

　　“你想要什么呢？”

　　“你不用管我想要什么，能在开心之余......”他顿了一下，喉咙一紧，“想到还有个我就好。”

　　“那不开心呢？”

　　“不开心，可以来找那个叫顾诗园的，跟他说‘顾诗园，我不开心，你哄哄我。’”

　　沈临鸽噗嗤笑了一下：“好傻。”

　　他抹掉沈临鸽的眼泪：“顾诗园不会觉得傻，顾诗园会......心疼。”

　　心疼......这个词用在沈临鸽身上，他其实觉得不合适，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怎么还哭上了。”沈临鸽拿袖子给他擦了擦眼泪。

　　“我没哭，我是被馋的......那泡面好香啊，”顾诗园转过头抹了把脸，“你不想吃吗？”

　　沈临鸽笑了一下：“......想，想吃。”

　　眼泪拌面条，咸咸的，可是......好好吃啊。

　　......

　　该怎么办呢？有顾诗园就好了啊。

　　年级排名被贴在走廊，所有人都围过去看，你推我搡。先看自己的，再看自己讨厌的，再看朋友的，然后和朋友说讨厌的人这次没自己考的好。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沈临鸽在班级坐着，他不敢去看，却又按捺不住。

　　陈建去看了，顾诗园在一旁等着：“先说沈临鸽的。”

　　陈建：“第87。”

　　第八十七......还算可观，但在重点班算差生了。

　　陈建：“你就不想知道你自己的？”

　　顾诗园双手插兜往班里走：“不重要。”，留给陈建一个背影。

　　“你看了？”沈临鸽看到顾诗园回来问。

　　“嗯。”顾诗园点点头，“你想知道？”

　　沈临鸽纠结了一会，然后捂住耳朵：“你说吧。”

　　顾诗园笑着把他的手放下来：“第八十七，年级前一百，还是很好的。”

　　“那班级排名呢？”

　　“班级排名不重要，高考谁看你班级排名啊。”顾诗园拍了拍他的手，“放轻松。”

　　沈临鸽坐着没说话，顾诗园把肩膀正过来面对自己说：“这只是第一次考试，咱们还是刚转学过来的，这要是我，转学过来第一次考试就考了年级前一百，牛皮都吹出二里地了。”

　　“真的假的。”沈临鸽皱眉笑着看他。

　　“真的，”顾诗园也笑，“我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不上台上唱两首都对不起我这年级前一百的名次。”

　　沈临鸽噗嗤笑出声：“你自己去唱吧。”

　　“我知道，你谦虚。”

　　“滚。”

　　多好哄啊。

　　“假期想和我出去玩吗？”顾诗园问。他想起了陈建说得话，悄悄抱起了希望。

　　“我想，”沈临鸽停顿一下，“我姥姥要来了。”

　　他想出去，但是因为姥姥要来了，他要陪姥姥，可他还是想和我一起，所以没拒绝。

　　顾诗园笑了：“那我偷偷去找你好不好？”

　　“干什么......”沈临鸽抬头看着他。

　　“偷情啊，”顾诗园蹲下于他平视，不正经的说，“我们搞地下恋情。”

　　沈临鸽低下头：“......我还，没同意呢。”

　　“那怎么办，”顾诗园笑着说，“身份地位是自己争取的，古代嫔妃也都是一步步上位，还请皇帝陛下给臣妾一个机会。”

　　“你，随你啊，”沈临鸽说，“不让你来你也会来吧。”

　　“陛下如此聪慧，那臣妾便谢过陛下了。”如果不是在教室，顾诗园想现在就亲上去。

　　陈建：“咳咳。”

　　沈临鸽转过身，顾诗园瞥了眼陈建，挑了挑眉。

　　陈建：“下午就开始放假了，一起出去玩啊。”

　　他瞪眼跟陈建比口型：我，约，了。

　　陈建看着他的口型说：“啊......那什么，我好像突然去不了了，再说吧。”

　　沈临鸽：......

　　“下午直接回家吗？”顾诗园问。

　　沈临鸽掏出手机开机，一个星期以来第一次打开手机，王秀媛给他发了消息，姥姥今天下午到。

　　“嗯。”沈临鸽关掉手机说，“我姥姥今天下午到。”

　　"火车站吗？"他掏出车钥匙说，“走吧。”

　　“嗯？”

　　“直接去接我未来姥姥。”顾诗园甩甩车钥匙，拎起沈临鸽的书包边走边说。

　　“什么啊。”

　　没什么，通红的耳尖已经认了。顾诗园走在前面咧着嘴笑，沈临鸽在后面跟着。

　　......

　　“我把你送到火车站吧，然后接到姥姥，姥爷我打车送你们回去。”顾诗园说。

　　“那你呢？”沈临鸽问。

　　顾诗园笑着说：“我可以和姥姥，姥爷一起去你家吗？”

　　“......不行。”

　　“逗你的，我骑着行车呢，车上塞不进去。”顾诗园把自行车推出来拍了拍后座，“走吧。”

　　“......不是说那什么......”沈临鸽纠结着说辞。

　　顾诗园笑着：“地下恋情我肯定要偷偷摸摸的啊，你怕什么。”

　　沈临鸽：“......没有。”

　　顾诗园：“哦——没有——”

　　沈临鸽坐上后座：“快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