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沉凛冬》Burgess

32、第 32 章

　　沈临鸽拽了下有点宽大的睡衣，他有点不好意思说，顾诗园好像忘了给他拿内裤了，宽大的睡裤里面是真空的。

　　已经晚上十一点多，顾诗园也知道自己没有给沈临鸽拿内裤，保姆收拾房间的时候他都不在家，他不知道新的衣服在哪，翻自己的睡衣时还犹豫了半天。

　　两人继续打着游戏，但是都有点尴尬，不想说话，即使沈临鸽一个坑跳了十次，顾诗园也一声没知。

　　游戏打着实在无聊，这么一直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毕竟是沈临鸽第一次来自己家，也许他应该表现一下，至少不应该像现在这样。

　　他环顾房间看了一下，思考着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开屏的，吉他，架子鼓......已经十一点半了，这不合适，好像没有可以让他半夜开屏的，话说会有孔雀半夜开屏的吗？

　　思考了半天，最后顾诗园切了电视屏幕：“要不看电影吧。”

　　沈临鸽：“嗯。”

　　挑了半天电影，喜剧，爱情，打斗，感觉都是老套路，从头开始一直翻找，硬是翻看了五分钟。

　　“要不看恐怖片吧。”沈临鸽提议说。

　　“啊？”

　　“不敢吗？”

　　“国内的没什么意思啊，”顾诗园说，“前面带点颜色，后面都是假的。”

　　沈临鸽倒是没否认：“......那就看国外的呗。”

　　他现在是真不想睡觉，从挂掉顾诗园电话开始就一次手机都没碰过，不用想也知道，王秀媛肯定给他狂发消息，好在手机关机了，不然还要加一波电话轰炸。

　　总觉得有些心烦，又不好在别人家抽烟，睡觉的话也要胡思乱想，然后想着想着就有股无名火上来，不过顾诗园也不想睡，刚好一起打发时间。

　　顾诗园挑了一部外国的恐怖片，然后点了暂停问沈临鸽：“我有点饿了，你想吃什么？刚好看电影吃点东西。”

　　确实有点想吃，晚上就吃了两口白米饭，这会儿是真有点饿，胃里什么都没有，估计待会儿就要叫了。

　　沈临鸽点点头，顾诗园拿出手机开始点外卖，两人靠着床头，隔着一点距离，很快点完，顾诗园拉着他下楼去厨房翻箱倒柜，找出两袋爆米花让沈临鸽拿着，自己又捧了一箱零食。

　　他感觉这些零食就足够他俩看两部电影并且从头吃到尾，什么都有，甚至还有八宝粥。

　　沈临鸽有点担心顾诗园点的外卖最后吃不了，便想让他退了，刚开口想说，好巧不巧肚子叫了一声，刚开口的嘴闭上了。

　　顾诗园把零食摆了一床，然后开始放电影，沈临鸽吃着爆米花，顾诗园眼神往旁边瞟，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拿两包爆米花。

　　恐怖电影拍的很有感觉，房间没开灯还很安静，小孩在漆黑的别墅里跟着小火车走，速度越来越快，背景音乐从小孩儿的嬉笑声变成诡异的八音盒音乐，小孩的笑声戛然而止，八音盒里的娃娃突然倒下，镜头跟着小孩儿的视线开始环视房间，恐怖氛围逐渐变大。

　　“铃铃铃——”

　　电话铃声突然在身旁想起，两人同时被吓了一跳，对视一眼，顾诗园犹豫着开免提接起电话，轻声说：“......喂？”

　　“您好，您的外面到了。”

　　两人松了口气，顾诗园说：“您房门口就行。”

　　挂断电话，又对视一眼，随后疯狂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我一开始还以为是电影的声音，感觉不对发现在旁边我都僵住了。”

　　“我也是哈哈哈哈哈哈，那一瞬间都蒙了。”

　　两人一起下楼去拿外卖，顾诗园开门探头探脑，然后把放在地上外卖捡起来拿回去。

　　顾诗园点了不少吃的，寿司，炸鸡，汉堡......

　　沈临鸽就吃了一个汉堡，现在就已经有点胃胀了，顾诗园没吃多少，零食吃了太多。

　　似乎是刚才的插曲让沈临鸽莫名觉得很安心，这会儿竟有些困了，靠在床头昏昏欲睡。

　　时间已经很晚了，顾诗园偏头看了眼沈临鸽，已经睡着了啊......

　　他轻手轻脚的把床上的零食收好，关掉电视，把沈临鸽放平躺，盖上被子，躺在床的另一边看着沈临鸽，两人在同一张床上。

　　自己也有些困了，闭上眼睛睡着了......

　　一觉醒来，沈临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左看看右看看，看见躺在自己旁边的顾诗园，腾的一下坐起来，顾诗园还在熟睡。

　　他把手机开机，提示消息来了一堆，基本都是王秀媛发的，微信不回就发短信，然后就是电话轰炸，好几百条，然而没有一条沈成江的消息，沈临鸽看的眼皮跳了一下。

　　看了眼时间，比自己平时起的完了些，竟然一觉睡到八点。

　　自己现在应该干什么啊......

　　去洗手间洗漱了一下，从头到尾把王秀媛发的消息看了一遍，看得自己心烦意乱，顾诗园一点要起床的意思都没有。

　　他要睡到几点啊......沈临鸽想着，要不自己先走吧。

　　怎么感觉像事后的早上？？？自已要是走就像拔吊不认人的渣男？？？

　　神经病啊！！！自己怎么会想到那方面去了！！！

　　“啪。”

　　沈临鸽给了自己一巴掌。

　　“......嗯...”顾诗园揉了揉眼睛，“怎么了？怎么这么早起了啊。”

　　沈临鸽揉了下脸：“不早了，已经九点了。”

　　“才九点啊......”顾诗园蒙上被子，“在睡会儿嘛，昨天晚上折腾到三点啊。”

　　什么叫“折腾”到三点啊！！！

　　很难不让人往那方面想啊！！！

　　他清了清嗓子，不知道该怎么说，犹豫半天最后开口：“那个......我先回......”

　　他话还没说完，顾诗园忽然掀开被子坐起来：“待会儿出去玩儿吧。”

　　“啊？”沈临鸽还没有反应过来，顾诗园就跑下床简单洗漱，然后换了身衣服，刚想拉着沈临鸽出去，忽然看见自己的睡衣脚步一顿。

　　“那什么......我去给你找身衣服。”

　　他刚跑出去就和徐霞装上了，徐霞震惊的看了时间：“昨晚回来很晚吧，今天起这么早，又去找朋友玩儿？”

　　顾诗园立马把房间门关上，把徐霞拉到一边比了个“嘘”的手势才说：“昨晚我把朋友带回来了，他有点害羞，徐姨你待会儿不用太过于热情，我去找身衣服让他换上。”

　　徐霞愣了一下，然后碍于顾诗园很小声，她激动却也不得不小声：“你把人家女孩儿带回来了？！跟你住一个房间？！还换衣服？！你怎么回事啊！”

　　顾诗园忙打手势让他小声：“男生男生，诶呀别打我呀，是男生！什么都没干！”

　　徐霞不放心：“真是男生啊，要是女生我立刻让你爸回来揍死你。”

　　顾诗园点点头：“真是男生，待会儿就出来，你放心吧。”

　　跟徐霞保证完，他去问保姆找了身新的衣服，又找了个没穿过的内裤，把内裤放在叠好的衣服和裤子之间，以免沈临鸽尴尬。

　　沈临鸽接过衣服到洗手间去换，看到内裤还是不免愣了一下，然后就是无尽的羞耻和尴尬，换好衣服他通红着脸出来，顾诗园带他去餐厅吃饭。

　　徐霞不禁被眼前男孩儿的容貌稍微震惊了一下，即使有一点黑眼圈也不影响他深邃眉眼透出来的凌厉，但脸颊上的痣刚好又使他柔和一些。

　　她刚想热切就想起顾诗园说的话，便很温柔的叫他们来吃饭。

　　沈临鸽：“阿姨好。”

　　“不用这么客气，坐下吃饭吧，”徐霞笑着，然后看了眼顾诗园说：“我先上楼了。”

　　沈临鸽有些局促：“阿姨您不吃吗？”

　　“我吃过了，你们俩吃吧。”

　　徐霞上楼后，顾诗园站在一旁看着有些局促的沈临鸽噗嗤一声笑出来。

　　沈临鸽回头看他：“你笑什么？”

　　顾诗园摇了摇头，然后夹着嗓子：“同学，您不吃吗~”

　　“你有病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好好笑，下次就应该给你录下来。”

　　“你敢。”

　　“趁你不知道的时候就敢。”

　　吃完饭顾诗园骑车带沈临鸽出去，没说去哪，就一直在外面兜风。

　　九月末，已经全然没有夏天燥热的余温了，早已泛黄的树叶被秋风吹落在地，自行车压过时会发出清脆的声音。

　　沈临鸽看着陌生的街景，心里空落落的。

　　转学过来有段时间了，但这个城市的样貌却还没有摸清，每周过着几乎两点一线的生活，认为着自己会一直一个人沉默下去，直到毕业，考上大学，过着他们安排好的生活。

　　在发现自己想反抗时，便立刻把苗头按下去。

　　小象的镣铐带久了，就算它长大成为大象也不会认为自己能挣脱开。

　　但最近，他似乎总是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次又一次，这种感觉很难受，沈成江说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人都是无能的人，他不想成为他口中无能的人，却又不想顺着他，于是两股情绪在心里来回碰撞，使得最近一直折磨着自己。

　　“顾诗园，你想过以后吗？”

　　顾诗园被这忽然没来由的话问的一顿，不清楚沈临鸽问的“以后”只得是哪方面，然后想了想说：“想过，不过顺其自然就好了吧。”

　　“你觉得以后应该是什么样的？”

　　他感觉沈临鸽的情绪有点低落，他没有问，想了一会儿沈临鸽的问后说：“那是以后的我该考虑的事，以后会是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自行车停在桥边，车流声不绝于耳，两人靠在桥上的栏杆，清楚的听着桥下的水流声。

　　沈临鸽不熟悉这边，算是开拓新地图。

　　“你呢，你觉得以后应该是什么样的？”顾诗园忽然说。

　　沈临鸽转过身，双手搭在栏杆上望着远方的水面：“......不知道，没想过。”

　　“过一天算一天吗？”顾诗园打趣。

　　沈临鸽自嘲的笑了一声：“对啊，得过且过么。”

　　“你真这样想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