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呼吸 ...
-
“聊好了吗？”阿郦转身，看着从后面走过来的张郁离，问道。
张郁离轻轻推开柜台间的小栅栏，又插好插栓，答道：“嗯。”
“她说了什么吗？”
“说你爱她。”
阿郦像被击中了一般，叽里咕噜地说：“啊？就……嗯……哦……这……”
张郁离笑了笑，拿上放在角落的木盒子，摆了摆手，道：“我走了。”
出了门，路边的摊子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来避风城了？”张郁离问道。
这大娘拿一条红色的头巾包裹着头，露出的眼睛有点儿肿胀，看上去苍老了许多。她的脸仿佛一张白纸，洇了泪球，皱得像破了一层皮。“我没怪你们。我知道，我家儿子，不是你们害死的。我就是……”
沉默了一会，张郁离道：“大娘，我要一罐珍珠霜。”
大娘抹了抹眼睛，道：“嗳。”
“我家里没人了，我也没办法。我也不想在那里待了，这里也安定些，我好活得新样子。”
张郁离递给她银子，将珍珠霜接过来，道：“我们也很对不住你。你有麻烦了，去沈家找我们。管家的叫沈仲，你直接说就可以了。”
“嗳。”
风像烈性的酒气一样，叫人分不清冷烫，不作分辨地吹到每个人身上，将别人不设防的皮肤统统刮得通红。
张郁离蜷着身子回了家。前院空无一人，不知道是太忙还是太闲的缘故。张郁离站在原地，关了院门。院里没有挡着天的棚，但还是比外面暖得多。
她突然感觉到一阵孤寂，仿佛世界只有她一人一般。一定是因为太冷了。在冬天的旷野上，人就很容易生出这样的感觉。大概冬天独自一人的时间显得更长一点，她记忆里那些孤单的滋味在冬天都更加完整和酸涩。
她揉了揉腿，回了房间。
云望舒还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悲惨的人生么？无望的未来么？前生的记忆冲进她的心里，压得她有点喘不上气。这些记忆完全陌生，却好像印在身体里，一把它们放出来，它们就立马跑到心里的某个角落，因为你的心一直在为它们留着位置。
一切都不一样了，原先的顾虑也早已灰飞烟灭，完全你就可以告诉你自己不必再想些什么了。却没法做到。
都说不清自己是不是悲伤了。只是想要休息一会。
她翻了个身，却看到不知是谁从窗户缝里吹进来几缕白色的毛。
“是谁？”
“是忘忘。”张郁离笑道，“它问可不可以进去？”
云望舒愣了一会，也笑道：“那你叫它进来吧。”
张郁离轻轻推开了门，将手背到腰后面，往床边走去。
“我看看，忘忘在哪呢？”
张郁离伸出右手，张开手掌，露出来一个圆圆的毛饼，上面还有图案，依稀可以辨认出是忘忘的样子。
云望舒莞尔一笑，道：“这是你做的？”
“嗳，做了好久。从它刚来就开始做了，一点一点毡的。”
“有模有样的啊。不是听说你手艺不行么？”
“找了卢润帮忙。”
云望舒心里暗笑，怪不得。
“我给你戴上。”
“还能戴？”
张郁离又靠近了一些，道：“那不是专门做了给你戴的吗？”
云望舒背朝着她，腿盘着坐在床沿。张郁离堵着她坐的床边，将她的头发搂到一边，把项链从前面放到她的脖颈上，然后就要扣上。不幸的是，有点儿难扣。
“还没好吗？”
越是急碌，越是不尽人意。
“嗯……快好了。”
松了好几次，终于在不起眼的一次成功了。
云望舒抚了抚毛茸茸的“忘忘”，道：“你真会想心思。”
“刚刚还买了珍珠霜，你转过来，我给你搽。”
云望舒听话地扭过来，将头发甩到身后去，露出被泪水洗礼过的脸。张郁离将盖子扭开，蹲下来，用手剜了一点，抹在手掌上，揉了揉，捂热了，然后用两根手指轻轻地涂在望舒的脸上。重复，抚平，手指仿佛一把刮刀，将腻腻的粉霜抹在缪斯脸上。
云望舒看着身下的人，缓缓低下头，轻轻吻在她的额侧。望舒感到她的动作停了，唇下的她的额角处有几根细细的血管在跳，越跳越激动。
张郁离干脆将指尖的霜涂在手上，等稍干一些，慢慢起身来，搂着望舒的头，闭了眼，吻上她的唇。
隐隐感觉到望舒在笑。笑得没力了。
不对，变重了，她在往后倒。
张郁离顺着她的力跟着朝下弯腰，在确认她安全落床后抽出了手，撑着身体。凉凉的香味扑在脸上，或是气息。她含着望舒的下唇，轻轻地吮吸。
呼吸交叠，世界晕眩。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