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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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里休息了几天，精气神都恢复了很多。张郁离泡在书里，望舒的书看完了就去沈于蓝的书室里，企图找一些古籍来破解这种“摄心蛊”——她不清楚名字，只好姑且这么叫。云望舒经常来陪陪她，但张郁离做事总是像是上了瘾一般，云望舒没有赶上她那么认真。
沈于蓝似乎最近很忙，没有怎么见到她的人影。江霄照旧每天出门练剑，从林行秋被抓住后，卢润家的气氛一度变得低沉。不过望舒最近忙着在家，没有再去卢润家，故而不太会受影响。
张郁离当然没有找到灵蛊草相关的内容，假使这么容易找到，沈于蓝就不会这么焦头烂额了。
张郁离在发生很多大事时冷静得像个局外人，就像冬天孩子穿裙子在台上表演，自己在台下搂着一件足以将孩子整个包住的大棉袄一样。
人离事件很近，但却不会因此而感到多么紧张或不舒适。孩子在担心吃掉口红，忘记动作，走错队形或睫毛膏粘在了下眼睑，焦虑台下人的目光，后台时刻关注的编者，而自己只需要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孩子，并为她感到骄傲或自豪。
但这仅仅发生在舞台进行时，她只负责在天寒地冻时做一个搂着毛毯的观众。
张郁离是个很会替人担忧的女人。她多想就现在，就能找到破解之法，从此万事大吉，望舒不会再担忧，人也不必受害了。她在焦虑，因望舒不知是否存在的焦虑。这不能怪谁。
没有抱怨或存在抱怨，让她觉得无所适从。
云望舒见到张郁离成日窝在书房里，想让她去透透气，便拉着她出去散步。望舒的话算是命令吗？不管，张郁离很愿意听从这个命令。
张郁离将书反扣在桌上，随后就近走到门前，开了门，等到望舒走出去，又很殷勤地关上了。地上很干净，因为冬天来了，忘忘也没有掉那么多毛。
她跟着望舒走在石板铺的地上，有些冰冰凉凉的，踩在前面望舒微微潮湿的脚印上，张郁离心里在想，若我没有踩准，游戏就算输了，今天指定倒霉。
她低着头很用心地覆在这些深灰色的印子上，却突然感到印章停了。她抬头一看，望舒已经转过来了。她心想，糟糕，这样脚印形状不规则了，还算数吗？
刚在心里揣摩怎么办时，云望舒轻笑了一声，伸出食指，按在张郁离右脸颧骨下的一颗痣上，道：“你脸脏啦。”
张郁离霎时脸就红了起来。
云望舒心想，难不成这颗痣是个按钮吗？一按就红？
张郁离叫道：“你……犯规了。”
“你说什么？”云望舒看着她绯红的脸颊笑道。
“你脸红了。”
张郁离捂起脸，拍了几下，道：“有点热。”
云望舒盯着她，笑吟吟地说：“越拍越红。”
张郁离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眨眨眼，道：“嗯，就是拍红的。刚刚有个虫子过来。”
云望舒笑得声音也抖起来，道：“刚好来了两只虫子吗？”
张郁离一本正经地答道：“嗯。不知道今年冬天虫子怎么这么多。”
云望舒又道：“我没见到——是刚好只有两只，一只在你左脸颊，一只在右脸颊是吗？”
“对。”
“好。好。那走吧。”
张郁离在心里暗道，你成了小时候了。
云望舒转过身去往前走，微微斜过身来，余光瞥到后面的人将手背贴在脸上，头依旧还是低着的，不由得一笑。
等到走过了石板路，张郁离也就跟上来了，与云望舒并排走。她们在冬天里逛。冬天外面的人少些，卖的东西也不同。
张郁离指着一个圆阵的冰糖葫芦，问道：“你吃甜的吗？小虫子？”
云望舒愣了一会才意识到是在叫她，笑道：“嗯。喜欢。”
张郁离看看她的脸，笑道：“你也跟我一样热吗？”随后趋步去撑着草包的男老板那里买了两个，又递一个给已经走到跟前的望舒。
她们又走在这条街上。曾经，张郁离一个人走在这条街，是来找人的，她走过了每一个摊铺，看到之前的很多陌生人，现在却感到很熟悉了，尽管对于有些人这次也仅仅是第二次见面。
云望舒拉着她坐在一家面摊，头向老板点了点，道：“这个大娘在我刚进城的时候就很照顾我，后面我就常来这里吃。”
面摊老板背对着客人在煮面，不时回头看看客人，插着问两句有关点菜的话，让人感到她的热情。大概锅里冒着的热气也对她的气质有点儿加成。张郁离也来过这里，但她估计已经记不得了。
看到云望舒，女老板道：“小云来了！还是一样么？”
“嗯！两碗。”
女老板没有多想，也没有多问，就上来了两碗。张郁离拿起筷子尝了一下，是很普通的味道，很像家里随意煮的一碗面，在这美食云集的地方，绝对不应该招揽出这么多客人。
她又仔细地吃起来，的确很平凡，没有能够吸引到什么人，但也不难吃，假使只是填肚子的话正好。张郁离没有多说话，认真地在吃。尊重事物，人人有责！
云望舒吃面很慢条斯理，一如往常。
张郁离先吃完，将一张纸币压着放在桌上。云望舒却将纸币塞回她手里，拿出来很小面额的一张，道：“她收得便宜，本来不是为了我们开的。”
张郁离道：“原来如此。”
“嗯，太多了不收。”云望舒又接着吃起面了。
张郁离看着云望舒吃完，又看着望舒站起身来，直到望舒拍了拍自己，她才意识过来，跟着站了起来。
她们又沿着巷子向前走，走到中心地方，终于看到了苏郦坊。黑色的边框，金色的字，但招牌做得很小，摆得也很低，似乎受人欢迎远在她们预料之外。从店门口向里延伸出很长的木台子，每隔一段摆了一摞糕点。店里有几个伙计，一人分管一类，龙酥那摊额外增了一人。
阿苏没有做事，躺坐在人群后的躺椅上，咿咿呀呀地摇。她闭着眼睛，不知道是想要掩盖忧郁还是真正感到厌烦。不见阿郦的人影，应该在后面监工。
张郁离转念一想，难不成是她们自己挂的招牌，阿苏体弱，没什么力气，才挂得低吗？她们买了几盒龙酥和几盒一点芳，带回去给沈家的师弟师妹们吃。大概万民梦也是在的。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