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秋来尽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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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上十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子旁，这是一张紫色的檀木桌子，所幸能够坐得下。桌上摆满了菜，卢润有点儿兴奋地开始介绍各个菜的来头。其实并没什么复杂的故事，她却显得很见多识广。说起江霄的菜，她更加起了兴致，声音变得高亢。
苏爽很见不下去了，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所以可以吃了吗？”
江霄抢答：“好了好了，润，不必介绍那么多了。都吃吧。”
张郁离开始动筷，到这种时候，她总是能做出来世事纷扰与我无关的样子来。热腾腾的饭菜向上扭转，飘逸成白色的水汽，让整个屋子变得热络起来。中间的锅呜哩哇啦地咕噜着，冒出很快就破灭的泡泡。说客们的话在烟雾弥漫中升腾起来，平添了一股诡异的暧昧。
“帮我拿一点葱碎。”江霄道。
卢润答道：“嗳。”她的声音像静水里的倒影。
张郁离从没听见过她这样的语气，有点吃惊地抬起头看向邻座，刚好看到她起身。卢润膝盖微微弯曲，上半身倾下来，腰板却很直，将筷子够到桌子中央去，像一个下半身困浸在沼泽里向周围伸出手求救的人。陷进去了。
张郁离没有多说什么，继续享用着。有些人在桌子面前迷了眼睛，很没有规矩地在屋里站起来吃，或是自己去找了点水或酒来喝。
有人不愿意挤着，索性就端着碗去院子里吃了，刚好坐在张郁离搬的椅子上。好像有那个笑起来喜欢捂着自己眼睛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儿自卑。反正张郁离不认识她，大概她在人群里也比较低存在感，以至于张连她的名字也不晓得。
这些走动的人对张郁离这样埋头吃的人没什么影响。
恍然，一缕残存的阳光照了进来，可能是今天的最后一束了。门外响起不怎么规则的敲门声，随即便传来一句话，“阿云，卢润，你们一起吃饭竟然不叫上我。”
没等人去开门，沈于蓝就跳到了围墙上，蹲着笑嘻嘻地说：“没给我准备碗筷吗？”今天她穿得看起来很厚重，蹲下来衣服有点鼓囊。
云望舒道：“以为你回不来的，我去厨房拿。”说着她准备起身去后厨，张郁离有点儿不乐意她去帮忙拿，于是自告奋勇替她去了。云望舒刚好不必走了，其实也很舒心。
她穿过砖红色的短短的围廊，到了厨房门口，却发现门紧紧地闭着，沈于蓝这时已经不在围墙上，来到了厨房外。她背对着门，看着张郁离，森森地笑。有必要在这里吓人吗？难道来的是自己让她很生气？
“里面有人了。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沈于蓝道。张郁离从她的话里感觉到她似乎并不是来吃饭，而是为这个人来的。
张郁离答：“哦？那开门看看吧。”她轻轻向右拔了一下门闩，可能因为没怎么用过，所以看起来很新，也很灵活。门哐当一下开了，委屈得仿佛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罪。
沈于蓝朝里面点了一下头，示意张郁离进去看看。张郁离咵嚓一下将门踢开，门撞到墙壁砰的几声响，她的手伸到了半空，却又放了下来，手上明明是空的。她在心里暗自慨叹自己的职业病。
里面赫然一个熟人。
“林行秋！”张郁离叫道。声音惊动了屋里的人，众人都停下来手里的筷子，往厨房走，只有苏爽没有舍得手上的碗。
林行秋已经知道一定会被发现了，但还是没想到张郁离认出来了自己，有点震惊。毕竟她已经完全忘记张郁离这个人了。她在自己衣服后面抹了几下，擦干净了手。
张郁离仔细辨认来了的几人，发现那个捂眼睛的人已然是不见了。
沈于蓝饶有兴味地问道：“你瞧她在干什么？”张郁离很奇怪她的表情，她难道觉得这个故事很有趣？
卢润问道：“你今天怎么在我这？还没到集会的时候。你来找李尽吗？”
孙琳寺朝四周看了看，没有看到李尽，道：“刚刚还在，现在走了。”原来那人叫李尽，张郁离现在才知道。她悄悄地走到了云望舒身边，不愿意再接受沈于蓝此时怪异的“磁场”。
林行秋被抓包，显得有些尴尬，没有言语。
沈于蓝嗤笑道：“你这个徒弟教得不认真，在给你们下毒呢。”
林行秋争辩道：“不是毒。它不会对人怎么样。”
“对对对，是蛊。是蛊嘛？”沈于蓝笑道。
卢润有些吃惊，道：“林行秋……你……来我这里……为了……”
“不是。”林行秋隐约猜到她的意思，抢着说。
“你认识陆君吗？”云望舒问道。她经常来这里，与林行秋和李尽都有过几面之缘，尤其是李尽。她不想给林行秋施压，于是尽量心平气和地说话。
“不认识。”
“那你知道那个什么头目……教主吗？”
林行秋笑出来了，道：“没能见到。没什么教主一说吧，只是为了理想。我们只是信任她，承认她而已。我们有一样的目标。你不想世上和平吗？还有病症，有些也会恢复。”
卢润感到眼前人有些陌生，其她很多人都不知她所言何事，感到莫名其妙。
沈于蓝道：“早早就看到你鬼鬼祟祟，到我们城来了，还敢打这种主意？这晾着的锅，怕是要倒了。”
卢润低下声道：“我没想到……沈于蓝，那她就交给你处置了。”
沈于蓝要马上将人带走，云望舒急忙道：“你吃了吗？”
沈于蓝笑了笑，道：“我在女英家吃过了，倒是打扰你们吃饭了。”随后她就牵着林行秋的领子，跳上了围墙，又很快地在各家屋檐上飞舞，停在沈家。
几人又回到屋里，菜装在砂锅里，还没有冷。好几个门生都不明所以，也没有再多问，继续吃着。苏爽已经吃完了，问道：“林行秋什么事啊？什么蛊不蛊的？”
卢润看了看邻座几个人，解释道：“我们新发现了一种特殊的蛊，可以控制人的心智。在成村，哦，就是陈仓城门口那里，那个人控制村民自杀了。”
“很危险。”张郁离道。
“到时候局面很难控制。”江霄补充道。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秋来尽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