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主养成日记》招摇

3、第三回 初见～ 初见！

　　＝＝＝＝＝＝＝＝＝葵历一年十月三十一日暴雨转晴＝＝＝＝＝＝＝＝＝

　　终于见到了我家少爷，在凌晨一点。
　　他嘶声裂肺的哭声吵醒了疏影榭的每个人，从厨子、花匠到仆从、侍女。当然还包括我这个“总管”……闹腾了半宿，不过总算安抚下来。
　　搂着他睡了一夜醒来，才看到他有双绿色的眼睛！我家少爷居然是四分之一混血！哦哦哦……这花家真是惊喜百出。大老板直接发银子让我乱花，我家少爷超级美型正太！！ 乖乖吃饭时像娃娃，窃笑起来眼角弯弯又妖气十足！偷亲了他好几口呢！呵呵……就当我兼任保姆的福利好了~
　　尽管今天在杏林馆很不开心，但是有我家少爷亲亲就好！吼吼吼……我是怪姐姐吗？
　　PS: 养乌鸦的臭小子，改天我一定把你咬回来！
　　PS2: 少爷快快长大吧，长大后就把那臭小子狠狠揍一顿~

　　＝＝＝＝＝＝＝＝＝＝＝未完待续＝＝＝＝＝＝＝＝＝＝＝＝＝＝＝＝

　　昨夜的小雨在半夜突然转成暴雨。不过无妨，吃饱喝足、把真金白银垫在枕头底下的向小葵睡得很香，甚至沉睡间还做着美梦。梦里，她驾着花家马车，车轿内堆金银财宝，走一路洒一路地奔向山寨。呵呵呵呵，看陆哥不开心地后空翻！就跟当初他终于学会骑她的脚踏车那时一样！
　　就在做梦做到最美的时候，她的眼前一闪。
　　这场景太熟悉了：在她骑车摔倒穿越前前就是类似的一幕!
　　要穿回去了吗？那……带点儿银子当纪念品吧……嘻嘻！咦？银子呢？银子去哪里了？
　　轰隆巨响！此时，整个山开始晃动！
　　巨大的石块从山顶破碎坠落，疾速翻滚直冲她的脸砸来！她放声尖叫：“啊————————！！！”
　　向小葵从梦中惊醒过来。嘴巴微张着喘气，但耳边的尖叫声仍未停下。
　　她眨眨眼睛，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真的从梦中醒来。
　　这时，门板被急声叩响：“向姑娘，少爷大哭不止，您快去看看吧！”
　　是被窗外的电闪雷鸣吓到吗？
　　向小葵踩了布鞋便奔跑出去。在侍女的指引下，她很快就看到几个人忙点灯的、忙诱哄的……
　　小孩子底气怎么那么强？居然还在哭叫。向小葵掏了掏耳朵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啥。
　　“向姑娘，透少爷不让人碰，一直在哭。”三四十岁的奶妈子没辙地干着急。
　　人群终于露出个缝来，向小葵毛着头皮去看，那孩子正把被子踢得远远地，抱着膝盖团成一团背对观众……
　　外面又来了闪电和惊雷。他的声调颤了一颤继续扬高。
　　这位小少爷不是很久没吃东西么？居然力气还这么大！
　　“拿黑布把窗子都挡上，雨停了再摘下。点上所有灯，然后……”看到众人居然都静下来，近十来双眼镜灼灼盯着自己等后文，向小葵脑子里空白空白地，手心都出了冷汗才继续，“都出去歇着吧。少爷我来看。”
　　“是，向姑娘！”众人即刻乱走忙活。
　　唯有姓马的奶妈子从慌乱的人群中挤到向小葵身边，把她带往少爷床边，一路低语：“向姑娘也知道，透少爷身份未定，所以即使这个样子了也不便去找老爷禀报。全得仰仗向姑娘您了……”
　　无力坐在床边，忍受背后那个停不下来的尖叫器，看着众人纷纷离开还把门关上。
　　偌大的少爷房立即显得空旷。
　　就好像她坐在山头，一览无余这个没有高楼没有汽车的世界时一般。
　　明明身后有山寨众人的忙碌声，她依然觉得世界好安静。
　　只有她一个人。
　　那时她就知道，以后就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没有妈妈恶魔□□声，没有爸爸拿到她成绩单的叹气声，没有无聊到发困的课，没有上课乱闹的同学，没有多事的班长，没有下班一起回家的姐妹，没有无聊的肥皂剧，没有电脑和联网游戏……
　　这里，显得那么寂静。
　　寂静到她觉得自己只要哭出一点点，四周围就会崩塌。所以她只好学会坚强。再孤单也要忍着，身体再难受也会扛着。不给任何人带来困扰，不让周围的人觉得麻烦。
　　在山上的一年多时间，她丝毫没流露出想家的情绪。努力地、努力地闷头洗衣服，闷头去挑水，闷头吃饭。让自己完全忽略这世界的安静。
　　而现在，在男孩的尖叫声里，她也好想尖叫！
　　踢飞已经湿掉的鞋子，她自顾自躺好，衣袖遮住眼镜，吸足了力气，用尽全身的力气鬼哭狼嚎着。

　　嚎叫了多久，她自己也不知道。
　　但当她累到头晕得不得不四肢摊平了喘气时，才意识到房间全然安静下来。那男孩也不哭啦？
　　她半撑起身子去看。黑暗的角落，那孩子正怯生生瞅着她——仿佛她是什么怪物。
　　嘿嘿，是被她吓到了吧。不过，歪打正着！总算安静下来啦。
　　哭嚎得好累哦。困了呢……不雅观地抹走眼泪鼻涕什么的，向小葵扯过软软的锦被，往后一躺，准备凑合着睡下。
　　“唔……唔……”
　　刚合眼，又听到男孩发出沙哑什么声音。糟糕，她一停，他就要继续吗？
　　还没起身，一双短短的小手就推着她的胳膊：“不、不要死！不要死啊！”
　　她只是睡下，没有死啊这孩子。
　　“奶奶……不要丢下透儿。奶奶……呜呜……”奶奶去世时有外人在场一直忍着不敢哭的倾诉和泪水骤然爆发。
　　唉……望着快要打结的乱发。真是拿小孩子没辙。等他哭累了自然就安静下来了吧？
　　于是向小葵抬手把软软的身子搂着躺下，让他窝在自己的肩上继续哭，为了。
　　很快，他的口水泪水鼻水就弄湿了她的衣裳。
　　不过向小葵没介意。
　　抱歉。她白天被当着木偶摆弄化妆穿衣服见客，刚才又尖叫大哭着自己积郁太久的闷气，现在早虚脱地睡死过去……

　　闻鸡鸣则起，这是花独透不知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一般醒来之后，他会给自己先穿好衣袍，然后跪在床边给奶奶捏腿。等奶奶睁开迷糊的碧绿眸子冲他和蔼笑时，他才会依偎在奶奶枕边咯咯撒娇直到奶奶起身。
　　今天他明明早已没了困意，可外面的公鸡还没叫。
　　口有点渴呢……
　　花独透小手推开被子，揉揉眼睛起身。盯着华丽的被衾怔忪了半晌，才缓过神来想起自己已经住进了见面十来天的爷爷家里。
　　奶奶已经离开自己的事实再次袭上脑海，花独透鼻子一酸，眼圈立刻湿润起来。他用力的捂着鼻子把眼泪硬生生逼了回去。
　　“嗯……”身侧传来的动静，让花独透机敏地睁大双眸转过头去。
　　是昨天那个比他还叫大声的姐姐！
　　想躲去床角，但自己的衣袍却被她捉了个死紧……
　　而自己起身的动作，也让她打了个哈欠、缓缓睁开眼皮。
　　花独透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怦怦疾速跳动声。她会是跟自己一样的人吗？
　　……
　　不是呢……她的眼珠是带黑的棕色，跟自己不同……
　　那女的，先是迷惑得看了看房顶，又用力闭上了一会儿，再用力睁开！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又无力地合上，大大叹了口气：“唉……不是梦啊。”
　　好、好奇怪的人。比自己还奇怪的人……
　　花独透心想着。同时，偷偷用力把自己的衣袍拉了出来。可是力气太大，反而一头往前栽进了软软的被衾！
　　“哎呦喂，我的少爷！您小心点！”一双手臂把他搂了回来，他往后靠近了软软的怀里，然后被摆弄着坐回她身边，脸蛋被捧起与她面对面，“我看摔到哪里……”
　　她难听的鸭子嗓音戛然停止。
　　被捧着脸蛋的花独透从这女的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惊愕。
　　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发脾气。
　　他当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惊愕。爷爷第一眼见到他时，也有如此的神情。他很早以前也许会怕得躲在奶奶怀里。奶奶那时只是笑笑：「透儿上回见到驼背阿婶，不也一直看啊一直看啊么？见到奇怪的，人自然会多看几眼啦。」于是慢慢地，他努力习惯了别人的眼光和议论声。
　　可是这个奇怪的女人自己都那么奇怪，有什么资格对他露出这种神色！撅起嘴巴，拧着眉头的花独透想拨开她捧住自己脸蛋的手。
　　但是，那女的，那女的，居然把脸凑近过来！直接咬住了他撅起的嘴！还想嚼！
　　难道她是奶奶说的山里会吃人的妖怪？！
　　不要啊……奶奶临死前，逼他答应要长到比房子还高才会死的……
　　在眼泪爆出来前，那女的终于放过了自己的嘴，却把自己紧紧搂进怀里！
　　……是因为他不太好下嘴？所以想像剥桔子那样搓搓再继续吗？呜呜……
　　“我的少爷好可爱哦~~~~~~~~”她一个人在那里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跟他说。他是少爷吗？
　　“你是混血吧？你爸爸和妈妈，哦你爹你娘谁是绿色眼睛的？”她黑棕色的眸子闪亮闪亮的，像是藏了小太阳在里面。
　　还搞不清楚状况的他轻轻摇下头。
　　“没有么？那你见过有谁跟你一样吗？”
　　自己的脸蛋被捏啊揉啊的花独透，一边躲着她的毒手一边困难回答：“奶奶……”
　　啊啊，那就是四分之一的混血呀！花老爷何其幸运能碰到异国女子，自己又何其幸运看到如此可爱的混血美正太。
　　向小葵忍不住又在他左右脸蛋上各“啵”了一大口，还想要说什么。
　　门外已经传来奴仆提醒该梳洗的声音。
　　坚决不假他人之手，打发闲杂人等出去关门。向小葵美美地给美正太洗脸梳头换衣服。一看到自己亲手打扮出来的翩翩小公子，心里似乎盛满了蜜而且那蜜正汩汩得往外冒，一时忍不住地再抱过来，脸上“啵”一大口。
　　小公子终于生气，声音还没脱离奶腔，小手捂着被亲的一边脸蛋：“你干嘛？”
　　“亲你啊！”向小葵再去“啵”他另一边的脸蛋，“我太喜欢我的少爷啦！所以忍不住就想亲亲啦！你应该开心才对啊！”
　　他当然知道那是亲亲，奶奶也有亲过他，可从没有亲那么用力，也没亲过他的嘴巴……
　　他满面通红地双手保护住自己的脸蛋，眼睁睁看那女人再一口亲上他撅起的嘴儿。
　　喜欢？她喜欢他？
　　喜欢……是什么意思？

　　十五岁的向小葵同学因为猥亵五岁□□而被判教育改造九十九年。
　　这怎么可能……
　　不过向小葵的确受了影响。她沉迷于逗弄比自己弱的美正太，没时间自己洗脸梳头，在花老爷亲自上门接孙子的时候，只好换了件干净衣服，随便把头发绑成了马尾，便随行出门。
　　小公子因她的存在，更加依偎进爷爷的怀里，偷偷用眼角看她。
　　不知情的花老爷因这孩子比以前亲近自己而大悦。他单单以为是昨夜雷电吓到了他，私下还跟向小葵解释，据透儿奶奶说，很可能是因为父母死于雷电之夜。虽然没有切实的记忆，但那时的惊恐一直遗留到现在。向小葵当时则如披着羊皮的狼一般笑眯眯建议自己以后跟少爷同屋睡，以防下个雷电时少爷受惊。花老爷霍然感动、欣然答应，就这样将孙子送进了狼姑婆的嘴边。
　　九香城最大的医馆杏林馆之馆长亲自为花家小少爷看诊。她这来历不明的丫头自然不许入内馆；她要出街去玩，门口的四名花家侍卫便要尾随她，说是花老爷吩咐必须保护少爷的管家。向小葵可不习惯那么威风地上街……所以还是决定留在馆里，晃悠来晃悠去。
　　“啊——啊——”咦？怎么会有乌鸦的叫声？医馆之内会有这种不吉利的鸟吗？她循声而去，竟然看到一只黑嘴黑身的乌鸦立在一个戳进地里的木丫上。
　　哇哦。居然有人养乌鸦哦？不过……这乌鸦的尾翼很长呀。拔一根毛当笔用正好呢！黑色的羽毛笔，蛮酷的。
　　她蹑手蹑脚绕到脚上系着细绳的乌鸦后面，探出手去，准备捏住那最长的一根……
　　“啊！谁拉我头发！”马尾被人猛地往后一扯，向小葵整个人向后倒去。
　　就差一寸！差一寸她的后脑就要跌到青石地面了！躺在因昨夜的雨而湿软的草地上，向小葵不敢置信到底是谁这么粗暴！
　　刺眼的太阳，让她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出这是个男孩子的身形。
　　向小葵一直以来由于明哲保身之道，从没找过别人麻烦；因为自己太无长处也就是说扔进人堆里不扎眼，也没有人稀罕找她麻烦。但这并不表示向小葵能任人欺负——这大概遗传自她那连买菜气势都不失于他人的老妈。
　　也许是仗着花老爷的家底、也许是终究被陆哥耳濡目染了些匪气，向小葵从地上跳起来，发现对方竟然不如自己高时，更指着对方的鼻子：“你！”
　　喀哧。
　　她还没斥骂出口，对方竟一口咬住她食指的第二个指节！
　　痛意让向小葵条件反射往外拔，但对方就是不肯松口。
　　更加愤怒的向小葵扑上去用另一只手扒他的嘴巴。
　　对方似是没料到她会如此泼妇，一时没站稳被她撞倒在地，也松了口。
　　骑在对方身上的向小葵一见自己占了优势，刚要再下拳头，双腕就被人家握个死牢。力量僵持不过的向小葵用头一撞，目标是他的鼻子，但实际中了对方的门牙！
　　“小葵！”
　　“谷幽！”
　　两道声音后，向小葵的身子被两个花家侍卫左右拉了起来，在她被扯着还张牙舞爪的时候，对方只是抹着嘴角的血迹起身，也不瞄她一眼就准备离开。
　　“谷幽，站住！”一旁严厉的声音喝住他的脚步。他旋身走回白须老人身侧，低着头，依然不说话。
　　“怎么打起来了？”花老爷上前查看救命恩人兼新任保姆兼总管的伤势。
　　“他咬我！”
　　“……”那个跟她个头相仿的青衣男孩不看她，亦不反驳。
　　“谷幽，你这样成何体统？！”白须老人的长须气的发抖。
　　一见有了帮话的，向小葵继续告状：“他还拉我头发！”
　　那男孩开口，一副变声期的嗓音：“这位花家贵客想拔神鸟之羽。”
　　神鸟？你叫那只乌鸦叫神鸟？！向小葵正气不过，却发现众人都倒戈地用罪责的眼神望向她。不会吧？乌鸦真的是这里的神鸟？
　　被两位侍卫架住的向小葵失了力气，张口结舌。
　　白须老人终是面色和缓下来，但语气依然严厉：“那也不能与客人相争。何况对方还是女流之辈？罚抄《八脉集方》十遍，快去！”
　　男孩连声都没应，就转身而去。
　　白须老人咳了几咳，才向花老爷作揖：“这只受伤的神鸦与谷幽有缘，所以他才无比护着。就当孩子们打闹吧。铭弟请放心，今日之事绝不会传出杏林馆。”
　　“多谢苍兄海涵，我会好好训诫小葵。”花老爷还礼。
　　脾气好的花老爷自然没有斥责向小葵，但这一路回程，一直絮絮叨叨告诫她：不可亵渎神鸦、不可滋事生非……
　　捏着右手食指咬痕的向小葵埋着头，心情忧郁。回到疏影榭，她依然不想吃饭地趴在床上。
　　她的低气压让他人不敢靠近。
　　但当软软的嘴唇印在她脸上时，她再低的气压也会先立刻消散。迅速看向来人。
　　年仅五岁的花独透已经被她狼般发绿的目光吓到躲得远远，声音也小得几乎听不到：“你、你不是说被亲亲会开心么？别、别生气了……”
　　哦哦哦~~~~（作者批注：此乃狼叫声。）
　　跳下床去，抱住逃跑未遂的小小少爷在他身上蹭蹭。
　　好可爱好可爱！好治愈好治愈噢噢噢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