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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去救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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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中人又扭动了几下,骆钧奇□□焚身,他双臂狠狠钳住郁流光,大腹便便的身体往前贴,子弹上了膛恨不得立马射出来。郁流光一片昏懵中,感觉到大块肥厚的五花肉往她脸上身上腻着,猪牛一般的粗声喘气,混合着肥肉味和焦臭烟酒味。她胃里泛出一股接一股的恶心,被梦魇住般,明知处在危险中,但怎么动弹都没用,再怎么拼命也醒不了。
“咚咚咚!”
骆钧奇舔舔嘴巴,脸才凑到郁流光的香唇旁,震耳欲聋的敲门声阻遏他的幻想。
“开门!”从门外传进厚沉男声,火急火燎地,带着压制不住的怒意。
骆钧奇迷了心窍,抱住郁流光,准备把她运到床上去。但敲门声如战场擂鼓般不断击打,要把房门都震碎的架势。
男人的音调更加冷厉,好像在跟谁对话,“我看见你把人送进去,那是我女朋友,她住7219,这是7279!你把门给我打开,还有里面的人,你立马给我滚出来,再不开门,我现在就报警!”
砰砰敲门声里,有人犯怵回话,“先生,我是按着客人的房号给她送回房间啊,你是不是误会了?”
“好,你们不开门是吧,我报警!”
“你们这什么酒店啊?还干这拐卖妇孺的勾当!别跟他废话,报警!”另一道男声不客气地说。
“哎,先生,你们别急啊,我……”
骆钧奇估摸着动静,耳听这半道杀出的“程咬金”真要报警,子弹立马缩回膛。他放开郁流光,摸到门边从猫眼往外看。他对裴南星还有点印象,另有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骆钧奇硬着头皮开了门。
门外正和男客房纠缠的裴南星、傅燕辰见门开了一条缝,眼疾手快猛地推开房门。骆钧奇被大力掼出去,身体向后连退了好几步。
裴南星气急攻心,手摸向墙面一排按下去,廊灯射灯都被打开。房内光线明亮,他才要揪住骆钧奇,眼风扫见电视柜旁站立不稳、趔趔趄趄的郁流光。裴南星心火一颤,大步流星冲上去接住她。
“你怎么样,哪不舒服?”他抱住郁流光,眼中满是急切,既怕太用力,又怕她掉出去。
郁流光眨眨眼皮,思想糊成雾茫茫一团,只觉得这怀抱这气味是熟悉的,使人安心的。她不由身体一软,倒进他怀里。裴南星搂紧她,满腔的心疼漫涌出来。
骆钧奇和傅燕辰在后头争论。
“你们没有经过我的同意闯到我的房间来,想干什呢?这是法治社会!”
“你还知道法治社会啊,这都21世纪了你还玩强抢民女这套呢!”
傅燕辰走到裴南星身旁,细细观察郁流光,只见她双目失焦,表情痴茫。他还没发表见解,骆钧奇紧跟上来,惊骇道:“这不是郁小姐吗?哎,她怎么跑我房里来啦?”
骆钧奇装模作样环视几人,门外的男客房早就一溜烟不见踪影。
裴南星一声冷笑,他打横抱起郁流光,向傅燕辰沉声道:“报警。”
“好!”
傅燕辰掏出手机,骆钧奇慌忙拦住他,“先别报警,咱们好说!全是误会,这郁小姐怎么会跑我房间来,我以为她是我女伴呢!”
裴南星自顾往门外走,亳不理会。傅燕辰身形侧转,动眉笑道:“您这话呀,就留着跟警察叔叔说!”
裴南星抱着郁流光走进电梯。他住9429,来沪城看大师油画艺术展再陪傅燕辰逛潮玩快闪展。下午他去酒店二楼的意大利餐厅,意外就瞧见郁流光,刚高兴一会,紧接着发现韦誉庭。他在餐厅怄气到要爆炸,她的电话飞过来,还以为是要兴师问罪,没想到是向他求援。
他低眸看着郁流光,大概是支撑不住,也可能是觉得可以放心,她双眼合拢睡了过去。
进入房间,他轻手轻脚把她放在双人床上,小心脱下高跟鞋,给她盖上被子。他坐在床边侧身凝看她,她睡觉的模样还像小时候,恬淡安然,鼻头和嘴唇有一点翘。灯光打在她的脸颊上,勾出弧形的影,更添轻柔光洁。
裴南星心中牵起温柔的情愫,转念想到骆钧奇,顿时胸腔着了火般,愤怒抑制不住。他攥紧拳头,关上灯,起身往门外去。
郁流光醒转时,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裴南星。房间里灯光幽微,只开了背景灯带和装饰台灯。他坐在靠背椅上,正对着床,神情无比柔软。她怔怔望着他,一时分辨不出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醒了?头还晕吗?”裴南星眸光微微一闪,轻声问。
“嗯。”她合了合眼,头还沉沉地发晕,今晚经历过的事走马灯般从脑子里晃过。她理了理思绪,又觉得口干舌燥。
“……”
才动了动嘴,裴南星领会说:“是不是口渴?”他转动身体拿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水壶,倒了一杯温水。郁流光撑手慢慢坐起,发觉风衣外套被除下,单穿着青提绿缎面衬衣。她抬手看看时间,临近九点,她睡了两个小时。
裴南星把枕头垫在她背后,移到床沿坐着,左手端着水杯送到她的嘴边。郁流光动也不动,并不习惯,但她也没有伸手。
“喝吧,我喂你,有力气也省着。”
裴南星动作轻缓,郁流光边喝水边抬眸看他。昏睡了一觉,似乎对他有了更多的系念,他身上传出的熟悉感,仿佛从她心底最深处生长出来。
之后,两人在静谧空间里开始对话,各自都有许多的问题。
郁流光先启声,“怎么会到沪城来?”
裴南星坐在椅子上,答说:“过来看油画艺术展览。另外,陪傅燕辰去Lumi快闪展,我俩一块来的。”
“你呢,我知道你是来参加行业峰会,那你是被人灌酒还是?”
她边思边说:“我只在露台派对上喝了半杯香槟,没十几分钟,就觉得头晕乏力。我当时猜想,酒里可能被下了迷药,所以给你打电话。回房间的时候,有个服务员帮我开门,然后……”她努力回想,皱眉道,“那个人,是骆钧奇?他怎么会在我房间?”
裴南星眼里闪过暗色,克制情绪说:“那不是你的房间,你住7219,你进的是7279。”
“7279?怎么会这样?”郁流光满肚疑团。
“我们报了警,警察过来检查监控,没发现什么异常。但照你这样说,派对上有人在你酒杯里下了药,还趁你不注意,换了你包里的房卡。那个客房人员也是他们一伙的,故意把你送进……”裴南星停住声,鼻端发出沉而重的闷气,接着说,“把你送进骆钧奇的房间。警察调查的时候,他一口咬定房间太黑,没认出你,说以为你是他约好的女伴。他们几个都串好了词,那个客房人员也不承认,你给他的房卡上写着7279,警方也问不出什么线索。刚才警察抽了你的血液带回去检测,要等明天才能出结果。”
“房卡?”郁流光想到洗手间里那个女人,房卡是那个时候被调换,这是提前布置的一场局。
他定睛看着她,眸光闪烁,有对她的疼惜还有对他人的寒意,“幸亏你得警觉性高,要是再晚一点,就……”他紧抿唇重咬牙根,没说下去。郁流光想了会,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在他的房间里?”
“出电梯的时候,隔老远望见那个男客房站着房门口鬼鬼祟祟。我和傅燕辰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我在他肩膀上发现几根黑色长头发。我就唬他,说我亲眼看到他把……把我女朋友送进别人的房。我们一说要报警,他们还不吓得赶紧开门。”
“头发?”郁流光没管后面那句话,她顿了片刻,轻浅笑了笑,觉得有几分奇妙。
而裴南星见她没反对没问责,压压嘴角暗自窃喜,仿佛她已经答应了一样高兴。
郁流光望向他的手,他十指交叉握住,手心向内相对,遮遮掩掩的不让她发觉手掌上的割伤。
“你动手了?”她淡声问。
裴南星眼眸闪了闪,左拇指在右拇指上推来推去,过会儿才抬眼看定她,啮齿幽幽挤出话,“我都舍不得对你做什么,他……他敢这么欺负你。要不是你在这躺着,要不是你等着我回来,我肯定拉上他当垫背的,去拘留所蹲几个晚上。”
她不出声看着他,他的眉眼下垂着,那长长密密的睫毛是柔顺的姿态,但眼角唇峰又挑着倔劲,连耳垂上那颗痣都在无声宣示。郁流光的心像一盏固体蜡烛,被点上热火,慢慢缓缓地熔化。
她扭动身体拉开床头柜第一格的抽屉,里头备有护理包、碘伏棉棒、创可贴。
“怎样弄伤的,不处理可能引起破伤风,你还想在手上留伤。”
她眉心隐隐蹙起,两手撕开透明包装。裴南星内心攀升起雀跃,又故意嘴硬说:“留就留呗,多留几条你才能忘不了我,才能总惦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