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小少和狐狸卿卿》莫惹是非

28、白玉骨头（二）

　　“六姐，你有没有见到卿卿？”
　　“我出去的时候它还在门口蹲着。”南宫千雪左右看了一圈，揽过趴小少的肩膀，“也许出去玩了，不过小趴，我有话要问你。”铁耿那个死老头，还敢和她摆谱不肯过来。
　　“什么？”
　　两人一左一右在石狮后的石阶上坐下，“那只狐狸。”
　　“卿卿怎么了？”
　　“你为什么觉得它就是你以前那只？”
　　“因为它就是啊。”趴小少轻轻弯起了眉眼，唇瓣也弯起，露出那小小虎牙，亮闪闪的眼眸内流光溢彩，南宫千雪无奈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很久没见你这么开心了。”

　　趴小少转回头，“六姐，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认得出它，我只是知道，它就是卿卿。”
　　“好吧，就算它是，一只狐狸的寿命也不过十数年，可为什么五年过去了，那只狐狸一点没变，照说，它该老了。”
　　趴小少从石阶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因为，卿卿是一只特别的狐狸。”
　　南宫千雪明显还是怀疑，不过也没再多问，也站起身来，朝府内进去，“我那株冠世墨玉这几日就要开花了，我得去照看着点。”

　　趴小少点着脑袋目送她进去，等了好半晌依旧不见白卿卿回来。
　　“卿卿。”
　　五年前，也是这样突然失踪，再也找寻不到，心口像是被重重抓起来揪住，恐惧漫上了全身，卿卿，别再离开我了。

　　***

　　天色已晚，小金山上已经几无人烟，眼看着金乌坠地，落到了梅花岭的背后，小金山上却突然闪过一道金光，如同初升的太阳刚冒出山头的那一刻，却只是那一瞬，之后就消失不见，让看见的人都怀疑是自己花了眼。
　　那金光闪过处，一道白影乍现，就在同时，一道黑影如卷风一般扫过，倏忽间不见了踪影，“他为什么老是咬着你不放？”

　　“花神下的符，群妖皆怵，他想知道我如何取回灵珠。”秦念白阴鹜的眼看着不远处那黑影消失的方向，“我不能让他接近小趴。”他收回视线将那金牌捂进了怀里，死瞪着铁耿手里的玉如意，“这东西就没有办法毁了去？”
　　“我没这本事，要不你自己拿着。”铁耿甩手丢过来，秦念白像是接着烫手山芋一样，一下子松了手，那玉如意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却一点裂缝都没有。

　　当年小趴把这柄玉如意丢在琉璃坊拾珠阁的楼上，他没当回事，不想竟会被易崖给找到，秦念白朝那玉如意踢了一脚，那玉如意滚到了铁耿脚边，他低头看去，“要不我帮你找个地方把它埋了。”
　　“行。”秦念白飞快应声，铁耿挑起了一边眉毛，“我说少爷，你已经欠我两次人情了，你能不能有点自觉？”
　　“什么自觉？”
　　“比如说不要动不动就用白光打我，你看看。”他伸手指了指自己鬓发，“还没长出来。”
　　“我尽量。”
　　“我…”铁耿弯身捡起了那玉如意，“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你上辈子确实欠过我。”秦念白抬眼看着夜幕中渐渐升起的弯月，“糟了，我得走了，小趴找不到我会急坏的。”
　　“你又变回狐狸了？”铁耿笑了一声，“可怜可悲呐，小趴对你这人样似乎是半点兴趣都没有，就是认死了她的小狐狸。”
　　这次秦念白倒没再急着走，微微眯起的眼长睫微晃，“你想说什么？”
　　“要我说，你就不该变回狐狸。”
　　“为什么？”
　　“你还问我为什么？小趴在你红线的那一头，她是个人，你要是想和她生小狐狸，那你说你是用这个样子，还是狐狸的样子？”

　　“卿卿，卿卿。”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睡梦中还是嘀嘀咕咕很不安稳，月光从敞开的窗外打了进来，小小的白色身影从窗沿消无声息地跃下地来，蹿上了床，翻过她的身子，钻进她怀里躺下。
　　也许铁耿说的没错，可是他忘不了小趴昨天见到他时的眼神，他五年前的离开虽然是不得已，却也没想到会让小趴那般伤心。
　　白卿卿伸出湿漉漉的舌头轻轻舔着她的脸，小趴，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更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只不过，你最好对秦念白好些。

　　“卿卿，卿卿，卿卿。”趴小少抱着她的白狐狸在床上打着滚，“你昨晚哪里去了？”
　　白卿卿从她怀里挣出来跃下了床，把她的衣服全叼过来扔在床上，趴小少赖着不肯起来，伸手还要抱它，白卿卿跳上了她的肚子，重重踩了好几下，脚掌不小心朝上移了些，掌心的肉垫似乎碰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
　　小白狐狸从趴小少身上摔了下来，四脚摊开躺在床上，要不是他现在是狐狸，他可实在是丢脸丢到家了，小趴虽然还没长成，但比起五年前，她也已经大了不少了。

　　“卿卿，你在干什么？”趴小少坐起了身子，打着哈欠一手将身上的绸缎睡衣脱了丢在床头，一手过来拎白卿卿。
　　小狐狸已经酝酿好情绪，抬着尖尖的狐狸嘴起身转了回来，可那眼神还没落定在任何一个点，眼前已经全是趴小少光着的上身。

　　好吧，反正他现在是狐狸，干什么都没事。
　　吸着鼻子嗅了好几下，还是曾经那熟悉好闻的清爽气息，倒是一点没变，湿漉漉的舌头在她身上舔了好几下，趴小少怕痒地笑倒在床上，一边穿着衣服，等她全都穿好，白卿卿跃回了地上，四只脚并在一起坐着，大尾巴晃了晃，血红色的眼在她身上扫过，趴小少坐在床头穿鞋，她穿的很慢，慢得白卿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自己过去用前肢推开房门。

　　趴小少挎着书袋站在白府门口，回头看着白卿卿，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觉得卿卿今日像是巴不得她快点出门一样，她做了什么不招它待见的事了？
　　一直到离开上坊街，她还是没想明白，抬头四处看看，才刚转回来，就见到迎面走来了那跟屁虫，依旧白衣，依旧祸水，依旧妖孽，只不过看她的眼神，似乎和之前有点不太一样，说不上来的不一样。
　　趴小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穿得好好的，也没少一块布。
　　“小趴。”
　　“怎么？跟屁虫。”
　　“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怎么样？”
　　“有多好玩？”
　　“是你们书斋那位易夫子藏宝贝的地方。”
　　“真的，好，我去。”

　　“这算是什么藏宝贝的地方？”
　　趴小少围着那颗大柳树转了几个圈子，抬眼看着树干，“也没有树洞啊。”
　　“你得朝下看。”秦念白斜倚在树干上，努嘴指了指树根下，趴小少摇头不解，他伸出洁白无瑕的鞋尖，点了点一个地方，“你要知道，狗都喜欢把骨头埋起来，所以呢，就在这里。”
　　趴小少还是不太相信，不过还是蹲下身挖出了不少泥，秦念白俯身看着她的发旋，“怎么样？”
　　又挖了好几下，“好像真的有个硬硬的东西。”
　　“再挖深一点。”
　　“哇，还真的有宝贝。”一块莹白色的玉石表面露了出来，趴小少小心地一点点将那玉石掏了出来。
　　她起身从街边紧靠着河堤而下，一直通向湖面的石阶走下去，掬起水慢慢洗干净那块玉石，擦干净了，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白玉无瑕，温润而泽，却是一块骨头。

　　“这个真的是易夫子的宝贝？”
　　“当然。”
　　“你怎么会知道？”
　　“我自然有办法知道。”秦念白伸手将趴小少手中的白玉骨头拿了过来，微微举高置于眼前，就着日光细看，唇瓣勾起，“易崖，这次我看你还能玩什么把戏。”
　　“拿来。”
　　“什么拿来？”
　　“骨头，是我挖出来的。”趴小少跳了跳来抢，秦念白手一举，“小趴，这个不行，我要了。”
　　“那你自己干什么不挖，要我来挖？”
　　秦念白伸出右手放在她眼前，“你看。”
　　“看什么？”不就是一只手，就是指关节长了点，指甲透了点，像是玉雕的一样，好看了点，也没啥特别的。
　　“我怎么去做挖泥土这种事，你做差不多。”
　　“秦念白你这个…”趴小少仰起脑袋瞪着他，他低下的眼里有一点点的笑意，眼角微微上挑，那目中无人的样子，竟是无比熟悉，这种眼神，她只是一个地方见过，舌尖一动，声音已经无意识地喃喃吐出，“卿卿。”
　　秦念白靠着柳树上的身子明显颤了一颤，站直了起来，连声线都不稳，“你，你说什么？”
　　趴小少晃了晃脑袋，不客气地又伸手来够，“说把这个给我。”
　　“不是，你之前说，说卿卿。”
　　“不是在跟你说，你给我。”
　　说不上来是庆幸多些还是失望多些，他挑了挑眉，“叫声好听点的，也许我可以考虑给你。”
　　“呸。”
　　“就你刚刚之前叫的那声好了，听起来好像还不错。”
　　“呸？”
　　“前面的。”
　　“跟屁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