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小少和狐狸卿卿》莫惹是非

15、老鼠爱上猫（五）

　　青晖书斋是扬州府口碑最好的书斋没错，里面共有青佩，青衿，青环，青冠四堂，像是小趴这种初入学的孩童，本该是上青佩堂，从识字开始学起。
　　可白问目压根就不是想让小趴进去念书的，更何况，他想着男孩子总该比女孩子大些，要是一般大，甚至还要小上一些，那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他硬是把趴小少送进了青衿堂。

　　青衿堂的男孩大多在十二岁到十五岁之间，趴小少和他们比起来实在太矮，所以只能坐最前排。
　　一身米白色的小小书生长衫，书袋鼓鼓囊囊的，趴小少盘腿在席上坐下，取下书袋放在身前桌上。
　　伸进去掏了半天掏了本书出来，乖乖放好在桌上。
　　桌上已备好笔墨纸砚，趴小少的书袋还是很鼓，她睁着大眼四下打量，没注意到身后有几个男孩子一脸的气愤。

　　“新来的。”
　　夫子尚未到，堂内陆陆续续渐渐坐满了人，终于，一个清秀的男孩站在她身前，不客气地伸手敲了敲桌子，“你不知道规矩吗？”
　　书袋晃了晃，趴小少仰着脑袋，“什么规矩？”
　　那男孩瞪着眼，“拜山头，知不知道？”
　　趴小少歪了歪眉毛，“我不是山贼。”
　　“你…”那男孩气结，一脸傲慢地哼了一声，“自从我走了以后，青佩堂的规矩真是越来越差了。”
　　“我没上过青佩堂。”
　　“难怪这么没规矩。”那男孩抬着下巴，“青衿堂现在归我管，想要我罩你的话，你就得给我当一个月跟班小厮。”
　　趴小少看了他一眼，“这样啊。”
　　“怎么样？想好了没有。”
　　“那我不要。”
　　“不要什么？”
　　“不要你罩我啊。”趴小少伸出小手，又在书袋里掏啊掏，掏了一个布包出来，打开来全是饴糖块，她很有礼貌地扭头朝那男孩伸出手，“你要吗？”
　　“哼。”那男孩还是一脸傲慢，“想用东西讨好我，门都没有。”
　　“那我自己吃了。”她嚼得正欢，那男孩回头朝另外一个长得甚是壮实的高个子男孩使了个眼色，趴小少还没反应过来，书袋已经被人拎着带子甩了出去，趴小少腾得站起了身，那男孩得意地挑了眉毛，“怎么样？想好了没有？”
　　趴小少扭着头半皱着眼睛，似乎不忍心看到那书袋砸到地上，那男孩看得一阵奇怪，也回头看过去，那沉甸甸的书袋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弯桥般的弧度，朝着青衿堂两根廊柱对立支撑的门口抛出去，没着地，而是落入了一只手中。
　　“夫子。”

　　那男子看上去不过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据说是五年前从青冠堂结业的学生，应天府睢阳书院院长亲自来请，都没请的他过去，考取了童生却再不肯应试，倒是留在青晖书斋教书。
　　他一路走进来，那些男孩一个个都乖乖走下，那清秀男孩走之前还愤懑得很，“算你运气好，有本事傍晚下堂后留下来，等夫子走了我们再算账。”
　　她有账和他算吗？趴小少左耳朵进右耳多出，压根没注意他在说什么，双手伸出来想去捧那夫子拎着带子送到她桌前的书袋，“白玉昭？”
　　“是。”
　　“原来你就是趴小少。”
　　“夫子你认识我？”
　　那男子弯下了腰，看似是把书袋送到她手里，却冲她眨了眨眼，压低了声音，“我认得你哥哥。”

　　趴小少抱过书袋，那书袋抖了一下抖，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拱着书袋想要出来，被趴小少一把按住，那男子慢慢站直了身，低眉狐疑地盯着那书袋。
　　“南宫夫子，我们今日还上论语吗？”
　　那清秀男孩坐在后排，不知道是不是看不过去夫子在趴小少身边站了许久，突然大声问道，那男子慢慢走上了教台，趴小少抱着书袋安置在自己腿上，这个姓不多见，扬州府只有一家姓南宫的人家，原来是六姐和阿楚的哥哥，难怪会认得她。

　　四月天，日长夜短，下堂的时候天色尚早，趴小少伸着双臂挎着书袋晃晃悠悠走在双生桥的桥栏杆上，脚下便是运河水，书袋里的白卿卿终于被她晃得受不了，探出了脑袋，蹿下地去，稳稳落在桥面上，抬起脑袋看着那个有好路不走的小家伙。
　　她终于滑下桥墩，站直了身子，抱起白卿卿举着手让它爬上自己肩头，一人一狐朝着醉梦园过去。
　　趴小少要去吃灌汤包，白卿卿要去吃鱼。

　　“咦，那不是大趴和六姐吗？”趴小少缩着小身子躲在河边的树后，探出半个脑袋，那两人并肩上了桥，虽然不是靠得很近，也没拉手之类的，但至少，这次大趴和六姐没再一前一后地走。
　　她微微侧过脑袋，脸颊擦过白卿卿的毛发，“卿卿，我快有嫂嫂了，也许还会有小小趴哦。”
　　白卿卿显然对这些事完全没兴趣，它正转着脑袋，视线落在不远处碧桃树上，就在那绯色点点间，正翻飞着两只白色的飞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