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小少和狐狸卿卿》莫惹是非

14、老鼠爱上猫（四）

　　南宫千雪醒过来的时候，闭着眼也能感觉到面前必是刺眼的日光，睁开眼，耀得人双眼发涩，她眯着眼勉强动了动身子，才发现自己的一个脚踝被铁环锁住，连着铁链扣在了窗楹上，天窗内照进来明媚的日光，房间很小，不见其他人，她蹲下身挣了挣，那铁锁很粗，窗楹高高在上压根碰不着。
　　铁链发出哐啷的声音，门外传来了一道脚步声，“你醒了。”
　　“白展堂呢？”她又挣了挣，怒声喝了过去，那少年的声音含着笑意传了进来，“一醒来就先念着他，你倒是个护夫心切的，不用急，等我办完事，自然会放了你们。”

　　他本意如何，南宫千雪自然不知道，可她是个男风野籍看多了的，书里那些弁而钗断袖情缘一幕幕在眼前闪过，趴大少又是个呆头鹅，她怒吼了过去，“你不许碰他，你这个变态。”
　　“变态？”那少年靠在门边抚了抚苍白的脸，“其实也差不多了。”
　　他的脚步声慢慢走远，南宫千雪气得一脚踢在墙上，刮下一片墙灰，疼得又只能蹲下身揉着自己的脚。

　　白展堂正在隔壁的房里，被五花大绑捆在椅背上，“别伤她。”
　　“只要你乖乖的，我没必要伤她。”他面前站着一个男子，同样是苍白的脸色，比之前的少年大上些许年纪，话音刚落，那少年从外面推门进来，白展堂死盯着他，他淡淡一笑，额前覆眼的发朝上微微拂了拂，“她没事，不过要是你不好好配合，我就不敢保证了。”
　　“你想怎么样？”
　　“其实，很容易。”那少年看了那男子一眼，后者点了点头，走到一边的桌上，从生着火的炭炉里取出一把烧红的短刀，白展堂打了个寒颤，那短刀离开炭炉，刀面上的亮红色慢慢褪尽，恢复成了暗沉的黑色，那男子走近到他身前，扬起刀，白展堂咬牙闭着眼，手腕上一阵剧烈疼痛，只觉得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手腕汩汩而过。
　　“滴滴”不停的声音，他睁开眼，正见到那少年蹲着身子，用一个奇怪的透明小碗接着他的血，接了大概有一个碗底，那少年站起了身，那男子过来替他包扎上了伤口。

　　那少年端着小碗走到桌前放下，殷红的色泽透过完全透明的碗看得一清二楚，一想到这是从自己手腕上的刀口流出来的，白展堂有些头皮发麻，“既然你只是要我的血，放了她。”
　　那少年回身挑眉一笑，白展堂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颈后被人用手刀重重一劈，他又晕死过去，就和被他们绑来之前一样。

　　那男人劈晕了白展堂，急切地凑到那少年身边，“怎么样？”
　　“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那少年端着那碗血凑到那男子鼻下，他重重嗅了一下，看上去有些奇怪，“和常人没什么区别。”
　　那少年端着碗置于炭炉上方，兜手一倒，血落于火中，也没出现什么不该出现的奇特景象，一切如常。
　　那男人泄气道，“他不是。”
　　“他像他那老爹，也只是个人，没什么可奇怪的，不过，另一个…”
　　“也抓来试一次。”
　　“我动不了小丫头，那家伙一直在她身边，就算没了灵珠无法幻化成人形，他还是青丘万狐至尊，本以为那柄如意至少能让他退开，却不知道被谁碍了事，居然没能成。”
　　那男人默然不语，那少年眼冒怒意，“他不是一向不可一世傲慢至极的吗？可这次，任我如何激他，取笑他找女人当靠山，他居然也无动于衷，还是呆在那小丫头身边。”
　　那男人转了身，“我把人送出去。”

　　那少年轻吹着自己额前的发，转头看着窗外叹了口气，“苏璇玑已死，若是再找不到牡丹花仙寄形所在，我们，只怕要承受灭族之灾。”他的手搭在窗台上，长指甲已经褪去，一双手白得毫无血色，病态得可怕，反而出现了一节节的的凹槽轮廓，就像是，蚕蛹。
　　“哪怕，就算是拥有一点牡丹花仙的血脉，也足够得到我们需要的牡丹花粉了。你一届狐妖，和牡丹花扯不上半点关系，究竟为何放着灵珠不去取也要来坏我的事？”

　　***

　　趴小少从浴池出来，大帽兜沉甸甸地垂在后背，她一手挠着脑袋，一个人自言自语，“那我错了还不行吗？那我晚上给你买大肚鱼吃？”
　　帽兜动了动，两只前爪搭上了她的肩头，耳朵又被咬了一口，其实不疼，只是痒得很，趴小少笑着伸手把它抱下来，小脸埋在它背上的毛发中，“卿卿。”
　　血红色的眼珠子翻了个白眼，双腿一搭回到了她肩头，后退踩在帽兜里，前肢和脑袋都在她小小的肩头，趴小少正待要说话，前面突然一前一后走近了两个人，她正待要叫人，却听得一道女声冷冷道，“你就真得这么不待见我？”
　　白展堂讪讪地没说话，南宫千雪看着他，“好，白展堂，你别后悔。”
　　她冷着脸转身就走，单论长相，南宫家的头三个小姐在扬州府有些头面的商贾之家中算得上是数一数二，这次，趴小少第一次见时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又回来了，还是个冷面仙女，白展堂瑟缩了一下，还是伸手扯住了她的衣服，又想到男女授受不亲的，一扯之下又松了开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六小姐自己出门不甚安，安全，若是再遇上今日这种事被我连累，我…过意不去。”

　　南宫千雪停下了脚步没说话，她明示暗示什么都做了，身为一个女人，她已经主动得自己都快觉得自己脸皮太厚了，可他呢？
　　死呆头鹅。她腹诽着狠狠骂了一句。
　　趴小少站在不远处，一手拉着白卿卿抬起来的前爪，“卿卿，为什么大趴和人家谈生意的时候从来不会结巴呢？”
　　南宫千雪的右手明显动了动，趴小少又哦了一声，“我也觉得嘛，大趴平时也从来不会脸红。”
　　白展堂回头有些无奈有些讨饶地看了她一眼，趴小少上下晃着白卿卿的前爪，“卿卿，大趴还瞪我。”她唔了一声，“我们还是走吧，我去给你买大肚鱼。”

　　一个二十八岁还会脸红结巴，对着她就紧张的男人，南宫千雪微微歪了歪脑袋，“你真的，只对着我结巴？”
　　白展堂的脸又唰得红了，“我，我不是。”
　　行了，够了，她一巴掌拍在他肩头，“你还欠我八十年，记得还。”
　　南宫千雪转了身施施然朝前就走，白展堂愣了愣，亦步亦趋地追了上去，“二十株不行，三十株？”

　　***

　　“小趴，你回来了。”才进白府的大堂，趴小少就被白问目和华翠竹一左一右架到了主座上，白卿卿被华翠竹随手从帽兜里提出来一扔，它四肢落地，恶狠狠地瞪着奶娘一眼，跳回趴小少身侧的太师椅扶手上。
　　趴小少被华翠竹按在太师椅上，一件件新衣在身上比过，“嗯，这件不错。”
　　“这颜色好。”
　　“这样式我们家小趴穿着什么看都好看。”
　　“小趴，你怎么就不是个小子呢。“华翠竹可惜地叹气，白卿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华翠竹把衣服一件件比完，白问目又拿过来一只亚麻色的斜跨书袋，“小趴，试试。”
　　趴小少这次奇怪了，“这是什么？”
　　“书袋，给你上书斋用的。”
　　“书斋？”
　　“青晖书斋，我打听过了，扬州府口碑最好的就是这家，我都已经给你上好束修了。”
　　趴小少两条眉毛开始打结，呜呜，老爹大概已经完全忘了她是个女孩子。白卿卿又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