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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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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隔得不远,往火车站方向去可以顺便路过,这回警察交代他们最近要小心。
“那个抢劫的是抢了没有十次也有二十了,之前没抓到,这次抓到肯定要关几年,放心吧。”三人在门口,警察点了根烟,说:“你们坐车要小心看好自己的东西,车上扒手也多。”
“为什么这么多抢劫的?”程树垣觉得奇怪。
警察一听笑了,“小伙子还在读书吧?好好读,毕业找个工作,别想着白日做梦,现在就是白日做梦的人太多了,还组了个什么帮派,屁大点小孩,看点古惑仔就觉得无法无天咯。”
他嘴里的烟三两下抽没了,扔地上脚踩几下熄灭,回头往所里走,边走边说:“老廷那个窝点地址问出来了吗?”
2000年,千禧年。
*《悬崖之花》片段
千禧年秋初,梅红揣着10块钱和一张车票,踏上了去北京的路,这本该是她开启新生活的第一步。
程树垣冷不丁突然想起纪录片开头。
“警察叔叔!”一嗓子嚎出来把警察跟和煦双双给吓到。
二人疑惑地看着他,程树垣神色凝重:“我知道有个地方,你们要赶紧去,那边有人命关天的大事。”
坐上警车的和煦也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跟着一块儿去了。
他想着既然程树垣想起来了那就好聚好散,结果被一把拉住,程树垣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你也得去,你不去你绝对后悔一辈子。”
“我想起来了一些事,我是报社记者,来调研H市,就是你们这边说的游戏,前不久查到了一家大型窝点地址,我估计跟你们说的是一个地方。”程树垣噼里啪啦现编了一堆人设,新传学子做个记者不过分吧,教授是报社的,他师出同门四舍五入也算不过分吧,看了个纪录片也算调研不过分。
但是最让程树垣奇怪的是这事不该由他揭露啊,而且和煦怎么瞅着还不乐意呢,说起来他一开始怎么想着拍这片子的啊。
警察开始是完全不信他的话,一个记者还能掌握警方不知道的事实在稀奇。但由于程树垣说得太夸张,加之也算是民众举报,还是带着人手去了,并慎重警告了一嘴要是造谣,七天小黑屋他在所难逃。
程树垣说的那个地方是市里一个叫双河村的偏僻村子,开车也要四十多分钟,原先人手不够,因此太过偏远和没有犯罪记录的地方不在调查范围内,这里则属于没什么报警和犯罪记录那一类,在他们看来就是一个靠卖农作品活下去的小村庄。
不过程树垣只知道村子,梅红家在哪他不确定,大部队在后头,他和和煦以及便衣先在村里探路。
村里破败的很,明面上是以卖玉米为名,家家户户都晒了一地的玉米粒,老人坐在村口看这四个不认识的人进村,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眼光。
和煦先觉得不对,低声说:“村里来了不认识的人他们怎么不觉得奇怪?”
警察这回有点信程树垣了,他说:“走,撤退。”
场面比程树垣想的要严重。
他没接触过赌徒,纪录片内只是轻描淡写了一下说警察捣毁了窝点。直到他亲眼见到十几个男人朝他们逼近。
“来干什么的?”
一些人略瘦,光着膀子,露出了点身后的刀尖。
“问路,怎么去市里,兄弟们要是方便告诉一声呗。”带头的警察不慌不忙,率先掏了根烟。
“行啊,直走。”
“谢了。”
要说程树垣最后悔的事,就是在和煦说下车一块儿的时候同意了,他来认路把这人带来干什么,呆警车里不行吗。
出了村口,那群混混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来追,警察发话:“跑!”四个人拼了命往前跑,程树垣本来就不是个爱运动的,跑一会就累得够呛,和煦回头看了他一眼,想也没想返身拉住他。
“md死条子”有个混混这时追了上来,一刀狠狠朝二人劈下来,程树垣运动不行但跟老头子学过一段时间会点把式,把和煦朝自己这边一拉,二人调换了个位置,刀尖将他手臂划开了个口子的瞬间,他一脚给人踢了出去。
后头突然警铃大响,原来是大部队收到信号一齐出动,混混们慌忙逃窜。
和煦用自己身体撑住程树垣,这人的血从手臂里流出滴在地上,染红了脚下一小块儿土壤。
“走,我们跟进去看看”就这样程树垣还在让和煦跟在警察后头走。
“你是不是疯了?!你在流血,跟着去干什么?!”和煦没忍住大声吼了一声。
“快去,愣着干啥,不然等会要出人命了,信我的,赶紧去看看。”程树垣没管他,一直强调赶紧走,梅红现在估计被发现要跑,再不去就错过阻止时间了。
“回去包扎,我去看看。”和煦脸色阴沉,他还是坚持要程树垣回车里。
程树垣没强求“好好好你去。”反正纪录片里也是和煦一个人救的。
但他回车上匆忙包扎了一下还是跟着过去了,要找到地址很简单,跟着散落一地的装备和武器走就到了梅红家,他心里着急脚步也就加快了些,路上不小心撞着个男人也没空理会。
警察们忙着抓人和搜集证据,程树垣没靠近,直接往后面居民房去。
果不其然,地上躺着一个女生,脸上青紫痕迹明显,和煦正查看她的情况,警察正在一旁搜屋。
“没事吧没事吧没事吧。”程树垣着急忙慌过来,和煦看他脑袋包着纱布,手臂上简单绑了几下,嘴唇发白,人都给气笑了。“不是让你好好呆着吗?”
“人救下来了吧?”
“没事,等会我们送她去医院。”
好好好,拯救成功。
回程路上,梅红在另一辆车,程树垣和和煦在一辆车,人一放松,他这才感觉到脑袋和手都疼,尤其是手,没绑好血又渗出了点,和煦黑着脸给人拆开慢慢上药仔细绑好。程树垣看他这样也没好意思吱声。
“疼疼疼”程树垣没撒谎,一旦注意到就开始越来越疼,和煦嘴上说着疼死你算了,手上还是小心翼翼的。程树垣不敢看自己的伤口,把脸埋和煦肩膀那块呲牙咧嘴独自痛苦。
“小兄弟不错啊,这地儿我们都找了半个月了,你怎么发现这的?”前排的警察打破了车内的僵局。
“运气,我也是偶然查到的。”程树垣不好意思说。
“刚那女孩子家,就是窝点,家里是做玉米糊的,还开了个摊,按道理来说应该存放大量现金在家,但是没找到一分钱。”警察补充道,“我估摸着是被那家男主人给卷跑了。”
“还有人跑了吗?”和煦皱眉。
“是啊。那小子在屋里都能注意到我们,太狡猾了,不过放心吧,这几天我们肯定抓着,他跑不远。”
和煦是无意中卷入案件,但他要比程树垣更关心,与警察一来一回问了许多,不过由于普通民众不能知道太多,因此也只知道个大概。
怎么还是跑了啊。在所有人都没发现的角落,程树垣轻轻地破碎了,因为他突然想起来在村门口撞了个男人,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