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千载暮乡关》商阕

18、他的偏爱

　　方萋萋心跳加快，正不知所措，就听耳边传来男人声音：“吓到了？”
　　气息吹在耳朵上，方萋萋微震了一下，如梦初醒般退后两步。
　　历晴川摘下被掀开的面具拿在手里：“方才人声鼎沸，只能把你先拉过来，没吓到吧？”
　　方萋萋脸上发热地摇摇头。她庆幸这会儿戴着面具对方看不到。对哦，她戴着面具，他怎么可能亲到么。不对！她在乱想些什么！
　　“还看么？”历晴川指指灯会。
　　方萋萋摇摇头。
　　“那回去吧。”
　　方萋萋点点头。
　　.
　　直到很久以后，方萋萋回忆起此时，都恨不得冲回过去，把自己摇醒：历晴川大尾巴狼的尾巴都露出来了，你是眼瞎吗！？
　　她也问过他，你当时为什么没有亲下来？
　　好的那个说：怕吓到你。
　　坏的那个说：我的目的从来不是上你。我不打低端局。
　　.
　　上元节后，方萋萋心里有些朦胧感觉，大师兄对她是不一样的。方萋萋是个享乐主义，很享受别人的关注和爱护，更何况是偏爱。这种感觉让她暗爽好一阵，尤其是面对柳玉青的时候，那丫头一直以历晴川表妹自居，实际也是迷恋大师兄的。偏爱的猜测让她心里上极度自我满足，连带着看柳玉青都有不屑与之一般见识的高高在上了。
　　可惜，她的沾沾自喜没多久就被更严格的训练打断了。
　　事情发生在一个倒春寒的日子里，一个中等门派的修士来宫内挑战。说是挑战，其实就是通过行云宫给自己造造势，提高门派声誉。
　　对方来了十个年轻弟子，历晴川负责此事，便直接带着首席团出战了。打法是车轮战，一方出一个人，输了下场，没输的就打下一场，输了为止。这种方式，如果真有高手，一挑十不在话下。
　　但对方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中等门派，大家自然没太当回事。于是，行云宫这边连输三人，对方第一位的师兄还站在场上呢。
　　历晴川没有太多表情，但首席团其他人已经觉得巨石压顶了。
　　君尧出战，总算稳住了局势，他连赢了两人，到第三波，对方上来两人，也要求行云宫派两人联手迎战。蒋若男和君尧配合，但是他们实在没联手经验，输了。欧阳幻和何之洲联手，也输了。
　　这可就不好看了——己方只剩三个人了，除了历晴川，只有实力最弱的方萋萋和钱宝宝。而对方，算上还站在场中的，足有八个人。
　　大家心里都考虑自己要推几圈石头时，历晴川站了起来，回头看向方萋萋：“跟我来。”
　　方萋萋没底，硬着头皮上场。双方开打，她尽力配合历晴川，但是显然是跟不上他节奏的。
　　第一回合略有失利后，历晴川就站在了她背后。
　　“你出招，我配合你。”他说。
　　对方是男女四手，攻防有度。方萋萋紧张：“我不知道怎么打。”
　　历晴川：“随便打。”
　　方萋萋一咬牙，还是拿出她习惯的绸带掩护，剑刃攻击模式。绸带毕竟中阶软兵器，攻击防御效果都不算好，她自己是没有任何把握的。但没想到历晴川配合的格外好，他利用绸带掩护，近身分开对方两人，各个击破，一举取得了胜利。
　　对方的布阵就是将强手排在前面，以出其不意。此后人员显然没有那么强力。历晴川一挑六全胜。
　　双方客气几句，结束了此次挑战。
　　然后，除了方萋萋和没上场的钱宝宝外，另几人都去推石头了，七个人一起推，盛况空前，招来不少同门围观。
　　此后是更严苛的训练，而且不光个人练，还要捉对、组队训，一人不合格，全组受罚。恶魔啊！众人哀嚎。什么暧昧情愫，在历晴川没有人性的训练里都是烟花，上天之后就熄灭了。
　　.
　　宫内除了日常训练，还有些门派任务，采集灵药、灵石、矿藏，甚至探秘境、灭妖兽等。
　　夏风吹过之时，首席团分两组去采集宫内所需材料。半个月后，任务都比较顺利的结束了。大型任务后，可以有两日休息，大家都很开心，决定去花厅聚聚。
　　还特意邀请历晴川，难得他没有拒绝，于是备上灵酒食物，大家聊天交流修炼心得。几坛酒下肚，气氛热烈起来，便提议玩“百转千回”。
　　方萋萋和钱宝宝加入首席弟子团不久，还没参与过，君尧给她们细致讲解一下规则。
　　这游戏分成“百转”“千回”两个部分：
　　“百转”是两人围绕一个物品争夺，但是两脚不能离开原地，全靠手上功夫，最终物品在谁手中能保留五息就算赢了。
　　“千回”则是比心术了，由一人提出一个问题，对手作答，提问的人选择信或者不信，然后由真言石——一种浸泡真言剂的灵石，假话会发光，而真话则无反应——来验证真伪。如果提问人被对手骗过了，便输了。一问一答都输的话就要淘汰。
　　.
　　游戏分两组对决，拿出更多灵酒助兴后，大家就拉开了阵势。
　　历晴川一向是不参与的，而灵兽峰的田怡然也不参加。方萋萋以往怀疑她一直有意模仿历晴川，偶然听到她告白才明白，她是想用这种形式靠近心上人。只是……真希望有人能告诉她，她只学了冷淡，淡得都快消失了——而历晴川的淡漠里蕴含着极强的存在感和震慑力——她模仿得有形无神了。
　　方萋萋与凌器峰武强、钱宝宝、灵药峰李涵分到一组；另一队是凌剑峰君尧、奇甲峰欧阳幻、奇符峰蒋若男、灵药峰何知洲。
　　一看这阵型，方萋萋就知道自己这队要输。武师兄、李师兄都是非常不擅长斗心眼的——李涵是个有些木讷的老好人，说谎自己都脸红；武强五大三粗的老实人，就不知道什么叫说谎；钱宝宝单纯如朵小白花，让人一忽悠就说实话。反观对面，一个个全是人精。
　　于是，他们组全部选择百转，主打一个能动手绝不逼逼。几轮过后，双方不分上下。
　　对方开始使用激将法，拉他们一起猜真假。
　　形势急转直下，方萋萋这队输得稀里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