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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舔耳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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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大约寅时。
我又没睡好。
这次还是与施葭意脱不开干系。
他与我同塌而眠,我到底无法习惯。
我无奈叹息,掀开被褥坐起,摸黑穿鞋。身后暖和起来,我怔着躲开,“抱歉,可是我吵醒你了?”
施葭意圈我在怀,声音沙哑着,“起这么早做什么。”
我挪开他身,下床将灯点上。
他开始坐在床上穿鞋。
想到昨日他要求我更衣的举动,竟自觉去取他的官服。
我为他穿起来,凭着聪明的脑瓜子仔细系上腰带。过后自己绕到屏风添衣。
施葭意趁此机会使唤吓人,他好整以暇地坐在床上,看我换完衣裳落坐梳妆台。
丹青下手实在太重!我虽然看不见,但是我想,我的脑袋一定红透了,以后着实不敢麻烦她替我梳头。反正读书又不是游园,没必要着重打扮。
我兀自拿起篦子梳头。
施葭意来我身后,他夺过我手中篦子。
“哪能轮到你动手,等会儿叫丹青替你梳。”
我要去抢,“不用麻烦,我以前都是自己梳的。”
“但现在你是我夫人,是这个家执掌中馈的主母。尽快适应别人服侍你,好不好。”
我听得满肚子气,却又安抚自己。读书才是该用心去做的事,旁的什么只要杀不死自己,都没意义。
我吞咽。
施葭意竟替我梳起了头,他的动作轻柔,却又不可察觉的变了神色。
我偷偷望着铜镜,最终不自然的夺走篦子。
他也不争,只是守在身边看我。
丹青端来热水,要伺候施葭意洗漱。
施葭意只是冷着脸,示意她服侍我。
丹青不得不转向我这方,在施葭意的注视下,整个人格外听话老实。
快到寅时四刻,膳房的下人也端菜而来。我与施葭意共用早膳。
见他端起花胶粥有意要喂我,我麻利拿了一块蜂巢糕塞嘴里,盯着自己的碗装作看不见。
“慢些吃,不要着急。”
“我还不熟悉宁安的路,头一回上书院要花时间摸索的。”
“我等会儿送你。”
“不必了,我腿健在。”
碗被撂下的声音入耳,我终于掀起眼眸看他一眼。
他脸上有很明显的不悦。
我又乖乖埋下头沉默。
“花蕤,我还要说几次你才明白。还是你想我用做的。”
我咬唇,到底是寄人篱下,心里害怕。
眼皮子眨得厉害,到处找台阶下,“你每天也要上翰林院的。我只是去书院,又不是出门跋山涉水,我不想你在这些小事上操劳。”
“这是宁安府,不是青溪县。想熟悉这里,往后我休沐陪你就是。你走丢了怎么办?”
我没说话,因为我知道,再争辩我也不会赢。
我也不能赢。
我该感谢他照顾,让我如愿以偿的继续求学。
文房四宝这些施葭意都替我准备妥当,我在他的事无巨细中妥协。
他每天早晨送我,酉时又接我。可我实在不想过多麻烦他,这样的日子便只持续了七天。
日复一日,绿叶变成红叶。
深秋时节,街上开始卖起糖炒栗子。
想到施葭意这半年多对我的诚恳帮助,我叫停马车跑去买了一袋,回到府邸兀自剥壳。
施葭意下值比我早一个时辰,以往我回来时,他都在府邸。
今日却不同。
我护着栗子怕凉透,听见丹青小声嘲讽:“街头的东西也敢拿给大人吃,在这儿待了那么久还是一副乡下模样。”
我低头看着盘里栗子,等丹青离开后,心塞吃掉。
施葭意就算不考功名,也是个名门少爷。
确实是我考虑欠周,他怎么会吃这些?平日里给我准备的糕点我见都没见过。
我开始认真考虑自己的将来,因为我不能借着读书的理由逃避现实,也不能永远以读书的名义赖在这里。我只是替施葭意挡下帐中香一难,没有理由抢夺他的正常生活。
施葭意回来时几乎天黑,我对帮他更衣这事已经熟稔,很快替他换好常服。
他身上带着不易察觉的酒气,回来这般晚,想来不是忙于公务,我问:“你可还要用膳?”
“我没在外面用膳。回来晚是突然被惠王殿下邀约,但我只喝了杯酒。”
他直截了当,叫我无法应对,只能陪同用膳。
我胃胀吃不下,但怕引起注意,只能小口扒着米粒硬吃。
饭后我先沐浴净身,照常到书案前温书。今儿却老是看不下去,心神不宁,以至于施葭意在我身后都没注意。
他将案前烛灯吹灭,长臂揽上我的腰身。
那股熟悉温柔的木质香将我包裹。
“不开心了?”
为什么这样问?
我否认。
突然他臂膀的用力,将我从木椅上抱起。
“我自己来吧。”
我想钻下地,但他抱得紧些不肯放。
“几步路的功夫。”
施葭意放我上床,二话不说上手扒我外衣。
我警惕弹开,“我自己来。”
他若有所思的看我一眼,没有异议,立于床头盯我脱衣,随后拿去挂上。
我老实钻进被褥,偷瞄他。
施葭意复回床边,解开床幔,熄灭两边灯盏。
我眼前一黑,只能感受到床垫的下陷。
我稍微往里挪挪,强迫自己入眠。
炙热的身子贴合上来,我的耳朵被舔了一下。
“不用多心,我是你的。”
我微微蜷缩,思考他这话的用意,直到那双大手钻进里衣,并不安分的往我胸尖上走。我惊得挣开他从床上坐起,呼吸渐渐急促。
是我哪里让他误会了吗?
没有吧...
我在黑夜中感知他的轮廓,他精准的握住我手腕。
“我很在意,我让你哪里不舒服了?”
“我没有。”
“可你晚上都没吃几口饭。”
“我...”
“花蕤,我真的只是喝了点酒,别的什么也没做,你别胡思乱想,别和我赌气。”
我不是在意这个,他与谁喝酒喝多少我又管不着。“我傍晚吃过糖炒栗子,晚膳实在吃不下,你才是多心的那个。”
他像是松了口气,又问:“你喜欢吃糖炒栗子?”
我默默颔首。以前这个季节,阿娘都会给我买的。
我就是因为喜欢,才理所当然的买来讨好,完全忽略了他的喜好。
他似是惩罚的捏我脸颊,“下次不许偷吃。”
我应着,当然不会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