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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风流之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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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准撑着她的掌心站稳,嘿嘿一笑:“我每天都在这里等你!”
赫连瑾愕然。世上哪里那么多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全部刚刚好的事情。她来这里也不是因为凑巧想来,而是因为有个小鬼曾经全身心的相信她,在她身边安然睡着过。
而京城那些个吃饭了没事干的人!她嗤笑一声,老子不过魂穿过来打酱油的,好酒好肉的伺候着爷就可以当个酒馕饭袋一样的存在,表逼爷变身,娘之,当个国家栋梁难度太大,可是做个祸国殃民的败类,她还是很有天赋的!
她揉揉小鬼的头顶:“本来长得就矮,半夜三更还不好好睡觉,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夏准撅着嘴让开,再看看自己只到女人腰间,确实矮了点,不服气道:“总有一天我会长大的!”
赫连瑾乐了:“嗯,等你长大了,我也就老了。”也不知道那个时候她还是不是燕北的闲散王爷,还能不能摸着美人赏歌舞。皇帝老娘,你一定要长寿,就跟大臣们天天喊的那样活个万万岁更好!
夏准咽了咽,仰着头仔细分辨女子的容颜,无奈现在初冬时节,天色本就黑得早,又在深深密密的竹林之中,不透一点光线,只能模糊地看出个轮廓。
赫连瑾见他在看自己,有些想闪躲,明明知道这月黑天高看不清,她还是想藏起来。她觉得自己像一只藏在下水道的老鼠,在阴暗潮湿肮脏的地方呆久了,有些惧于见人。
可她是谁,大梁王朝皇帝次女,堂堂燕北宝亲王!不过是被个小鬼见过一次精神萎靡的状态,怎么就跟被人捉奸在床似的不敢见人了,爷这张脸还是有点看头的好不好!
她咧着嘴笑了笑:“怎么?想看清我?”
夏准点点头:“嗯,你要是白天不忙,可以找我玩!”
赫连瑾弯下腰,咧着一口森然白牙,与他脸对脸:“怎样,看得清楚吗?”
夏准摇摇头,拉着她的手往外走:“这里看不清,我们去外面吧!”
赫连瑾随着他往外走:“我长得很丑,你会不会害怕?”
“不怕,可是你人很好啊!”他相信温和的人都是好人。
“我会吃人的,你怕不怕?”赫连瑾还配上音效,啊呜一样的叫了一声。
夏准拉着她笑着往前跑了几步:“你吓小孩子呢,我才不怕,我不好吃的!”
赫连瑾翻翻白眼,你不就是一小孩!
赫连瑾琢磨了一下,想到平日他见了自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瞎蹿,笑道:“我是王爷,你怕不怕?”
“不怕!”夏准当她问些哄小孩的问题,想也没想就摇头。小胸膛里直兴奋于可以看见她的相貌,突然一愣,被这句突然的话砸懵了,回过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绕过假山,庭院中有些灯火未熄,明明灭灭扫在人的脸上,阴晴不定。刚才还拉得紧紧的小手一点点松开,只剩指尖还勾在一起。
赫连瑾干脆收回手,无声地笑了笑。
越夏见王爷出来,拎着灯笼迎了过来:“王爷,恕越夏大胆,这林子太暗,奴家担心王爷……”
赫连瑾弯着桃花眼,挑着眉拔高了嗓音:“哟,爷的夏美人来啦?真贴心,爷喜欢!”
张狂。嚣张。不可一世。
夏准就像真的看见一个会吃人的妖怪一般,张着嘴瞪大了眼睛,浑身哆嗦,想逃,可腿上却跟灌了铅似的,一步也不能挪动。
赫连瑾甩着长袖往后一背:“夏美人,跟爷回房吧!”
越夏看了眼夏准,马上回过头把灯笼往前送了送,照着王爷脚下的路:“是,王爷。”
走出夏准的视线,赫连瑾委屈地看向越夏:“夏美人,爷像洪水猛兽吗?爷其实很温柔的!”
越夏摇摇头:“王爷何其尊贵!”
赫连瑾停了停,似笑非笑地看着越夏,越夏被看得直发毛,很想纠正刚才的话,他想说,王爷,您偶尔还是有点像的!
“是一只比较贵的洪水猛兽吧!”她拿过越夏手中的灯笼:“你先去吧,不要再跟着,本王不喜欢自作主张的美人!”
越夏听得心里一惊,忙低头告退。
赫连瑾拎着灯笼来到齐方的房外,屋里还有烛火,黑黑的人影印在窗户上,还在奋笔疾书。
她灭了灯笼推门而入:“你怎么比爷还忙,爷没这么压榨劳动力吧!”
齐方一愣,见是王爷进来,忙搁下笔见礼:“爷,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
赫连瑾摆摆手,随手拖了把椅子坐下:“你坐,这儿你是老大,爷听你的!”
齐方看了眼奇奇怪怪的爷,想起下午听说宋公子来的事,心里顿时了然,默默坐下。
赫连瑾盯着桌上的烛火发了会儿呆,转头问齐方:“老实交待,本王是不是越走越远了?”
齐方被问得一愣:“爷,您怎么了?”
赫连瑾撩了袍子架起二郎腿:“本王以前,也就是一年多以前,是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啊!”赫连瑾想了想刚在京城醒来的那段时光,那真真是君子端方温良如玉,谦恭温和,一片人畜无害的模样,怎么发展到今天,就能把一小鬼吓得不敢动弹了呢?!
齐方当她是在想宋子逸,想当初,不知情的人都觉得爷跟宋家公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个尊贵温良无双,一个龙章凤姿俊秀脱俗,上哪儿也找不到比这两人更配的人了。只是从那日二人一起落水后,一个人就悄悄地改变着。
她,还有四大暗卫一直陪着王爷一步步走到今天,从京城到燕北,并不觉得变化多大,如今回头想想,这种变化,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果然是情比剑伤人啊!
“爷,既然您还挂念宋公子,为何今日又不见呢?”
赫连瑾瞥了她一眼:“牛头不对马嘴!爷什么时候跟你说宋子逸的事儿了!”
齐方哑然,爷,难道您是想收服江湖美人?
赫连瑾看她神色似乎又不知想到哪里去了,拍拍桌子:“一把年纪了怎么尽想些风花雪月的事!”
齐方垂下肩,变成死鱼眼看着爷,这不是您说得引人遐想吗!
“宋子逸先去见了沈墨才来祈安找的本王,依他的性子他是断然不会主动找爷的,你说,会不会是那沈墨跟他说了什么?”
齐方纳闷:“王爷,沈大人是皇上调到燕北来的,不就是想培养成您的左膀右臂?会不会是因为这事?”
赫连瑾笑了笑,看着桌上的纸笔,笑着起身:“沈墨是老三的人,你不知道吧?”
齐方大惊,她一门心思窝在王府当管家,两耳不闻窗外事,反正外面有什么风吹草动玄武的情报肯定比她快,再说爷没让她插手这些事,她正好落个清闲。想不到在这样一个夜晚,王爷会和她说些。
这意味着什么?大梁王朝要开始变天了吗?可是皇上正值壮年,太女已立,会有什么不妥呢?
当今圣上共有三女,太女赫连玥是当今嫡长女,且为人耿直善良,上孝母皇父后,下悌幼妹,面慈心软,温良敦厚,较得民心,也是众望所归。
三皇女赫连珏两年前已封瑞亲王,只是当时随着赫连瑾一起,并未即时离京去封地,如今也还在京中,为人有些阴冷,且她的外婆又是朝中有名的武将,掌管了三十万大军,还有京城五万禁军,若三皇女真有什么不臣之心,事情会怎样发展,倒也难说!
齐方再看看自家王爷,除了燕北半块兵符和手上四部暗卫,真有个万一,也只能勉强保命,还真有些拿不出手!
“皇上知道沈大人是瑞王的人吗?”齐方有些保不准女皇的圣意,虽说太女定的是大皇女,可是平日赏赐也不曾低于太女府,还多番在朝堂上大对自家王爷大加赞赏,更有甚者,曾经在京城,一日女皇驾临宝亲王府说过这么一句话:“瑾儿的府邸怎么这么小?该让工部重建了,就比着玥儿的府邸做!”
虽然此事后来不了了之,但在朝堂上也掀过不小的波浪,部份朝臣甚至以为皇上这是想改立太女的征兆,那段时间,王爷一直处在风口浪尖上,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好在有惊无险,如今来到这天远地远的燕北,京城那位,又想搞什么夭蛾子?
赫连瑾看着立在桌前皱眉思索地总管,笑道:“谁知道她知不知道!反正姓赫连的,就没一个省油的灯!”
齐方眉头皱得更紧了,爷,您也姓赫连,怎么就不争点气,别总让女皇把您搁刀尖上,皇上那是在保护太女呢,瑞亲王可不是善茬儿!
“你快别想了,那皱纹深得能夹死苍蝇了,小树才喊你大婶,别两天不见,回头再见面喊你大娘,爷都得被你羞死!”
齐方松开眉头:“爷,您别再打趣属下了!属下送你回房,您今天好好休息,说不定明天宋公子还会来的,您……”
“别跟爷提姓宋的!”赫连瑾烦躁地挥挥手:“你接着写画去,爷自己走!”
赫连瑾叹口气,慢慢踱回自己卧房。宋子逸是友是敌且走且看吧,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有这大胆子,敢搀和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