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保留》天道酬琴

18、不痛的，别怕

　　“不要！”应岚紧急抢答，“先不要着急做决定，好吗？” 她设想过，伊依冷处理了一周，她们有可能会面临这个最坏的后果。“因为之前单身，我会有那样的关系，我会改的。”

　　“我没有着急，这几天，我也想过很多。你也不需要刻意去改什么。我们还是...”伊依摇头。

　　“分开吧。”终于下了结论。

　　从伊依家回来后，应岚没有洗手，没有卸妆，没有换衣服，就躺在床上。她是真的累了，生日过后的这一周，身心都到了极限。她迫切地想要睡一觉。头疼得厉害，她用尽力气起身，打开行李箱，拿出她的小兔子。

　　在伊依的声音中，她半睡半醒，忽冷忽热，不知道躺了多久，还是觉得头疼、嗓子疼，她想再起来找点药吃，但身体无力不听她使唤。
　　应岚不是没有一个人生病硬抗的时候，但是自从和伊依一起，她就习惯身边有她。果然，见过了阳光，谁还想回到黑暗。

　　迷迷糊糊，她拨打了伊依的电话，响了好多声，电话和她的心才被接了起来，“喂。”

　　“伊依...”

　　“我...有点不舒服，可以帮帮我吗？”声音沙哑的求助。

　　伊依听出来是身体不舒服了，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她刚出差回来，我就跟她提分手了，是不是太残忍了？

　　想起电话那边的病人还在等着，“你在家是吗？”

　　“嗯。”

　　伊依用自己的指纹解锁开门，进房间看人。房间没开空调，应岚把自己蜷缩着包裹在被子里。

　　伊依走到床边，“哪里不舒服？告诉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明显小了些。恍惚之间，应岚以为她们回到了生日之前。

　　应岚转过身来，“头痛。”

　　伊依把手贴上她的额头，“发烧了，我收拾点东西，带你去看医生。”

　　伊依往电饭煲里下米熬粥，出门前，给她和自己戴上了口罩。右手挎着包，左手扶着应岚手臂走出家门。

　　晚上九点多的急诊室还是人满为患，她东张西望，找了个位置让应岚坐下休息，“我去取号啊，坐着等我。”然后就像崴脚那次一样，忙前忙后。等她安顿好，来到应岚身旁坐下。应岚自然得把头往她肩膀靠。

　　伊依扭头对身边的小火炉说，“前面还有3个人，再坚持一下下。”

　　“嗯。”应岚用只有伊依才听得到的微弱声音回应着。

　　面诊、查血、看完医生，伊依又领着她去注射区，温柔地哄着，“医生说打一针屁股针。很快的，待会儿你放松，别紧绷着，肌肉越紧张就会越痛。”走着走着，应岚停下了脚步，伊依望向她，顺着应岚的眼光，看到了不远处有一对老夫妻，抱着一个小婴儿。

　　应岚看了好几秒，才开口，“是我爸妈。”她眼角泛红，伊依无法分辨是因为生病还是激动。

　　伊依斜跨步向前，转身挡在应岚面前，张开双臂抱住了她，“就一会儿，不痛的，别怕。”

　　应岚在她怀里偷偷落泪，没有哭出声音，只有一下下的抽动。她又变回一个人了。伊依右手揉了揉应岚的头发安慰她。

　　到家以后，伊依走进厨房。“去休息一会儿吧，我给你煮点东西，垫了肚子再吃药。”

　　“嗯。”

　　应岚洗完澡出来，看着伊依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想上前去抱抱，但她不敢。伊依转身，正好碰上应岚的目光，“洗好啦？正好，喝点粥。”边说边捧着碗出来。

　　应岚拉开椅子坐下来，没有看到伊依坐下，她抬头，伊依说：“吃完就把药吃了，去睡一觉。医生说你需要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应岚马上站起来，刚刚洗澡后平静下来的心绪又被翻滚搅乱，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再请求什么，但还是要争取，“今晚不走可以吗？”

　　伊依怕的就是她这一句，更怕抬头就看到她发红的眼眶，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松了口，“你先吃东西吧。”

　　伊依还是没有坐下来，应岚也不坐。“吃吧，我去洗澡。”应岚这才放了心。

　　等应岚吃完药，她拉着伊依的手一直不放，“睡吧，今晚我不走。有不舒服叫我。”这晚是伊依抱着应岚睡的，应岚很快就睡着了。尽管身体不舒服，但这是她生日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晚。但伊依还是没睡好。

　　早上起来，伊依真的要走了。应岚看着伊依，什么也说不出口。

　　“会好起来的，好好照顾自己。”伊依说完，转身出门，这才让憋住的眼泪留下。

　　原来，成年人体面的分手，可以没有声嘶力竭，没有全网拉黑，也没有藕断丝连。仅剩的是每周三，伊依还是能收到一束花。在第二次收到花的时候，伊依发了条微信给应岚，“花不要再送了。”

　　戒断反应真的好难受。

　　两个人都用疯狂工作来麻痹自己，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想到对方。应岚抱着她的小兔子来听故事，一遍一遍地听。听完了《格林童话》，就听上次伊依给她念的保单。对，她上次通话录音了。

　　而伊依，只能反复看微信聊天记录和照片。她也曾动摇过，应岚这个错误真的不可原谅吗？真的一次机会都不给吗？另一个声音又在叫嚣着，她约炮啊，这是底线啊，你清醒一点！你们已经分手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她和盛翘楚大醉过两次，两个人也抱在一起哭过。盛翘楚边哭边看着伊依，“你怎么也哭了啊？谁欺负我的女人了！”

　　伊依哭着说，“跟你一样，失恋了。”

　　“艹，是谁！那个学姐是不是！我去打断她的腿。”

　　对于细节，伊依绝口不提。

　　盛翘楚醉醺醺地捧起伊依的脸，“我们都别哭了，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可能真的有下一个。

　　“伊依，出来吃饭吗？上次买的马龙周边还没给你。”

　　“伊依，我又发现了一家不错的烤肉，要不要去打卡？”

　　裴初心隔三差五会给伊依发出邀请，伊依也欣然接受。虽然相处过程中，伊依一直都话不太多，但隐约能感觉到她最近有心事，好几次伊依笑着笑着，会低头不语。

　　“伊依，下个月霖城的乒乓球赛要一起去看吗？”

　　伊依确实是想要出去走一走，“你工作可以请假吗？”

　　“嗯，请一两天还好。而且最近也没有安排我去助教。”

　　“是去山区支教那种吗？”伊依好奇地询问。

　　裴初心乐了起来，“哈哈不是啦，姐姐，是助教，不是支教。我是急救中心的志愿助教，有的时候会帮忙上课。”

　　“啊？我也去上过急救课耶。”来了兴致的伊依边说，边打开手机相册。“你看，去年10月份我去参加的。”

　　伊依翻到第三张，裴初心按住了她的手，“你，还拍过我的背影？”

　　伊依扭头，“这是你？！”

　　俩人对视笑了起来。

　　周一，在闻靖的办公室。

　　“闻总，美国的项目就是这样，继续稳步推进就可以了。”应岚刚汇报完工作。

　　闻靖对项目进度很满意，“很好！辛苦了，我知道你最近天天加班。”

　　“是的，正好我有点事，所以我想从这周三开始休假，休一周。小李会继续看着美国项目。必要时我也可以线上办公。”

　　应岚很少请这么长时间的假，“行，你提OA我来批就行。”其实闻靖自己也一直加班，但是她不想停，停下来干嘛去呢？

　　闻靖以为她们的对话可以结束了，但是应岚还坐在对面没动。闻靖又抬头，“还有事吗？”

　　“嗯，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这周，霖城有乒乓球赛，不知道你有没有认识的人...还可以买到两张票。”

　　闻靖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得皱起眉毛，“乒乓球赛？”闻靖马上就想到她朋友圈里，只有伊依喜欢看乒乓球赛。好像明白了什么，嘴角上扬，挑着眉毛戏谑看着应岚。

　　应岚点了点头，“我买不到半决赛和决赛的票了。”

　　“球赛信息发我，我帮你问问看。好东西，是多人抢的啦。真的喜欢，就不要轻易错过了。”

　　嗯，应岚还是不想结束。

　　周三这天，应岚一早起床去买菜、买花。在厨房忙活了一下午，准备出三菜一汤一甜品。下午5:21，她带着保温盒和栀子花出发到了伊依小区楼下，坐在车里给伊依发信息，“伊依，今晚有时间可以见一面吗？”这是三周以来第一次发信息联系。

　　“没时间，约了人。”隔了大概半个小时，伊依回得很简练。

　　“没关系，我等你。”

　　伊依没有再回。

　　伊依约了裴初心。应该说，是裴初心约了伊依，这次的理由是：“伊依，我抢到1/4决赛，半决赛和决赛的票啦！夸！我！今晚吃个饭庆祝一下吧！”

　　这么开心的邀约，谁能够拒绝呢？为此，俩人在居酒屋小酌了几杯。

　　而应岚，在车里从傍晚坐到天黑，她也没有从保温盒里拿东西吃，就一直坐着。一直看着小区门口。终于，在望眼欲穿中等来了伊依...和她的同伴。

　　“那我们周五一早就出发。”裴初心提醒着伊依，肉眼可见的开心和激动，就像是要去春游的小学生那么雀跃。

　　“好！”伊依说完，扭头准备进小区上楼。

　　“哎，等一下！”又被裴初心喊住了。她从裤兜里拿出一个乒乓球拍徽章，低头扣在伊依衣服下摆，“呐，送你的，周五带着出发哦！”

　　这一切，都被应岚看在眼里。她握着方向盘的手收得很紧。等裴初心转身离开，她才提着保温盒和栀子花下车，进了小区。

　　伊依前脚刚到家，换了拖鞋，后脚门铃就响了。打开门，似乎并不意外，伊依没有太多的表情。

　　“伊依。”应岚倒是大大方方地盯着伊依看。三周了，三周没有见面了，看着是瘦了吗？她喝酒了吗？脸这么红？

　　“有什么事吗？”

　　“我给你带了吃的，还有...”

　　“我已经吃过了。”伊依还是冷冷的回答。

　　“那喝点汤，或者吃甜品也行。排骨玉米汤和杨枝甘露。”

　　伊依不想在门口聊菜品，转身，应岚马上跟了进来。

　　伊依背对着她，“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应岚看不到她的表情，放下保温盒和花，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她是谁？刚刚…送你回来的那个。”

　　伊依转身，没有回答，扬起眉毛。

　　应岚忍不住，上前抱住了她，是那个久违了的，让她沉沦的味道，“我很想你。”

　　伊依喝了酒，用力推开，“放开我！”

　　应岚反而箍得更用力，伊依用尽全身力气，把人推开，“但是我不想你。你有这么资格和身份来问我？”眼泪流了下来，“我喜欢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你不也是吗？你喜欢跟谁上床就跟谁上床。”

　　她终于把悲痛、愤怒、伤心对着应岚释放了出来。应岚没有说话，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安静地听着，也留下了眼泪。

　　伊依转身把应岚的保温盒摔在地上，把栀子花扔远，“为什么？是你跟她□□很爽吗？还是你很迷恋她的身体？你去啊，你找我干嘛？”

　　应岚哭着上前再去抱她，“对不起，对不起，不是这样的，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我删了她所有联系方式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低头，看到伊依衣服下摆的徽章，心里就像压着一块石头。一瞬间，有股什么物质往大脑冲，她吻上伊依。“我想要你。只要你。”

　　伊依没有拒绝，“好，那就当我们也约一次玩玩。”刚说完，衣服被应岚掀起，那个不顺眼的徽章终于连着衣服被扔到地上。

　　这夜，伊依特别强势。她翻身把人压在身下，摁住手腕，疯狂在耳后、脖颈、胸、腰窝挑逗，“不准忍，叫出来。”应岚不敢忤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