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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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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年前,桉榄本是金国太子。得高人相助,又有天赋在先,修习术法,炼就元婴,飞升成仙。一个武神,兼掌财运。
人们一哂:“你一个武神还管财运?那我怕是要破产喽!”
顿时成了三界笑柄。
他恍若未闻,本本分分的掌管着他的财运。这一管——就把自己管成了三界首富,让人人家中都供奉了自己的神像。
至于他为什么会兼管财运呢?这得从头说起——
那日他本在渡劫,一道天雷劈下,正正好在一座钱庄上空。
按理说修士渡劫自身难保,能活着升天就不错了,根本不会注意其他,但这个桉榄却注意到了,他不仅注意到了还要保它,不仅要保它,他、他、他还自爆了元婴!!!
修士百十年难得一现的元婴,就被这个桉榄给若无其事的爆了?!这要是让那些天赋差的修士看见了不知要多心疼。
由此可见,这个桉榄真真是视财如命啊!
可这个视财如命的傻子偏偏有着傻福,许是老天垂怜,他的第二颗元婴就在他体内这么结成了,嗯,“运气”可嘉啊!那些天赋差的修士知道了可不是要晚上在床上咬被子了?元婴有了,他也就飞升了。
一是实力相当的缘故,二是他的法器是一把古琴,他一上来就被封了天君——抚琴天王。
那座钱庄可能也因他的保佑使许多人都上去存钱,许是他们觉得在那存钱就能发财,钱庄逐渐扩大,开到了京都。后来,当朝的皇帝竟也去那钱庄存钱,这下可了不得,钱庄一下平步青云,那老板直接成了当朝首富!
老板欢天喜地的在当地建了抚琴天王庙,人人皆知,就这样,阴差阳错的,桉榄便管起了财运,管的还不错,就是区区三界首富而已!
至于他现在为什么在这呢?
——
刚当上天君,好景不长,一个月(30年)后,他插手了人间之事。
那是一个小孩,从臭水沟里爬出来,脏的不成人形,全身上下□□,没衣服也没吃的,好不狼狈。
整整三天,那小孩就缩在房子里依旧不吃不喝,不去求生,仿佛□□还在,灵魂却已死了一般。桉榄看不下去,求师父玉帝让冬天的桃树长出果实,结冰的湖水融化成河,以保那孩子之命。玉帝虽然同意,但前提是用他的神祇来换。他同意了。
看着桃树逐渐长出桃花,再结出果实,屋外逐渐有了水流之声,两岸的村民都觉是奇观,争相涌到河边,取用河水。
只有桉榄一直关注着那小孩的安危。桃枝破窗而入,随着枝叶的进入,一束阳光也穿透进来,照到了那小孩脸上,他恍若未见,一直把头埋在膝盖间,不声不响,仿佛已经没了生命。
桉榄在天上急的团团转,一遍遍喊着:“抬头啊,抬头啊!那是我用自己换来的,你可一定不要让我失望啊!一定要活下去啊!快抬头!”
桉榄有点生气,心想谁像你一样,生命都送到你嘴边了,却不知道抓住,一心只想求死。要是那小孩就这么死了,那他这换的也太亏了!所以,活下去!活下去!
许是那小孩真的听到了他的呼唤,竟在迷蒙中抬起了头,看到了窗边的果树,愣了好一会,迟迟没有伸手。
桉榄扶额,他真想给那孩子一巴掌把他拍醒。
那小孩终站起来,伸出手,摘下了桃子,左右看了看,扑落掉上面的毛,咬了一口,又咬了一口,一口接一口。许是终于感觉到饿了,他开始狼吞虎咽起来。直到被噎着了,才想起出门去找水。他本是没想往河边找的,毕竟他知道河中肯定结了冰。但当他余光瞟到的时候他又一次愣住了,他这回是真的不敢相信了,他甚至误以为这里是天堂。
他走到河边,蹲下来,把手伸到河里,河水冰冷刺骨,他并未察觉,清澈的碧波在他手上荡漾,冰凉的水流从他指间流过。这一定是天堂。他想,这世道可曾将这样的运气降临到他头上?
桉榄要气炸了,非得他把水灌到他喉咙里他才肯喝是吗?!他真是要管他叫大爷了。
“大爷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还有人样吗?!”桉榄恨恨的想。
像是幡然醒悟般,那孩子终于捧着水不要命的喝了起来,最后发出了一声餍足的长叹。
桉榄也终安稳了。
于是,他就这么被贬下凡300年,竟投胎到了一个孤儿身上。玉帝体谅他,又因他是玉帝之徒,允他第一世可保留天界记忆。
这个“冤种”就这么被他当了。
马车摇晃,桉榄撑着下巴心想,这世道现竟这么乱,他没有了身份护身,又不甚聪明,该如何自保。
抱大腿?他看了看坐在前面的崔定屹,又看了看马车外的崔雪洄。崔雪洄也回看了他一眼,那眼神简直能当场把他杀死。
桉榄打了个激灵。还是算了。他们不等变成他的背后靠山,就要成为他的杀人凶手了。
而且——桉榄看了看淮菱,淮菱温柔回看他。他还有淮菱要护。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自保!
他顿时觉得自己好生自信,就他这么个还要自称“草民”的小东西,还能自保?
——嗯,也不是不可能。除非,他延续他上辈子的事业——修炼。
虽然有点天马行空,但目前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可是,这具身体能行吗?
他捻指作辑,双手并齐,默念一阵,陡然睁眼,同时,右手甩出,瞄准目标,灵力爆发!
“嗖——”
崔定屹的屁股后面暮然升起一小缕炊烟——那种没有任何人注意的烟。
呃……好吧。
不过,虽说这具身体修为较浅,但总归是有那么一点点天赋的,努力努力。是个可塑之才。
桉榄因太过尴尬定着不动,淮菱注意到他,以为他傻了,摇了摇头的胳膊:“桉榄?”
桉榄缓过神来:“嗯?”
“你没事吧?”
桉榄连忙点头:“哦!没事没事。”笑了笑。
三天后,一行人也算是把整个钱塘县都游历了一遍,欣赏了它的景色优美,感受了它的人文和谐,见识了它的丝绸发达。
就要回京筹备婚礼了。
这期间,崔家还给桉榄和淮菱置备了许多衣服和生活用品,此时的桉榄和淮菱已然一副翩翩公子与窈窕淑女之态,好不叫人眼前一亮。
对此,崔雪洄给出的理由是——我的夫婿,跟我总要面子上门当户对一些。
这要是从前的桉榄,别人要是敢对他说这话他定是理都不带理的。他不由感叹世事无常。
回京,崔定屹与允奕南乘一个车,桉榄和淮菱乘一个车,崔雪洄骑马。还有一个马车,里面装了一车丝绸与莲藕,应该是给皇帝进贡的。
临走时,张尚书还不忘叫住桉榄暗示他奖赏的事,桉榄只微微一笑,上车了。
一路颠簸,一行人终于到了长安。
长安和钱塘县简直是天差地别。如果钱塘县是平静安乐、景色怡人,那长安可以称得上繁华盛世、震撼人心了。从长安郊区开始,便肉眼可见的多起来商贾店铺,进城之后,其繁华之程度使人眼花缭乱,各种钱庄、布庄、珠宝首饰店、餐馆……个顶个的生意兴隆。
人们的穿着打扮也与钱塘县的人很不一样。公子衣着流沙金磨、金玉其外,姑娘衣香鬓影、绮罗衫袖,仅凭一人便可体现京城之繁华。
对此,淮菱一直四处的看,见识了不少。桉榄却安然坐于车中,习以为常,并不在意。
车过崔府而不入,反倒往皇城的方向驶去。
桉榄拉开窗帘,能看出皇城的样子。果然是去上贡。了。他想。
城门打开,车马驶进。即将要到太极宫时却拐了个弯,往旁边驶去。
桉榄起初疑惑,后思考,如今皇帝昏庸无能,早已没了实权。崔家想继续上位,只能讨好如今的掌权人。就是那两位——元示黄和墨含睦。但墨含睦是大都督,并不住在皇城,所以,崔家先要上贡的人自然就是元示黄了,可见如今朝中元示黄与墨含睦的势力差距还是有的。
车马停下,桉榄拉开窗帘,小厮已经把台阶放好,两个丫鬟立在车外,其中一个道:“元府已到,请公子下车。”
桉榄鄙夷,宦官还在皇城建府了,还元府,真会给自己提高地位。
小厮已为桉榄撩开门帘,桉榄自然扶着丫鬟的手走了下来,回头时才发现,淮菱把着门框在往下走,并没有马上习惯扶着丫鬟下车。
桉榄从小尊贵,与崔家相处一段时间自然便适应了公子的身份,这时突然多了个丫鬟来扶他他也觉得理所应当;而淮菱一直是隶人,自然做小姐不太适应。
桉榄走上前去,对那丫鬟道:“我来扶吧。”
他伸出手,淮菱这才扶着他的手走了下来。
桉榄对那两丫鬟道:“你们好?”
丫鬟行礼:“公子好。”
桉榄点点头,道:“你们是谁?跟着我干嘛?”
丫鬟道:“回公子,奴婢们是夫人派来服侍公子的,奴婢名叫书湉。”
另一个道:“回公子,奴婢叫晚馨。”
“哦——”桉榄点点头。
崔府这是开始给他配丫鬟了。
朝政凶险,还是谨慎为妙。
桉榄想了想,对两个书湉和晚馨道:“你们两个保护好淮菱。”
丫鬟道:“是。”
桉榄拉住淮菱的手,道:“淮菱,你在这等我,不要进去,不要参与他们的事。”
淮菱道:“那你……”
桉榄道:“我没事。淮菱,你记住。现在朝局动荡,人人自危。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怜悯任何人,知道吗?”
淮菱依旧担心的看着他。
桉榄抱了抱她,转身离开。
桉榄跟着崔家人往府里走。
下人进去禀报后,不一会出来了,拉开门站在一边道:“侍郎请。”
崔定屹带着他们走了进去。
书房内,有两个人正在博弈。
其中一个人剑眉星目、丰神俊朗;另一个人媚眼桃花、勾人入魂。
桉榄跟着崔家人作辑行礼。
桉榄一抬起头,便对视上了那双轻佻的桃花眼。
那人倚着美人靠,领口开到腹肌上,一手捻着头发,另一手修长的双指夹着一枚黑子,墨发随意扎着,慵懒地垂到榻上。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桉榄觉得那人似在若有若无的引诱他。桉榄的脸颊竟微微发烫,不自然的移开目光。
李涛看着桉榄,不知为何,顿觉心中微动,一种熟悉的感觉随之而来。
崔定屹见李涛也在,顿时心慌,虽说李涛和李辰璃都当不上好皇帝,但掐死他还是绰绰有余的。崔定屹的额头浮起一层虚汗。
崔定屹战战兢兢恭维道:“元公公,周王殿下。元公公,下官前几日去了趟钱塘县,买了一大批上好的丝绸,特来献给公公您。”
就这一句话,他看了李涛十次有余。
至此,桉榄大概能看出谁是元示黄,谁是李涛了。
元示黄瞟了一眼李涛,依旧一张扑克脸,道:“哦?那本官多谢崔侍郎好意了。”
崔定屹“啊”了一声,擦了擦额角的汗。
元示黄道:“可是,崔侍郎你只给本官送礼,却不给王爷,这——让本官很惶恐啊。”
崔定屹再也撑不住,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念着:“王爷、王爷,小人眼拙、小人眼拙,小人该死!王爷恕罪……”
允奕南和崔雪洄见此,也赶紧随着崔定屹跪倒在啊地。唯有桉榄仍然站着。
允奕南忙拉桉榄,悄声道:“桉榄,桉榄!”
这时,李涛站起身,慢悠悠走到桉榄身边,围着他走了一圈,道:“本王之前也去过崔府,怎的没见过这位美人?”
崔定屹回头,恐惧盖过了尴尬:“呃,王爷,此人乃下官去钱塘县游历时为小女纳的婿,名唤桉榄。”
“哦,为崔小姐纳的婿啊。”李涛似有些失望,“啧啧啧,可惜。”
后走回座位,重新倚到美人靠上,道:“算了,崔侍郎,看到美人本王心情大好,今日便不治你罪了。”
崔定屹忙道:“啊,谢王爷,谢王爷!谢王爷……”
随后回头看了看桉榄。
桉榄心想,这李涛还真如传闻中一样,荒淫无度。这大唐是要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