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立稻北观中学超自然研究会的怪谈手札》往侑不往佐

11、昭示者的灵异挑战（5）

　　众人约定周六的晚上十二点集合，游戏地点由不破解决。
　　持明院和乙羽到时，已经十一点五十多分。这是乙羽第一次在有约的情况下到得这么晚。他在十一点前就时不时提醒持明院一句“该出门了”，对方白了一眼说“要去自己去”，可乙羽当然会等持明院，最后就变成了持明院顺光让乙羽再加练半小时。
　　但令乙羽惊讶的是，他们并不是最晚到的。
　　十一点五十九，不破穿着他的一身玄色和服到场。早乙女偷偷说他的和服和逐月车站那次一样，他或许有很多套一模一样的。
　　令人瞩目的是，送不破来此的车不只是一辆。当看到两辆高级轿车停到众人的目前，众人面面相觑，脸上似乎都在说：“是那个意思吧。”
　　于是两辆高级轿车开向城郊。
　　“我记得，[逐月车站]出现的那天，你就准时出现了……今天[四角通灵]会现身也是你意料之中的事吧，怎么做到的？”持明院和不破坐得较近，她小声问到。
　　“八尺能够预测近期[形]的出没时间。”不破简明道。
　　持明院竟不觉得意外，不破似乎真是少年漫男主角，有一点特殊能力合情合理。
　　身侧的人突然非常认真地看过来，“持明院同学，我所找到的场地并不宽阔，如果唤出八尺，很可能暴露在其他人眼前，所以接下来需要多加仰赖你的力量。”
　　“我明白了。”持明院应到。不破难得说出这么多话，她理解八尺这样特殊的存在不能露面，但她不禁认为，不破的战斗力该不会全来自于八尺吧？
　　到了地方，这里有一些平房，属于不破财团的地产项目区块之一。其中有一间，修的正正好好是个正方形，没有窗户，全屋都被搬空了，很适合作为游戏地点。
　　赤松和持明院一人持一个不破准备好的手电筒，众人走了过去。
　　“哇！这个地方也太棒了吧，完全就是为这个游戏专属定制的一样！”高泽见两眼放光，已经伸手抱上这间屋子。
　　赤松上去把他拽了过来，“玉，很脏的，别忘记你穿的可是白色的衣服啊。”
　　“肯定已经不是白色了。”早乙女说道。
　　“有什么关系嘛~”如果不是被赤松拎住了后颈衣领，高泽见恐怕会再抱上去蹭两下。
　　苏我樱元突然将头轻轻靠在赤松宽大的后背，同时抱住赤松的左臂，她闭上眼，神色痛苦道：“旭川，我感受到了——不详的征兆。”
　　事实上，她参加社团活动时经常这样。
　　但赤松从来都很配合她。赤松转过身摸了摸她的头发，凑近轻语道：“没关系，我会保护好你的。”
　　两人的额头几乎要抵在一起了。
　　永山会在此时主动离远一点，但有些时候会不禁想到横光，然后自惭形秽。
　　至于持明院，她皱着眉看着研究院的人，“该开始了吧。”
　　“没错没错！我已经急不可待了！”高泽见情绪高涨。
　　早乙女同样跃跃欲试，她上前试了试门，“诶！居然一拉就开了呀。”
　　“没有锁当然会被拉开。”不破不太明白她在惊喜什么。
　　“哎呀哎呀，别在意别在意。”她笑了两声，“我们进去吧。”
　　“听着，如果游戏成功，真的出现了所谓的第五人，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交给我和不破。”持明院向早乙女和高泽见强调到。
　　“放心放心，我们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早乙女眨眨眼，开玩笑道，“我怕到时候我太胆小了，丢下你们不管呢。”
　　高泽见也不显惧意，“不愧是我最信任的研究会成员呀——准成员也算！”
　　持明院白了一眼。她拿着手电，走在众人身前，推开门走了进去，其他三人紧随其后。最后的不破将门带上前看向乙羽，“乙羽，半个小时后敲门，如果我们没有出来，别开门，让司机带他们走，你留在这，打电话给本多。”
　　“嗯，我明白了。”乙羽严肃地点了点头。
　　这里已经断了电，整个屋子也空空荡荡的，空气中有一些难闻的气味，角落也挂着蜘蛛网。
　　“找个角落站着吧。”持明院站在四角之一，手电的光照向他人的方向。
　　“呜哇，这墙面像是被风化过一样。”高泽见伸手摸了摸墙面，走到一个角落。
　　“我们直接就开始吗？”早乙女也走到了角落，她朝持明院问到。
　　“准备好就可以了啊！”高泽见表现得越来越激动，“我已经等不及遇到真正的鬼了！”
　　持明院白了一眼，确认好不破也站在墙角，说道：“由我作为第一个人，手电关闭即为开始。”
　　四角通灵。游戏的规则是午夜黑暗的矩形房间里，四个人分别站在四个角落，然后由其中一个人绕着房间走向下一个人，拍一拍他的肩膀，依次传递下去。这注定了房间内同一时间一定会有一个人在行动而其他三人站立不动，也就是说——会出现一个无人的角落。当一个人走到无人的角落时，他需要击掌示意，然后继续走到下一个人的位置并拍其肩膀。
　　传说里，当游戏进行一段时间后，会发现不再有击掌的声音，这就意味着，每一个角落都站了一个人的同时，还有一个人在行动——而那多出来的人，就是招来的鬼。
　　游戏的四个人的占位，顺时针以持明院为始，则第二位为高泽见，第三位为早乙女，最后为不破。
　　持明院按下手电的开关，房间顿时陷入完全的黑暗。
　　她伸出左手指尖抚上墙面，开始围着房间走动。持明院穿的是再简单不过的帆布鞋，鞋跟也并不高，平时踩在地面上不会引起任何注意的声音此刻很清晰。
　　她的步调与往常一致，才走出几步，就踢到了高泽见的鞋。
　　“唔！”高泽见小声轻呼一声。他刚才在数持明院的步数，踢到他的那一下，是第八步。
　　紧接着，持明院抬手，拍了拍他的臂膀。高泽见顺着房间走向早乙女，两人心情都很轻松，他们玩过太多灵异游戏了，只是身陷黑暗，根本不足为惧。
　　早乙女走向不破时，两只手向前伸着探路，很快就碰到了不破的背。她轻轻拍了一下，该不破行动了。
　　大致走了八步，他往前伸手，触及到了墙面。这里是持明院刚开始的位置，并没有人在。
　　“啪。”
　　第一道掌声在房间内响起。四人在房间内走完了一周，没有异常。
　　屋外，乙羽打了一个哈欠。他突然意识到，自从搬到了持明院家，自己睡得总是很晚。除去那次跟持明院前去灭除[十三步]外，每天都要练刀到晚上十二点甚至更晚。
　　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夜风有点冷，他忍不住抖了抖，看到赤松在将自己的外套披到苏我的身上。
　　苏我浑身颤抖着，低着头，紧紧贴着赤松。
　　“苏我学姐，如果支撑不住的话，要不就先回去吧？”
　　苏我樱元和赤松旭川都是二年A班的人，听早乙女说，他们是青梅竹马，赤松也是因为苏我才加入研究会的。
　　赤松朝乙羽笑了一下，“没关系的，樱元只是，有些担心大家。”
　　“担心？没关系的，有持明院和不破在呢。”
　　“不！你不明白！”苏我突然抬起头来，她瞪起眼，像是个偏执的病人，“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塔罗牌揭示了这一切！”
　　乙羽被她的眼神吓得有些毛骨悚然，连他都没意识到自己退了半步。他看向赤松，“这是什么意思？”
　　赤松抱歉地说道：“苏我喜欢塔罗牌占卜，她每次出门前都会占卜一次，而这次，拿到了逆位‘命运之轮’。”
　　“我不太懂塔罗牌……”
　　“厄运！是厄运！”苏我突然激动起来，“逆位的命运代表着突如其来的厄运、命运的捉弄和困难重重的险境！”
　　“好啦好啦，樱元，没关系的，相信他们吧。”赤松把苏我按在怀里安慰着，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乙羽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他突然有些心焦。尽管经过[十三步]的事件，他已经知道了持明院是一位实力强劲的[传说猎手]，但不可否认的是，持明院差点死在他眼前的事情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抹灭的阴影。更何况……这次还有两个人需要保护。
　　屋内，游戏已经进行了将近二十分钟，众人重复着无聊的动作，却没有遇到任何异常之处。
　　早乙女有些不耐烦了，她想今晚可能就这样了，心里嘀咕着想回家，但之前约好了要满半个小时才能出去，乙羽没有敲门，她也不好开口，认命地往前继续走着。
　　她现在不需要扶着墙壁也能清楚地预估自己要走到哪个位置。在差不多的位置，伸出去的手臂果然碰到了下一个人，她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
　　可是……等等。上一圈鼓掌的，不是不破吗？这也就意味着，这一圈将会由她来鼓掌——那她刚才拍到的人是谁。
　　早乙女猛然转头，望向黑暗的右侧。她其实看不清任何东西，可是脚步声让她在脑海里想象出了一个背影，一个正朝着不破走去的背影。
　　她想出声，可她站在原地，紧张纠结地捏着自己的衣摆。她并不知道招出来的鬼是否会危害他们的性命，不敢贸然发声。现在那只鬼朝着不破前行，她害怕冲动会让不破身处险境。
　　——相信他们，他们一定会有对策的。
　　长呼一口气，早乙女松开了捏皱的衣摆。
　　[传说]的气息逐渐浓烈，当空缺的一角出现人形时，持明院和不破已经锁定了它。
　　不破皱着眉，感受到[形]从其身后靠近，然而却只是停在几公分距离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它在继续这个游戏，还不是它动手的时候，它愿意陪这些囊中之物随意玩玩。
　　不破不打算打草惊蛇，继续向前走。
　　走到持明院的身后，持明院却先他一步侧身拍了拍他的手臂。不破立即会意，就这么与持明院换了顺序，继续走向高泽见。
　　[传说]参与的第二圈。
　　早乙女稳住了心态，尽管她不由自主地放慢了靠近的脚步，却还是走向了“多余的第五人”，手在空中顿了顿，颤抖着轻轻拍了下去。
　　接下来，[传说]将走向持明院。
　　乙羽在感知到[传说]的那一瞬间有些心慌，他凑上前去，将耳朵贴在门缝试图听出里面的情况，却只有风声趁机灌进他的耳朵。
　　“怎么了吗？乙羽同学。”赤松关切地问道。
　　“是厄运，厄运降临了……”苏我抱紧了赤松的手臂。
　　乙羽的心思全然放在屋内。他看了一眼时间，还未满半个小时，两处[天命]也仍在感知当中。他当然相信持明院和不破有能力解决这一切，但脑海中始终浮现着[十三步]的种种，他的心脏就这么被揪着，怎么也放不下来，尤其当他感知到[传说]正一步步逼近某位[天命者]。
　　终于，他在风声中捕捉到了一点动静——
　　在[四角通灵]的[形]即将伸手拍向持明院的肩膀时，她猛的转身，抓住[形]的手臂，往下用力一带，将它踢跪下，左腿压在它的背上。然后右手打开了手电。
　　早乙女被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她瞪眼望去，手电照到的部分，能看出持明院押住了一个人，而灯光正照着那人的头部。
　　高泽见也是瞪大了眼，没想到就这么出现了第五个人！他叫了几声，因为激动而有些语无伦次。
　　但两人来不及多想多问，不破立刻将早乙女拽到高泽见所在的、与持明院相对的角落，将两人挡在自己的身后。
　　而持明院这边，手电还没照上几秒，[形]忽然将头以人类无法实现的角度扭转过来，咧开嘴笑着看向持明院。
　　若是往常，持明院只会将其压得更死，偏偏这会她愣了一下，让[形]有机可趁，挣脱了出去。
　　因为那张脸——是乙羽清也。
　　在其挣脱开时，手电也被打到地上。夜视能力不佳的持明院一时找不准[形]的位置，下一秒，一双手又向她的脖颈掐来。
　　幸亏她反应迅速，双手交叉着拦下了伸来的手。上回[十三步]留下的红印还未完全消除，她不会再让任何东西碰她的脖颈。
　　“持明院，没事吧？！”早乙女虽然躲在不破身后，但也反应迅速地拿出手机，用手电模式为持明院照明。乙羽的长相暴露在角落三人的眼里，众人都不由得错愕地倒吸一口凉气。而被贴脸的持明院能更清晰地看到其脸上疯狂的眼神与笑容。
　　“……力气，真小。”持明院手腕上青筋凸显，但不妨碍她讽刺[四角通灵]，“你是把、乙羽那小子的力气，一同模拟了吗？”
　　不破自然也不会只在一旁看戏，他摸出了自己藏在身上的几支短刀，其中一支准确地刺向[形]的脑袋。它偏头一躲，持明院趁机用膝盖顶开它，拔出[风华]，顺势一斩，“乙羽”的头颅落在地上，脸上渗人的微笑一瞬间充满愤怒。持明院敢说乙羽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过这么丰富的表情。
　　喷涌出来的血溅了持明院一身。这还是她与[传说]对抗以来头一次遇到，仿佛她刚才杀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早乙女不敢相信自己的看到了什么，她张着嘴叫不出声，但发软的腿和发昏的脑袋让她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的恐慌。那些血好像溅在她身上一样。她下意识将手机偏开一些，看到浑身是血的持明院会让加深她的恐惧。
　　而持明院也并不好受，她用衣袖抹了一把脸，擦去了飞溅入眼的粘稠的血液。一睁眼就看到断脖截面还往外冒着浓稠血液的身子向她冲来，像丧尸一般用手抓向她。
　　持明院用刀背格挡，手腕翻转后用刀刃将它的双手切了下来，又将地上的脑袋踢得远了些。
　　她的内心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