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角》宋江北

8、你可以啊

　　早上徐森和起来洗澡吃饭的声音，苏怡其实听得到，但是她赖在床上不想动。

　　门被推开，一个年纪偏大的女人恭敬地说，“小姐，起来吧”。苏怡偏过头去，不知道是发脾气还是觉得尴尬。

　　女人过一会又端来一碗汤，“小姐，喝水。”徐森和已经整理完毕，过来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什么，笑着说，“吴姐，回来喝。”

　　他一把把苏怡从被子里抱出来，拿个毯子裹起来，就往电梯走。

　　苏怡想挣扎一下，却发现身体没什么力气。“疼。”她小声地说。声音微微弱弱传进徐森和的耳朵里，却更点燃了他的欲望，抱得更紧了，走的也更快了。

　　徐森和一把把苏怡扔进车里，把熟练地把挡板升起。车子启动，苏怡好像在挣扎，但脑子好像根本指挥不动身体。

　　徐森和今早有会不得不出门，但是昨晚的快乐让他好像年轻了几岁，这么快就放走这个小东西实在舍不得，像是新玩具刚开发正在兴头上，他早上边整理自己就边下定决心，一会在去开会的路上要再给自己充充电。

　　徐森和下车嘱咐司机把苏怡送回绿洲山墅，一直到车库，苏怡都紧紧裹着毯子窝着，司机等了很久她都没有下车，只好求吴姐下来。

　　吴姐打开车门，“小姐，下来吧。”吴姐扶着苏怡从车库坐电梯回到卧室，高高瘦瘦的女孩走的摇摇晃晃，吴姐想使劲搀扶，又不知该触碰哪里才不会加重她的不适。

　　“小姐，喝点水吧。”吴姐又端来一碗汤。苏怡转过头，不想理。“还是喝了吧。”吴姐轻轻把她扶起来，靠着床头坐起。苏怡看了看，想问是什么，又好像突然明白了，拿起碗来，一饮而尽，然后躺下。

　　吴姐知趣地出去，给她轻轻带上门。

　　苏怡不知道躺了多久，起来又洗澡。拿起手机看已经下午四点，手机里很多推送。童淼淼问她大周六的去哪里了，要不要出去一起逛街。苏成龙问她有没有借到钱。苏欣说母亲的病情稳定一些了，让她不要担心。

　　中国银行，收到尹凡转账1000000.00元。个十百千万，苏怡数着一串0，原来人是可以有这么多钱的，原来有这么多钱的感觉是，茫然的……

　　苏怡准备起身，打算回学校，但是好像真的太累了，有点起不来。吴姐敲门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她说不用了。

　　“小姐，你可以在这多住几天。”吴姐说，“徐先生不是经常来。”她又补了一句。

　　苏怡正好起不来，就静静地在床上躺着，从白天躺到日落。她看着窗外一点点暗下去，又有风光一点点亮起，好像脑子里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

　　吴姐敲门送进来一叠贴身衣物，她看了看，进卫生间换了一套，把旧的扔掉。

　　周日，吴姐跟她说，尹先生送来很多衣服，挂在了衣帽间，她周一上学可以随意挑选，晚上照样可以回来住。

　　她昏昏沉沉在床上一直睡到周一早上，发现已经9点了，专业课已经迟到了。她给童淼淼发信息说，家里有事，今天去不了学校了，让她给请个假。童淼淼回，“早给你搞定了，我说你发烧了，老师还让我给你带好。”

　　乖巧的好学生请假都不会被老师怀疑，她现在觉得自己有点愧疚了。但是她查了很多小网页，这个价格，她也算是镶了金边了，不亏，她鼓励自己。

　　昏昏沉沉又躺到下午，吴姐来劝她吃点东西，她终于肯开口吃点东西。刚吃好，回到卧室半躺着玩手机，徐森和来了。

　　苏怡看着他，不知道是该像之前一样趾高气昂睥睨这中年大叔，还是应该学着做小伏低逢迎这慷慨金主。

　　她的眼神有点空洞，又像杂糅了柔情和委屈，看的徐森和有点动心。

　　徐森和靠近她的时候，她闭上眼睛，呈现出任人摆布的形态，徐森和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心疼，“好了，我又不是禽兽。”

　　徐森和轻轻把她拦腰抱起，“走，我们去医院。”

　　“不去！”苏怡一下子像是有了很大的力气，想挣脱开钳制，但是力量悬殊，徐森和稳稳抱着她往外走。

　　苏怡换下来的衣服上一直有血，她知道，她不忍心去看，就直接扔进垃圾桶里。她想，过几天，再过几天，应该就好了吧。一定是吴姐，吴姐真多嘴。

　　她不想去医院，她羞于启齿。她，怎么跟医生说这样的情况呢。所以，她拼了命想抵抗，就让自己歇一歇，过几天就好了，过几天肯定就好了。

　　徐森和接到吴姐有些支吾的汇报的时候，有些惊讶也有些内疚的，没想到那个劲劲儿的小东西居然这么脆弱，也觉得自己可能太放纵了，确实有愧。于是，结束了工作，赶紧来到这里提供些安慰。

　　他原本没打算这么快见她。这个事件，不仅苏怡没想好怎么处理，徐森和也后知后觉自己有点冲动了。他把苏怡带回给女儿谢晚买的房子里，这一步就已经超出理智太多了。

　　他想着钱货两讫，一夜过后就丢掉算了，却总是觉得有点舍不得，新鲜头还没过劲。但是继续下去，脑子里又总是浮现出谢颖心的画面，以前王千千的时候没有这种感觉，平时逢场作戏的时候没有这种感觉，40多年，他第一次感觉自己玩脱了。

　　吴姐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有点意外，又有点隐秘的高兴，他终于有正当理由去见他的小东西了。

　　徐森和很高，有将近一米九，相貌不怒自威又带着长久浸润商场的世俗的温文尔雅。苏怡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帅，是那种远方的高处的她的世界之外的帅，她没想到有一天会和他这样有了交集，混在烂泥潭里的交集。如果可以，如果有如果的话，她希望自己漂漂亮亮的，挺直腰杆，和他在高高的云端平等地相见。

　　“我不去医院，求你。”苏怡自从那晚之后像变了个人，不再像以前那样咄咄逼人，揣着稚嫩装老成。她变得柔软，开始会表达疼痛和恐惧。徐森和喜欢这样处于上位者的模式，这才是他的舒适区。

　　“没关系，别怕，我带你去私人医院，不用害怕。”徐森和在恢复上位者特权以后，态度都变得慷慨了。

　　检查出来，医生正在为她开药。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带笑又调侃的声音，“徐总，怎么来这了？”一个中年男医生，看起来比徐森和年纪小点，胸牌写着，“内科主任，李明安”。

　　李明安看着坐在医生对面的苏怡，拍了拍徐森和的胸口，“哥，你可以啊！”徐森和温和地瞪了他一眼，“李主任，怎么还上晚班？”

　　“咱们私立医院，主打一个24小时贴心服务。是吧，小嫂子。”李明安抬抬下巴，冲着苏怡说。苏怡张张嘴，想解释一下，徐森和摁了一下她的肩膀，冲着李明安没什么威慑力的警告，“你嘴巴闭严实一点。”

　　“懂，我保证守口如瓶。不过，你一会可以找我来看看，我给你看看心脏啊，肾啊，激素什么的，还能不能跟的上。”说完躲着徐森和挥舞的巴掌跑远了。

　　苏怡甚至觉得这样的徐森和有点可爱。想完，又立马晃晃头，试图把这蠢想法从脑子里赶出去。

　　回去的路上徐森和还想把她抱回去，但是她却在得到医生的安慰后，好像精神恢复了一大半，轻轻推开徐森和的手，“我可以自己走。”

　　徐森和把她送回别墅，坐在客厅里，扯扯领带，打开手机看刚才一直嗡嗡嗡叫的信息。

　　苏怡窝在另一个沙发上，看着他。

　　徐森和过了好一会才发现注视他的眼光，“怎么？看上瘾了？”“自恋。”苏怡撇撇嘴。但是徐森和笑了，他熟悉的那个炸毛小刺猬又回来了。

　　“你今晚住这？”苏怡语气里大部分是气势十足，实际掺杂了试探和不安。

　　徐森和坐过来，倾身快要整个压住她，“怎么，你想要我留下？”

　　苏怡手不自觉的抓紧了沙发，咬着嘴唇，“我……不方便。”

　　徐森和笑了，“我跟你说了，我不是……”他轻轻吐了口气，像是无奈地笑，“你放心吧，我不碰你。”看苏怡好像放松了一点，又故意加了一句，“至少今晚不碰你。”

　　苏怡想装生气又装不出，露出了一点笑，小声吐槽，“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