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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一口雪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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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苏怡穿着白色吊带裙躺在沙发上玩手机都2个小时了,手都举酸了。
于是爬起来,把吴姐准备的水果拿起来吃,坐着吃不够舒适,她就把果盘端起来,松松地窝在沙发上。
她头靠在一边的靠背,半躺半坐,腿也半曲着,抬头看着精美繁复的天花板和吊灯,往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放着不知道什么水果。
徐森和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沙发上一个白色的,晶莹的,诱人的的美人雕像,正举着一个红的娇媚欲滴的车厘子要往嘴边送。
小小的嘴巴微张,浑圆的车厘子落入陷阱。
他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
苏怡看到徐森和,赶紧整理仪态站起来,手机上学的一千八百种讨好男人的方法,一个做不出来。憋了半天,走过去,想要帮他解开外套。
刚一伸手,就被徐森和结结实实抱在怀里,“这么急不可耐了?”
徐森和的声音低沉磁性,苏怡一下子脸热到发胀,他误会了她的这个动作,她只是想主动讨好。
徐森和把外套领带递给吴姐,搂着苏怡的腰坐回沙发上。
“吃饭了吗?”
“吃了。”苏怡不爱吃饭,吃了这几口水果就当吃了吧。
“穿这么少不冷?”徐森和看着苏怡那荡漾的吊带裙,觉得她的手格外的凉。
“不冷。”
徐森和看着苏怡,嘴角带着极淡的审视的轻蔑的笑意。
苏怡被看得太久,又说不出在手机上认真学了一整天的任何一句话,咬了咬牙,把手勾在他脖子上,一点点靠近,飞蛾扑火一样吻了上去。
苏怡用尽了她能想到的所有的主动,尽管对于徐森和来说,都太小儿科了。但他满意于她的改变,征服总是有趣的,掌控感的多巴胺高于这件事本身。
结束之后,苏怡没有像之前一样跑去另一头的卧室。她静静地躺在旁边,想主动靠近徐森和的怀里,却又克制住不敢动弹。她明白自己在情绪价值上只能是提供者,不要想着索取,更不能真的陷入。
徐森和对她今晚的表现很满意,于是多了很多温柔可以分给她。看她在旁边直挺挺地像个紧绷的木板,想到刚才她的灵活,笑着说,“你怎么了?”
“我肚子疼。”苏怡是真的肚子疼。
“太紧张了。”徐森和说,然后又凑近她,“或者是太兴奋了。”
苏怡闭上眼睛,刚才已经用尽了她的厚脸皮,再也没有多一分了。
还好,徐森和的手机响了。徐森和的手机一般不会响,只有重要的几个人电话才能打进来。
晚晚。手机上亮着两个字。
徐森和接起来的时候,谢晚明显是兴师问罪的语气,问他为什么不来,问他为什么不和他一起看古诚。
徐森和哄女儿的声音很温柔,跟对苏怡的温柔完全不一样,那种爱和宠溺,让苏怡心里像被细密的小针密密地刺,又带着更强大的羡慕和妒忌。
苏怡悄悄下床,走出去,给他留一个自由的交流空间。她不想窥探他的生活。
徐森和哄够了谢晚,终于在她仍不罢休的纠缠下,轻声地问了句,“你妈妈在吗?”
谢晚不说话了。她老早就看到了谢颖心,和她的新助理一起,旁若无人,亲密无间。十七岁的女孩敏感又稚嫩,她以为父亲不知道,以为父亲很在乎,却不知道这正是对方能轻易拿捏她的重点。
谢晚没有回答徐森和的问题,岔开话题,说了没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徐森和知道,他确实不该去。他也不想看到那样香艳的画面,他看不到,就可以鸵鸟埋头下去。
苏怡没在身边,手机却适时地震动了一声。他无意看她的手机,但是他眼神太好,还是看到了银行弹窗信息,中国银行收到500.00元,余额8621元。
“我X,就500块,你至于吗!”陈杰的消息。
“收到了吧。我以为多少呢,就500,你至于吗?好好伺候大佬,何必赚这种小钱。”高波的消息。
徐森和无心看也看到了。看到高波的名字,脑子里迅速反应了一下,这妞真是什么活都不挑啊。
他走出卧室,发现苏怡在三楼的露台上,裹着毯子,坐在他为谢晚搭建的秋千上,频率不高地一晃,又一晃。
他用手拉住秋千绳,停止了苏怡这漫无目的的游戏。
温热的体温突然从旁边包裹住苏怡,6月初的晚上对于徐森和来说算是适宜,但是苏怡觉得有些凉。
“你看,这个城市很漂亮。”苏怡说。
徐森和看不出来有什么可漂亮的,他在云巅的各式各样的房间里看过各式各样这个城市的角度,都更华丽,更多彩,完全胜过这个五环的静谧的夜色。他当初挑中这里,也只是因为谢颖心私心挑中的亲家母江绮檀给儿子买了隔壁的8A。
徐森和在藤编的露台椅上坐下,从圆圆的藤编桌的小夹层里摸出一小盒烟和打火机,不急不缓点燃,放进嘴里,轻轻吸一口,又慢慢吐出一口烟气。
苏怡转过身来,看着徐森和一系列动作,像是小说剧情里的现场表演。烟头在夜里燃起一点点的火光,带着不明晰的气焰,味道很好闻。
有暖暖的咖啡香,还是焦糖香,还是坚果香,又浓郁又让人感觉捉摸不到。原来烟也是好闻的,原来抽烟也是让人不讨厌的。
苏怡和徐森和错位着面对面。徐森和面前是打理的井井有条的,盛开的花园,带着星星和月光的夜色,美好的背景里点缀着一个坐在秋千上小小的人。
苏怡的目光里只有一个手里拿着棕色雪茄,很久才会吐一口烟圈的眼眸深沉的人,遥不可及又占据所有画面。
“你倒是不挑。高波从哪给你介绍的500块的活,全套吗?”声音很好听,语句却很毒辣。
苏怡不知道他怎么知道高波和500块的的事,但是明显他误会了,或者说他就是故意在贬损她。
“对。大活小活都接。500算高的。”苏怡声音不大,语气却没有退缩。
“那收我这么多,做的比500的更卖力吗?”徐森和的烟圈好像有点木质香水的味道了,闻着让人上头了。
“你不一样,你多有钱啊。有钱人就多出点。”
“所以,你今晚的技术是从别人那里新学来的?”
倒也没错,网上学来的。但苏怡没吱声。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徐森和本来想说,我不喜欢别人碰过的东西,说出口居然自动婉转了一个八度。
苏怡嘴角轻微抽动一笑,轻蔑的样子居然有点像徐森和。“我去做会场礼仪,一天500。”
“只是礼仪?”
“不然呢?”不然能只有500吗?老男人脑子就是蠢。
“那今晚这种服务,我包月,你看多少钱合适?”
“包年吧,给你打个折,便宜点。”
本来是抓奸一样的质问,说着说着竟然像调情了。
徐森和心里知道苏怡不会背着他再去做什么,她的表现并不像真的死心塌地愿意这样出卖色相的人,但越是这样,越是有情趣。人总是在强迫别人的时候能得到巨大的快感。
但是徐森和却在刚才看到她手机最后一条跳出来的信息的时候,心里有了一丝危机感。
童淼淼:“下周日考完试,白序接我们去绿洲山墅8A,你放心,到时候全是大帅哥!”
徐森和知道苏怡放到同龄人的大池子里会是怎样的惹人注目,所以,也一直惊叹于这样该被野兽争相啃食的美味怎么会直到20岁才让他尝了第一口甜头。
但是他现在还没尝够,他不想把她放回森林,他怕她接触没必要的其他的男人。一般的还好,有钱的就完了。有钱能让苏怡分分钟从他身边溜走。
“我给你的钱呢?”
“花光了。”
“干什么了,花这么快,赌博了?”
“不是我,”苏怡突然抬起头,定定看着他,“是我爸。欠了赌债。”
“让你来还?”徐森和本想骂这种男人真不是个东西,但是吸了口烟,忍住了。
“嗯。但是没办法,法律说,他永远是我爸。”
徐森和也看着她,眼睛里好像突然如水般温和,苏怡觉得他好像离得近了一些。
“你能保护我吗?”苏怡自顾自地说,“你能让他永远找不到我吗?”能像故事里那样威胁他,恐吓他,让他以后不敢再赌,或者从此再也不会出现她的人生里。
“太远了,我不能。”徐森和很实际,解决几千里外的一个赌犯不是他能力范围内的事情,“但是我能保证,如果有一天他被人追杀,你不会一起死。”
苏怡本来暗下去的眼神,又突然亮了起来,她被答应了什么虚无缥缈的愿望,又被人许了一些不切实际的肯定。她很开心。
“其实,比起现在这样,我更想做你的女儿。”苏怡于是立马还给对方一颗真心,以表达感激。
徐森和笑了,口吻都扬了起来,“那,叫爸爸。”
苏怡知道他在逗她,但是她很想解释自己是真的这么想的,又突然想探听一些更深的隐秘。
“你和谢总……关系好吗?”网上说是很好的,照片上看也是很好的。她想知道是不是每个男人有了钱都会这么一天。
“如果你40岁的时候有钱有权,你是喜欢和你在一起20年的老男人,还是喜欢18岁的大学生。”徐森和没有回避,烟圈好像带了点水果味了,或者是苏怡把花园里的花香闻串味了。
苏怡想了想,是哦,不止男人永远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孩,女人也永远喜欢青春活力的少年吧。
“但我希望我40岁的时候,喜欢老男人。”苏怡盯着徐森和,但他们都知道,她说的不是面前这个老男人。
她的未来里,应该,大概,怎么也该有个别人吧。
徐森和笑笑。他和谢颖心的故事从二十多岁开始,他像个愣头青一样闯入了千金小姐的世界,小姐轻轻一指,让他石头成金。
就像徐森和两年前手指轻轻一挥,苏怡就拥有了人生第一桶金。
都是一样的。改变人生的机遇往往就是别人弹弄一下指尖的轻灰,被改变的人步履维艰又感激涕零。
“你是鲁东人?”苏怡查过他的资料,鲁东人长成他这个样子倒是符合刻板印象,但是人们对于鲁东的刻板印象不止于外貌,重男轻女,多儿多福简直是鲁东的标签,“那你不用一定生个儿子?”
徐森和不在乎什么儿子不儿子,有谢晚他就很高兴。况且当初谢颖心生谢晚,鬼门关走了一遭,她和他都吓得胆战心惊。再况且,有家族产业要继承的是谢家,又不是他徐森和,一个赘婿,有什么资格置喙主家的决定。
“我可以给你生个儿子。”苏怡没喝酒,却像吃了几斤迷魂汤,口不择言,胡言乱语。
徐森和想说用不着,却突然好像看见一个可爱的小娃娃,白白胖胖的,在他和苏怡之间的夹缝里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好像也很可爱。
“想给我生儿子的人多了去了。”你排不上队。
雪茄还剩很多,徐森和打算把它溺死在烟灰缸里,却发现,当时躲着谢颖心藏的烟和打火机,并没敢置办过烟灰缸。
苏怡走过去,接住了要被放弃的雪茄,想学他的样子,抽一口。
徐森和摁住了她的手,“学点好。”把雪茄摁在了一颗芍药的花底。
紫红色的芍药花半开半闭,微弱的香气因为成群结对才显得有些存在感。
苏怡踮起脚,想亲亲徐森和,终于近距离闻到了那支烟的味道,是香的,浸润了所有的深沉的浓郁的清甜的香味。
她的父亲让她去死一死,她自杀的目的地告诉她,学点好吧。
徐森和抱起她,“那就去生儿子吧。”又在轻轻把她放到床上的时候说,“你真的太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