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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绿雪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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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缜眠慢条斯理的收好千丝韧,就听见外面叫嚷。
“陆缜眠,李渔呢!”
启显推搡着翎羽卫,一路闯了进来。
“李渔去哪了?”启显开口质问。
陆缜眠:“李姑娘已经离开了。王爷有何事?”
启显:“我……”他这两日心神不宁,总是梦见皇姐,偏偏梦里还有李渔这么个搅屎棍,一直在他皇姐跟前说他坏话。
他从陆七那里听说了他失踪以后的事情,加之这些日子的冷静,越想越觉得李渔这个人有古怪。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他并不全然信李渔能看见阴魂,但又很怀疑她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揪住她,查个明白。但这些小心思他不想与陆缜眠说。
于是也没正面回答陆缜眠,而是问他:“我这不是看你好像和她挺熟的吗,她走了你不去找她吗?”
陆缜眠:“有缘自能再见。”
此时,翎羽卫来报:皇帝急招,请陆大人即刻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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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绿雪城前,李渔先去了一个地方。
山间,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子。
推开门,就看见一人着一身松散的道袍,披散着头发,背对着她浇花。
“来了?”那人仍未转身。
“来了。”李渔进屋,将包袱扔在桌子上,“有吃的吗?饿了。”
“厨房,笼屉里。”
李渔进了厨房,打开笼屉,里面躺着几个白胖的馒头。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微甜,带点桂花的香气,还有点酸酸的味道。
嚼着,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倒不是自视甚高,只是有了陆缜眠这么个先例,现在谁对她好都,她都忍不住细琢磨。
“我说,舒正痒,你这馒头,为什么做成桂花味的啊?”
一边说,一边斜着眼睛打量舒正痒的反应。
舒正痒将手里的水瓢扔进桶里,走过来:“是吗?”他拿起一个馒头吃了一口,说:“这不是你上次来的时候,咱两做馒头,你说放点桂花和蜂蜜好吃,你放进去的啊,怎么现在来问我。”
“哦,原来是我自己放的啊?”她又咬了一口,“不对啊……我上次来都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你这!馒头放了半个月了!?”
舒正痒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对:“是啊,怎么了?”
李渔冲出去,将刚吃进去的馒头都吐了出来:“呸,呸,呸,我说怎么一股酸味呢。这馒头你没吃,你这半个月都吃啥了?”
“我在山下找了个人,每天他会给我送些吃食蔬果,你再等一会,今天的东西应该快送上来了。”
“可以啊舒正痒,半个月没见,你都过上大爷的生活了。不过,你哪来的银子请人送菜。”
“这世间,并不是有银子才能办事。就凭本神医,人美、心善、医术高,多少人乐得送上门给我送菜我都没要。”
李渔刚响回呛,忽听门被叩响,门外穿来个清脆的声音:“舒大夫,我来给你送菜了。”
舒正痒也不去开门,只高喊了一声:“进来吧。”
门被推开,率先进来的竟然是一截竹杖,随后,是一个蓝衣青年。
青年大概十七、八,浓眉大眼,身板挺直。只是那睁着的眼睛毫无神采。他身上背了个菜篓,一手执竹杖。竹杖在前面探路,他走在后面,速度丝毫不逊一般人。
“菜还是放在厨房里吗?”
“嗯。”
青年轻车熟路的进了厨房,将菜放下,也不过多停留,打个招呼就走了。
李渔挑眉,看向舒正痒:“和着你是坑了个眼盲的可怜人?”
“我给他治眼睛,他给我送菜,各取所需,怎么从你嘴里一说,我倒成了那坑蒙拐骗,无恶不作的江湖骗子了。”
“那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再说了,你不是已经弃医从道了吗?怎么,三清真人不要你了,又得干回老本行了?”
“少扯这些没用的,再说等会一粒米都别想吃到。”
子夜。
李渔和衣坐在没脖的药浴里,头上顶着一块毛巾。
舒正痒在一旁给药浴桶底下加热,间或舀一瓢药汁兜头浇在李渔脑袋上。
水汽氤氲,浮生如梦的香气四溢。
李渔:“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将这身上的香气掩盖一点?”
舒正痒回手,一根银针在她锁骨下方凌空比划了一下,一扎、一转。
“以后有味道就扎这个穴位,不过我可提醒你,抑制这个味道,会加快毒发。”
李渔:“行,知道了。哎,你说这毒就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可解吗?”
舒正痒:“哟,这问题可新鲜,以前我多次想与你讨论,都被你回避了,怎么如今却想主动寻求?哦,我知道了,因为陆缜眠?”
李渔:“你怎么知道?”
舒正痒:“你或许可以问,除了你,还谁不知道。其实之前也没那么明显,但这十年,所有人都认为你死了,他却不信,一直在找,去你去过的地方,见你见过的人。他虽然心思深沉,一年两年没人知道,但三年、五年,总有些聪明人能看出端倪,等到了七年、八年大部分人就都看明白了。
如今十年过去了,瞎子都知道了。况且前些天又有传言,说陆大人身边多了一位女子。就他,一张老脸拉的活像个鳏夫,哪个女人愿意近他身边啊,用屁股想都知道传闻说的女子是谁。”
李渔:“你这是损我还是损他呢?”
舒正痒:“你老实点,把胳膊放回去,别拽我水瓢。我跟你说,这药可贵着呢,凭你现在的身价可赔不起。”
李渔又乖乖的坐回药桶里,抱着膝盖:“可是你说的这些,我一点都不知道。”
舒正痒:“你说过不想听和过去有关的事情,所以我就没有跟你提。其实,如果你们没这缘分,再也碰不上,这些也都是和你不相干,不知道、不挂心,挺好的。”
李渔笑道:“看来舒道长最近参悟小有所成啊,这话说的,挺有禅意啊。”
舒正痒:“哼。”
李渔:“你就…从没跟他透露过任何我可能还活着的消息吗?”
舒正痒:“殿下交代过,不许和旁人说,我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会透露,要不然怎么能够成为殿下的心腹呢?”
李渔靠在桶边,笑意更胜。从桶里捞出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药材,放在鼻子前一闻,苦的她直反胃。她问:
“这东西有用吗?”
“拖一时是一时。”
舒正痒抢过李渔手中的药材,重新扔进桶里,顺带着在她手腕上探了了一下,发觉毒性离心脉又进一层:
“你最近内力用的挺频繁?”
李渔点点头:“没办法,总是能遇上一些欠揍的,实在忍不住。你也知道我,几天不打架就难受。嘿嘿,我下次注意。唉,舒道长,你下回能在药浴里加点蜂蜜不,否则照这么个泡法,估计我死的时候尸体都是苦的,我怕影响投胎。”
舒正痒冷哼一声:“嘴馋就说嘴馋。”
他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糖:“现在不是采蜜的季节,你先吃块糖压压。”
李渔将糖放在嘴里问:“我这还有多少寿命?”
舒正痒:“你这话应该问庙里的菩萨,而不是我,你若是现在出门就被马车给撞死,那寿命也就到此为止。若是没被撞死,谁知道日后会不会发生什么奇遇。
连浮生如梦都弄不死你,说不定能活到一百岁。我之前也是听说逍遥游能够使人长生,如今看你面貌不过双十,你若是真活到一百岁,还长这个样子,那就能和陆缜眠做爷孙了。”
舒正痒又添了把柴火,李渔在里面感觉都快被煮熟了,她晕晕乎乎的想着舒正痒描述的画面,莫名觉得有点可笑。
舒正痒问她:“你下一步是什么打算?”
李渔含着糖,口齿有些不清:“带牛桑搔呢骨飞去怒雪层埋内。”带柳上梢的骨灰去绿雪城埋了。
“绿雪城?”舒正痒烧火的动作停了下来,“你不提我都忘了,最近后宫发生一件事情,正与这绿雪城相关。”
“哦?”
舒正痒:“太后中毒了。”
李渔惊的脑袋上的毛巾都掉了下来,嘎巴咬碎了糖:“中毒!?她平时可是慎之又慎,身边的人都不怎么信得过,恨不得活一万年,搂着她那太后的宝座用不下台,怎么会中毒?”
当朝太后不是皇上的生母。
当年先皇去的突然,留下四个儿子。其中最小的是启显,只有两岁,皇位自然没他什么事。其余皇子都已经十几岁,且都有其拥护的势力。
右相权倾半个朝野,启昭为了让右相支持启暻继位,以封右相妹妹淑妃为太后作为条件,换取了右相的拥护。
当然,这淑妃与右相不是同一个母亲。是右相母亲去后其父续的弦。
淑妃年少入宫,膝下无子,成为太后的时候也不过才二十五岁。
舒正痒解释:“这正是这件事情的离谱之处,经查证,毒,是太后命人从绿雪城带回来的。绿雪城与北疆关系错综复杂,因此此事被压了下来,正在秘密调查。
所以殿下此次去绿雪城,一定要万分小心,歹人不一定直接加害于你,但殿下心中挂着的人太多,他们若是找你身边的人下手,也是防不胜防,你总不能每次都拿命去救。我最近做了点解毒丸,能解世上绝大部分毒,你走的时候带上点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