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蛋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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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弦的生日在十二月，大雪纷飞的时节。
然而其实包括景弦自己，没人在意他的生日。他妈妈突然带着他回了老家，没多久就病逝，他的身世有些不光彩，在小县城惹人非议。
景弦外婆去世后，他外公终日酗酒，他本就不喜欢景弦，在酒精的作用下，对景弦非打即骂，就更不可能为他庆生。
但事情从景然被送回老家起就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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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景然要比后来还要胆小，和他正常交流都有点困难，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能把他吓一大跳，抖得像筛子，要是说话的声音再大些，他就会哭出来。
哭也并不是其他小孩那样肆无忌惮地放声大哭，只是低垂着头，瘦弱得跟流浪小猫似的背在发抖，偶尔还有几声没来得及吞回去的呜咽从捂着嘴的手掌中逸出。
说是被父母常年当着面不分场合地吵架砸东西吓出来的，一直没有任何人帮助他纠正，到了学校又被同龄人欺负，恶性循环，变成了这种软弱得没救的性格。
放学找他回家的景弦看着他哭，觉得再不管他，景然真的会把自己哭脱水。
景然性格虽然麻烦，但极好哄。景弦买了一根冰棍递给他，他的注意力被转移开，变得安安静静，认真地吃着冰棍。
“为什么要哭？”景弦从来都是冷冰冰的说话风格，现在为了不吓哭景然，第一次有意识的努力去放缓声线。
收效甚微。不过也许是因为他给景然买了冰棍，不太温柔的态度也没惊动景然，而是老老实实地回话，“我的……水杯……被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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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看来冷漠的景弦请景然吃了冰棍，还替景然抢回水杯，景然对他的态度完完全全变了一个样。
好像知道景弦虽然看起来不好相处，实际上也是一个好人，放学景弦牵着他的手回家时，他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浑身僵硬。就连晚上睡觉，钻被窝也比之前要干脆很多，甚至很小心翼翼地往景弦那边靠了靠。
景弦低头看他。
景然的刘海在洗澡过后会夹起来，这时候没有任何东西挡住他的脸，景弦看得见景然这些天来看着他的那种眼神，亮晶晶的，好像很崇拜眼前的人。
太容易被收买了。又胆小又笨，对他稍微好一点点，他就可以跟着别人走。
见景弦一直盯着他看，景然脸红，以为自己的过界惹得对方不开心了，默默地想要退回去，然而景弦摁住他的肩。
“再退，会碰到墙壁。”
景然睡在里侧，老房子的墙壁被侵蚀得差不多，一不小心蹭上去就会有白白的粉尘落下来。
闻言，景然乖乖的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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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真的信任了景弦，后来晚上睡觉，他的话多了起来，好像要把白天不敢和别人说的想法，一股脑倾倒出来。
“哥哥……今晚我可以抱着你睡吗？”
景弦没说话，只伸手把他抱在怀里。两个小孩只差一岁，景然却要矮小许多，抱在怀里像只小猫。
不，按熟起来后有些黏人的性格，是小狗才对。景弦心里想。
“哥哥，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呀？”他撑起身子，窗外路灯还没熄灭，黄澄澄的光把他的脸照得明亮，眼瞳里反射出春天才有的那种明媚。
景弦发现他的瞳色是棕色的，很可爱。他一边听着景然的话，难得在心里开小差，除了他，应该没有多少人会知道景然的眼睛瞳色。
谈到生日的事情景然是很开心的，因为平时感情再不好的爸爸妈妈，在这一天，会为了他好好相处，他可以吃蛋糕，整个世界都是轻松的淡粉色，他害怕的东西都消失不见了，美好得不真实。
过生日是最幸福最开心的一天。
哥哥对他那么好，等哥哥生日那天，他也要努力让哥哥觉得幸福。他想。
他脸上的表情太好读懂了。如果告诉他，自己不知道生日是什么时候也并不过生日，景然大概会立刻变得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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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弦收到的第一个生日蛋糕，是景然用以前攒下来的零花钱买下来的。
不算大，却刚刚好够两个人吃。
景然害怕爷爷生气，并不敢把蛋糕带回家，神秘地牵着哥哥的手，到了小公园很隐秘的一个角落，才拉开书包拉链，很谨慎地拿出蛋糕，看见它没有被压扁，松了口气。
“哥哥，祝你生日快乐！”他难得说话不卡壳，把蛋糕捧到景弦面前。
“我的零用钱只够买这个……”他忐忑地观察景弦的表情，“看你不太好，对不……”
景弦截断他的道歉，“我很喜欢。”
“很喜欢，”他重复，空气中蛋糕的气味太甜腻，景弦难得觉得理智抽离，他的心跳很快，“小然，哥哥很开心。”
景然今天是特地穿了最好看的衣服，头发被风吹动，露出白净精致的脸，脸颊被冻得红了些，笑容灿烂的捧着蛋糕对他说，生日快乐。
和可爱不一样的感觉。心还是跳得很快，超出了景弦能承受的范围。
景然见他很开心，把蛋糕放在小石凳上，说要为他插上蜡烛。景弦突然抱住他，抱得很用力，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失控了。
他比景然高一个头，比起前几天，今天的温度又下降了些许，早上出门时景弦把景然裹得严严实实，现在被他抱在怀里软绵绵的，身上还粘上了奶油的香甜。
景然也很开心地抱住他，觉得自己鼓起勇气一个人去买蛋糕得到了很好的回报。
而景弦在想，他这辈子都不想和景然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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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园里有人在拿着相机替人拍照。
景弦自己攒了很久的零花钱也在那天为了给景然拍一张照片花光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蛋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