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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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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明月记得自己在逃跑时被那魔修的法器扎了个对穿,旋即全身真气像是被冻结了似的,不听使唤。他勉强落在瓦檐上,体内血气翻涌,余明月忍不住吐了口血。
……也不知能不能撑过这一遭,余明月想,活了两回,这还是第三回下山,大陆果然是凶险非常,稍有不慎就得失了性命。就是辜负了师尊的信任,没照看好师妹。
也怪他,明知自己修为不高,却还是满心想着不重蹈上一世的覆辙,看见有魔修的线索就闷头冲了上去。
若有下次……
记忆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余明月只记得自己一脚踩了个空,再睁眼,就躺在了客栈里。肩上的伤还泛着疼,余明月艰难地
“醒了就别乱动。”一道声音突地响起。
这声音听着十分耳熟,余明月转头望去,只见一男子长发披散,黑色的衣袍随意系着,眉眼如刀,肤色比常人更苍白几分,他懒懒坐着,却让人凭空感觉到凌冽的寒气,仿若雪筑成的冰雕。
“您又救了我,”余明月立时便认出来他就之前帮过他的那位前辈,他艰难转过头,不好意思地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温酒冷哼一声,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许,只是说话依旧不客气:“你是落云宗哪个峰的?我倒挺好奇,是谁教了个半吊子菜鸟就敢放下山到处跑。”
“……”余明月脸上烧红,忙辩解道,“不是这样的,我推断那些魔修有可能在城里布阵,所以找了可疑的地方查看,本想看看就走,没想到魔修如此谨慎,竟派了元婴修士……”
温酒不置可否。
“我叫余明月,拜师在余娥峰。”余明月硬着头皮道,“敢问前辈是?”
少年脸皮薄得很,一紧张羞愧就能血气就能一路红到耳朵根,温酒欣赏了一番,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了他。
“温酒。”
姓温?余明月仔细想了想,他似乎从未听过宗门里有人是这个名字。或许是其他和宗门交好的大能。
“你肩上伤很重,体内还有碧磷毒,这两天就在这老实待着。”温酒说着,丢了个小瓶子过去,“这个每天服一粒。”
余明月打开瓶子,里面装着几粒丹药,丹药上隐隐有光纹流转,一股异香扑鼻而来,闻着便让人精神一振。他一眼便认出这是上好的解毒丹药——聚阳丹,药效生效极快,及时是无药可解的剧毒,也能强行压制毒性,延缓发作。这等珍品,宗内也只有少数几位长老才能炼制出来,这人居然就这么给他了?
“这太贵重了,”余明月想把丹药还回去,“我身上还有别的解毒丹,就不用……”
“给你了你就用着。”
余明月只得收了。
这一天过的着实精彩,余明月强撑着用传音符给若瑶报了平安,换了药就沉沉睡了过去。
接下来几天,余明月就被强行禁了足。
温酒说他肩上伤口魔气未完全去除之前不许出门,出于气势的震慑,虽然他一天鲜少会在房间里,余明月也没敢偷着出去。
苏家,主院。
在一处密室里,苏家现任的家主苏玉京坐在地上,脸上满是血污。两条粗壮的铁链自他琵琶骨穿过,粘稠的血液顺着锁链淌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还是不说秘境藏哪是吗?”有人从密道走了过来,他一身红衣,手上的骨制折扇在一片血污中显出扎眼的白。
密室的阴影中浮现出两个人来,朝来人下跪行礼。
“属下无能。”其中一人道。
“鸿洲,你别想在我这套出秘境的位置。”苏玉京用手一抹嘴角的血,冷笑道,“我说是谁泄露了秘境的消息,原来是你这个废物。”
嘭!
鸿洲面色一冷,一脚踹在苏玉京身上。后者落叶一样轻飘飘飞了出去,又狠狠撞在墙上。
苏玉京落在地上,咳嗽着,忍不住又呕出一口血来,他本就因为被穿琵琶骨锁了修为,硬生生挨了这一脚更是内脏经脉尽碎,此时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鸿洲从扇骨中捻出个莹白色的针,走到他面前。
“断魂针?!”苏玉京一眼认了出来这东西,震惊道。
断魂针邪异非常,可深入魂魄,强行搜寻记忆,大陆上已经多年没有此物的踪迹,此时竟出现在了他手上。
苏玉京艰难地起身,扯出个冷笑来,“当真是好手段,这种东西居然能到你手上。”
鸿洲面露不忍地叹气,“本来不想这么对你的,谁让你不知好歹。”
“真是让人恶心。”苏玉京嫌恶道,“不就是搜魂吗,要搜便搜。我只告诉你,就算知道位置,有苏家在一日,这秘境你别想染指一分。”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鸿洲斯条慢理地找到他的百会穴,将断魂针整根刺入。
密室里响起一声嘶哑痛苦的叫声,随后又归于平静。
余明月在床上躺了小半月,好容易伤口长得差不多,也快到了满月宴开始的时候。
若瑶说苏生桥想跟他见见。之前他把看见的符文凭着记忆画了下来,让若瑶拿去给苏家,也不知她做了什么,竟又和苏生桥扯上了关系。听她提起这事,余明月立马答应了下来。正好,他也想知道苏生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如果苗头不对,他定当场把这人拿下。为此余明月还特地把温酒喊上一起去,虽然从未看到过温酒出手,但他直觉温酒实力深不可测。温酒本不想管,奈何余明月坚持不懈地央求,还信誓旦旦地承诺会给报酬。他对余明月的报酬不感兴趣,但烦不胜烦,最终还是一起去了。
温酒就不理解了,之前每次他一冷脸不耐烦,旁人就会自觉闭嘴。怎么到了余明月,就跟感觉不倒似的,但凡多说一句话,他都能顺杆子往上爬。
这倒是错怪了余明月,但凡有第二个选择,他断不会做这事。只是现在他能接触到的实力高深的只有温酒,若是苏生桥真是魔修,实力断不会低。为了应对可能的危险,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地点定在了瑶仙居余明月住的房间。他到时,若瑶和苏生桥还没来,乘着药材原液的玉盒还放在桌上。过去好些天,聚灵阵里的灵石竟还未消耗完,桌上氤氲着如雾般的灵气。
温酒跟在一旁,本来心情欠佳,看见这些盒子,脚步微顿。那日出门在瑶仙居闻到的诱人香气,和此时从盒子中扩散的香气逐渐合在了一起。
“这些都是你做的?”他语气有些微妙。
“嗯,我习惯把所有材料都提前备好。后来学医了,就喜欢将药材炼成原液,这样能最大程度保持药性,也能储存得久些。”
余明月小心地打开盖子逐一查看药材原液的状态,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原液比之前少了些许。
“不过这批原液好像少了许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因为他忍不住拿了点解馋,温酒想。后来他还在桌上放了几块灵石当报酬。
“或许是放太久。”温酒面不改色。
这样吗?余明月有些疑惑,不过他确实从未将原液放置这么久过,温酒作为前辈,他自是信任的,当下也不再纠结,盖上盖子一一放进乾坤袋里。
“师兄!”若瑶领着苏生桥一路到了瑶仙居。见屋子没上锁,她推开门,孩子似的一把扑到余明月身上,“这几天你伤没好,我都不敢乱跑,快无聊死了。”
“我这不是已经没事了。”余明月脸上一僵,忙把人拉开。
若瑶没反抗,顺着力道站在了一旁,门外站着的苏生桥这才走了进来。他今天穿了件素雅的衣袍,看起来像是书塾的教书先生。
“介绍一下,这位是苏家的大少爷,苏生桥。”若瑶笑着道。
房间不算小,但要站四个人依旧略显局促。若瑶本在靠里的位置,说着话又往右侧随意走了两步。苏生桥顿了顿,脚下步子硬生生拐了个弯,站在了距离最远的对角处。
他朝屋里其他两人点了点头:“道友先前描画的符文我让族内善长此道的长老看了,目前已初步有了结论。这个阵法是固元阵的一个变阵,具体的效用未知,但我们估测,这阵一旦起阵,会吸取锦城里的灵气。”
他说话时,余明月正细细打量他。上一世见过了此人入魔后的癫狂模样,现在乍一见正常时候的样子,让人不免有种奇异的落差感。
“这几日我已暗中驱散了城里的普通百姓。另外,除了上次发现的那一处之外,有护卫在若摩河流入锦城的入城河段发现了第二处。若摩河自城东入城,如此看来,魔修多半已经在全城都布置了这阵法。”
余明月:“很显然,就是冲着你们苏家来的。”
“心法、秘籍、宝物,或者别的东西。”温酒语气淡淡,漠不关己地拨弄着桌上的聚灵阵,“作为苏家的长子,你应当猜得出来他们图谋的是什么。”
“……”
苏生桥拧眉思索了阵,摇摇头道,“我接手的家中事务不多,有些隐秘只有父亲和家中的几位长老知晓,等晚点我去问问父亲。”
“好啦,左右就几个麻烦点的魔修,别这么严肃。”若瑶拍了拍手,打破了即将凝固的气氛,“且不说苏家有好几个合体期的长老坐镇,来参加满月宴的也有不少修仙界的人物,魔修再怎么谋划还能把所有人都杀了不成?”
余明月失笑摇了摇头。
“那先这样,后面有什么问题我会处理。”苏生桥说完,抬手就想告辞,似乎完全不想多待一秒。
“满月宴快开始了,要不我们现在一起过去吧。”若瑶快步走过去一把拦下,笑着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