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五六》偷偷变圆

8、第 8 章

　　这个改天其实就是第二天，沈川还在学校遇见了李昀。
　　是在往校门走的路上遇见的，沈川看见迎面走来的李昀时，下意识要喊对方，可生生忍住了，脚步一顿，立刻移开目光，不着痕迹地继续往前走。
　　他感觉到李昀也看了他一眼。
　　交错而过后，沈川偷偷回头，看向对方的背影，心里又是一阵钝痛。
　　他想追上去问李昀这几天去哪儿了，犹豫间，李昀越走越远，然后拐弯消失不见。
　　沈川就在那里有点失魂落魄般地站着，他是真的忘了自己本来要去干嘛，要去哪儿。
　　直到手机振动，蒋帆找他：“川哥，来了没？”
　　他们今天约好去西石山那边玩，有一段封了很久的盘山路，九曲回肠，十分险峻，夜色中，寂静的山里一隅变得十分热闹。
　　蒋帆卓庭轩他们都在，还有前一天那个金发男，叫周宸。
　　沈川甚至还看见了刘雨桐。
　　“谁叫的她？”沈川问。
　　“我叫的啊。”卓庭轩说。
　　“怎么，不欢迎我？”刘雨桐走过来，站在沈川面前问。
　　“没有，你今天别发朋友圈。”沈川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沈川跨坐在摩托车上，带上头盔，点火，轰鸣声将他淹没，这段路他一次没跑过，去年刚来北城时蒋帆就叫过他，只是他不太想去。
　　可最近实在是太闷得慌了，他需要一个出口。
　　即将出发前他又拿起手机看，李昀的对话框当然毫无动静。
　　然后他向黑暗中冲了出去，目光变得专注起来，山风掠过，很快将把他搅的心烦意乱的李昀抛诸脑后。
　　那个叫周宸的男生比他快的多，不要命似的，沈川到时，周宸看起来早已在终点等他多时。
　　云层飘过来遮住了月亮，浓重的黑暗中只有车灯的光。
　　沈川停在周宸身旁，两人击了下拳，沈川问他：“不要命了？”
　　周宸无所谓地笑笑：“我这不是好好的。”
　　又一道道灯光晃过来，后面的人陆陆续续到了，刘雨桐坐在卓庭轩的后座上，停下后好像还没缓过神来。
　　沈川逗她：“怎么样，好玩吗？”
　　刘雨桐抚着胸口，从车上跳下来：“还行吧……诶呀妈呀吓死我了。”
　　沈川继续：“回去的时候坐我的车吧，我带你。”
　　他以为刘雨桐会拒绝，毕竟这里除了周宸就他最快了，没想到刘雨桐眼睛一亮：“好呀。”
　　沈川：“……算了，我可保证不了你的安全。”
　　最后还是卓庭轩带刘雨桐回去。
　　他们这样连着跑了两天，沈川不想回寝室，就直接住在店里，白天睡觉，日夜颠倒。
　　第三天晚上，沈川继续在店里和人喝酒，恍惚中觉得有人在看自己，他向门口看去，光线太暗看不清脸，但身形和李昀十分相似。
　　这个人长得好像李昀，他想。
　　然后那个长得好像李昀的人走了过来，越走越近。
　　什么玩意儿，我出现幻觉了？沈川想。
　　直到人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沈川，你过来。”
　　李昀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大家一时都安静了下来，沈川靠在沙发上，抬眼看了李昀，但没做声，倒是蒋帆腾的一下站起来：“你谁啊？”
　　李昀不理他，俯下身就去拉沈川，旁边周宸伸手去拦，攥住李昀的手腕，不甘示弱地紧紧盯着李昀。
　　李昀的视线慢慢从沈川移到周宸脸上。
　　空气一下子紧张起来，沈川觉得自己再不说话可能要出事，虽然他印象里李昀不是个会闹事的人，可是这几天他过的乱七八糟，李昀又莫名其妙的突然气呼呼地出现在这里，那好像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
　　“这我大学同学，我室友，李昀。”沈川扒拉了周宸一下，把他扒拉开，然后站起来面对着李昀，“你怎么来了，咱们那边去说。”
　　李昀转身，沈川跟在他身后走到靠近门口的地方，又问：“你怎么来了？”
　　“你呢？”李昀说，“你大半夜不在宿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
　　沈川：“我…我在这里喝酒啊。”
　　李昀：“你大半夜就这么和一群男的在外面喝酒？”
　　沈川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和男的在外面喝酒怎么了？我又不是女的，我一个男的和男的玩不正常么，那些都是我朋友，我成年人了我和我朋友出来玩出来喝酒怎么了？”
　　李昀一滞，很快又接着说：“你把人家当朋友，人家不一定怎么想的，那个谁，那个黄毛看你的眼神就像看……”
　　“你恶不恶心啊李昀。”沈川打断他。
　　李昀：“谁恶心，咱俩谁恶心。”
　　沈川再次强调：“那些都是我朋友，普通朋友，你当同性恋是什么，恶心，乱搞，脏，是么。”
　　李昀：“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沈川：“你说了’恶心’。”
　　这个李昀无法反驳，见李昀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沈川冷笑一声：“可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乱搞过，我有喜欢的人，真心喜欢的人。”
　　李昀：“你说什么，你喜欢谁？”
　　沈川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李昀在后面喊：“你去哪儿？”
　　沈川：“上厕所。”
　　他是真的喝的有点多，脚步都飘着，微微有点踉跄。
　　李昀跟着他走到厕所里，这里的灯光也很暗，浅紫还是浅粉的灯光，很让人费解的审美。
　　“你站住。”李昀拉了下沈川，沈川转过身，像是一下子没站稳，微微后退一步靠在墙上，李昀这才看出灯光的妙处，光线打在沈川脸上，比平时又漂亮了两分。
　　李昀一时没说出话，倒是沈川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还说我，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天天晚上不回宿舍，你去哪儿了？”
　　这里人来人往，和外面差不多热闹，有女生在外面盥洗台补妆，隔间里似乎也有可疑的动静。
　　李昀靠近沈川，近到能闻见沈川身上的酒气，他没回答沈川的问题，只是说：“跟我回去。”
　　“我不，你管我。”
　　李昀有些无奈地看了下四周，刚转回视线，就一下子被沈川搂住了脖子。
　　沈川借着酒劲，大胆地凑过去：“你是不是想我了，忍不住来找我了。”
　　李昀眼眸一颤，没有否认，但是伸手去扒拉沈川的胳膊：“放下。”
　　沈川才不撒手，凑的更近，两人的鼻尖几乎都要触碰到一起。
　　沈川：“李昀，你会接吻吗，哦，你肯定会，之前不是交过女朋友，那你知不知道怎么和男人接吻，我教你啊。”
　　李昀喉结动了动，轻声说：“你有病吧，滚开。”
　　沈川笑了下，往前靠近，轻轻碰到了李昀的唇瓣，对方僵硬着，没有回应他，但也没有推开他。
　　小心翼翼地游移了一阵后，沈川得寸进尺，伸出舌尖探了探，这个吻顿时变得温热缠绵，也不知是谁的喘息声，沈川含糊不清地问：“喜欢吗？”
　　对上沈川水润的双目，李昀哑声道：“滚开。”
　　“你都硬了。”
　　“滚…”
　　可是沈川又被推回了墙上，李昀把搂住他脖子的手按下来，反手扣住对方的手腕，然后吻了上来，他比沈川凶的多，几乎是凶悍地在沈川唇舌上搅弄着，沈川本来就喝的有点神志不清，这下更是大脑缺氧喘不上起来，下意识挣扎着想去推李昀。
　　他当然挣不开，浑身都使不上什么力气。
　　过了许久，李昀终于放开了他，他莫名有些想哭，很委屈地问：“你这些天去哪儿了。”
　　李昀：“我天天都在学校，哪儿也没去。”
　　沈川：“你晚上都没回来过，你晚上在哪儿睡觉的？”
　　李昀：“我在外面找了个地方住。”
　　沈川：“为什么不回宿舍？”
　　李昀没有说话。
　　沈川又搂上来，撒娇一般在李昀耳边说：“带我去。”
　　李昀叫了辆车，带沈川去了他最近住的地方，他这些天一直在酒店住。
　　这里的床比宿舍的大太多了，沈川躺在上面，感觉像陷进了云朵里，李昀伏在他身上，吻的很熟练的样子，沈川不知怎么的心头火起，踹了对方小腿一脚。
　　李昀停下来：“怎么了？”
　　沈川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好似被李昀的目光笼罩住了，没有地方可以藏，他别过脸：“你…会不会？”
　　李昀的表情好像他问了个很蠢的问题一样，对方用行动回答着，他们辗转在床上，浴室，地毯上，窗台上，一直折腾到后半夜。
　　……
　　沈川再醒来时快到了中午，宿醉让他头疼欲裂，不只是头疼，哪里都疼，浑身像快散架了一样，疼的发酸，睁开眼都觉得费力。
　　迷迷糊糊地看见李昀坐在床边，穿好了衣服，沈川一下子警觉的清醒了起来，顺势拿脚踹向对方：“你要去哪儿？”
　　李昀回头：“不去哪儿啊。”
　　两人沉默了一阵后，李昀干巴巴地发表着渣男宣言，“昨天是我太冲动了，就当什么都……”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沈川眯起眼，“李昀，你什么意思？睡完就翻脸不认人是吧？”
　　沈川觉得自己真是贱到家了，他又气又急，拿起枕头向李昀砸去，李昀没躲，硬生生挨了一下，不过枕头砸的也不疼就是了。
　　沈川：“咱俩谁恶心？”
　　李昀：“我，我恶心。”
　　沈川：“你到底什么意思？”
　　李昀冷静地说：“就是刚才的意思，昨晚我没控制住，是我不对，以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还是同学。”
　　“你……”沈川气的说不出话，“你无耻！”
　　李昀有些破罐破摔道：“那你想怎么样？”
　　他嘴角勾起一丝复杂的笑，让沈川觉得自己被嘲弄了：“和你在一起，谈恋爱？”
　　沈川震惊地睁大了眼睛，想不到面前的人会无耻到这种程度。
　　李昀继续说：“我又不是你，就算和你睡了也不代表我是同性恋。”
　　沈川又拿起一个枕头扔了过去。
　　李昀结结实实挨着，继续说：“再说你也不算吃亏，你本来就是gay，不就喜欢被男人睡吗，昨天你不是也爽到了？”
　　沈川愤恨地看向他：“你也就那样吧，没多爽。”
　　他动了动想起身，才感受到身下潮乎乎的粘腻，他逐渐回忆起了一些昨晚的细节，又震惊地看向李昀：“你！谁让你弄进来的。”
　　李昀面上终于显出一丝诚恳真实的歉意：“抱歉，这不是没东西么。”
　　沈川又躺回去，不再看他，疲惫至极地说：“你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