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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番外】Long,Long,Long ago(2) ...

  •   【番外】Long,Long,Long ago(2)

      “然后我就到此为止了,我得不出什么结论来,我想不出来,先生。”

      “好吧,”他冲我调皮地笑了笑,“也许是你的经验导致你的结论匮乏。但我还是得鼓励一下,你注意到了许多重要的方面。实际上,我是一个私人侦探,在这个行当里不名一文,混口饭吃,就是这样。”

      我挑起眉头来问他:
      “找找失踪的孩子、偷情的丈夫、被窃的项链这一类的吗?”

      “一点儿不错。”
      他说完这句话,将酒瓶子里的酒倒了个涓滴不剩,然后重新躺下。
      “你有兴趣听听我以前办过的案子吗?”

      “求之不得。”
      我大声说,也躺下来,偏过头去看他。沙发不高,因此我们的脸只隔了一英尺。我注意到他的眼睛又大又亮,倒映出壁炉的火焰在里面闪闪发亮。
      Sherlock Holmes开始讲了。
      出乎我意料地是,这既不是失踪的孩子、偷情的丈夫,也不是什么被窃的项链,那是一桩令苏格兰场都为之棘手的神秘的悬案。并且我得说,Sherlock Holmes相当有讲故事的天赋,他的形容生动风趣,经常让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而他的声音低沉有力,时常带给我身临其境的紧迫感。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说的每个单词我都全神贯注地聆听着。我发现我喜欢听他说话,也喜欢看他说话。(现在也是!)

      我感觉到我紧张得要喘不过起来,不由得睁大眼睛问他。
      “然后呢?”

      但是Sherlock Holmes飞快地掏出怀表来看了看,抬起眉头告诉我。
      “不行不行,太晚啦!今天就讲到这里为止啦!我明天还要早起呢,先生。”
      说完这句话,他居然就翻过身去,拿大衣蒙住头睡了。

      我没有办法,只好也拉高毯子睡觉。但我已经太久时间都躺在床上,而脑子运动得太少。我一个夜晚都在想他之前讲的案情,因此睡得迷迷糊糊的,直到天快亮时才真正睡着了。
      等我醒来时,Sherlock Holmes已经不在了。壁炉里的火早就熄灭了,而我身上又多了一件厚大衣。结果这个白天我依旧心神不宁,一直在琢磨这个案子。我留在起居室里不停看怀表,盼望着sherlock holmes能够早点回来。唉,这种悬而不决、抓心挠肝的感觉简直难以形容!
      直到傍晚,路边的街灯都亮起来的时候,Sherlock Holmes才姗姗来迟。他推开门,看到我还留在他的起居室里,似乎有点儿吃惊。
      我只好说:“你介意我白天也留在你这里吗?我觉得很冷,我会付给你一半的煤钱的,先生。”

      “我当然不介意。”
      他说,接着他就在我身边坐下。他将手上提的纸袋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块蛋糕来。实话说,我真的只是抬起眼睛来看了他一眼,但他好像注意到我盯着他,就非常慷慨地把蛋糕掰了一半分给我。

      我很想在陌生人面前表现得有教养一点,但我仍然是用有生以来最狼狈地姿态,把整块蛋糕狼吞虎咽下去了。因为房东太太们能提供的算在租金里的套餐,实在称不上非常美味。吃完后,我想拿手绢擦一下嘴,结果我尴尬地发现我身上根本找不到手绢。坐在我旁边的Sherlock Holmes于是把另外半块也递给我,我迟疑了几秒钟,竟然就着他的手指,把剩下的蛋糕也快速地啃掉了。看到我吃完了,Sherlock Holmes又体贴地拿出他自己的手绢来递给我。我把脸埋在他的手绢里,感觉到自己非常失礼。

      (回忆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为什么自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在Sherlock Holmes的口袋里发现过干净手绢了?他已经习惯于直接伸到我的衣服里掏我的手绢用啦。)

      我抬起脸来,吞吞吐吐地说:
      “我很抱歉,先生。”

      Sherlock Holmes看着我,说:
      “没关系,本来就是买给你的,先生。”

      “那你能继续把昨天晚上的案子讲给我听吗,先生?”

      “不能,”他斩钉截铁地说,“因为这是我现在在干的工作,我无法预料到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没有任何演绎比得上坚实的行动,明白吗?”

      “可是,”我说,“我觉得至少斯通先生不可能是凶手,我甚至觉得他可能已经遇害了。”

      他点起烟斗,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我也是这样想的,先生。虽然苏格兰场的那帮家伙们急着要为一个死人发出通缉。那末我再考考你,你觉得我们会在哪里找到斯通先生的尸体呢?或者说,一具尸体藏在哪里才不会被人发现?”

      注意到我坐在原处陷入了冥思苦想之中,Sherlock Holmes从茶壶里倒了一杯茶递给我,我听见他说:
      “一片树叶只有藏在森林里,一滴水只有流进大海里。现在你能告诉我,斯通先生的□□躲到哪里去啦,为什么无论怎样地毯式的搜索都找不到他呢?”

      我抬起眸子,一字一句地说:
      “他被切割后,躺在了医院的废弃物里。”

      “好极了!你真聪明,先生,”Sherlock Holmes满意地吸了一口烟,大声说,“了不起的假设!但符合目前为止所有的事实!可惜你的教授没有告诫你,不论你有多么完美无缺的推理和假设,只有真正的实验数据才能证明这是真理还是谬误吗?”
      说完这句话,他取下烟斗,紧紧盯着我看。
      “你认为你能够在医院的废弃物里把斯通先生重新找回来吗?我们现在为他做的这一切,虽然还不能送谁上绞刑架,但至少可以让一个冤死的家伙洗脱身上的污名。”

      我大吃一惊,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我……我可以吗?”

      Sherlock Holmes重新咬住烟斗,他说话里眼睛含着笑意。
      “你现在当然是不能够的,先生,你得先学着帮我干另一件事儿。听着,你能去厨房偷一根胡萝卜来吗?这对我很重要,你记得不要让Hudson太太看到。你站在厨房窗户外面,趁Hudson太太转身时把手伸进去,就可以拿走一根啦。”

      我迟疑了片刻,仍然驻起拐杖准备下楼了。我想偷一根晚餐用的胡萝卜应该不会被主所惩戒吧。不过,我没有按照Sherlock Holmes所吩咐的那样做,我直接在厨房里找到了Hudson太太,对她说我认为啃一根生胡萝卜有助于补充我的营养。Hudson太太丝毫不怀疑我,她一直认为我这样病得只剩一张皮、又瘸着腿的年轻人非常可怜,因此慷慨地送了我两根。
      我带着战利品重新上楼,sherlock holmes正靠在壁炉边等待我哩。
      我把胡萝卜递给他,接着我就吃惊地看着他飞快地用一把小刀将胡萝卜雕刻出形状,接着蘸上墨水,往一张纸上盖去。他做好了这一切,将那张纸递给我。
      那是一张盖着“苏格兰场印章”的搜查令,还签着雷斯垂德探长的名字。

      Sherlock Holmes边吧唧吧唧啃着胡萝卜,边说:
      “有张搜查令总是好办事些。你把这个拿着吧,先生。没人看得出来这是伪造的。至于雷斯垂德先生,他要是日后知道了,我会告诉他,如果他为此生气的话,我就签账单的时候也伪造他的签名好了。”

      我禁不住问:
      “你总是这么干吗,先生。”

      他抬起眉毛看我,现在开始啃第二根胡萝卜了。
      “当然不是,同样的招式最好不要用两次,先生。”

      *******************************************************************

      我丢开拐杖,索性跪在地上。我现在圣十字医院的地下室里,我的伤腿疼得厉害,实在是没有办法继续维持站立了。我已经去了两家医院,收获不大,这是我的第三站。我面前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医疗废弃物,或者直白的说,是人体的各式各样的碎块。这里有手术中切除的肢体,也有医学院的学生解剖结束后的新鲜试验品。Sherlock Holmes给我看过斯通先生的照片,和他的妻子所描述的他的□□特征。但这些是远远不够的,要从这些碎块中辨别还得靠我的经验和直觉。我相信,为了毁尸灭迹而切割下来的肢体,尸块的切口和尸块的状况必然是跟手术或者解剖实验中留下来的不同。后两者是为了尽可能的减少创面和训练精准的刀法,而凶手却需要用最短的时间肢解尸体。
      这里血污满地,臭气熏天,蛆虫爬来爬去,令人作呕。
      我却丝毫不介意。我明白我做的工作是有意义的,只有一具存在的尸体才能证明一桩存在的谋杀。
      并且,我当时居然丝毫没有察觉,这时Sherlock Holmes怎么知道我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呢?我并未对着他谈论自己的只言片语!

      我找到了一条小腿和一只手臂,把它们放进蛇皮袋子里。我从医院地下室里往上走,夜虽然已经深了,但是住院部的灯火还亮着。
      一盏煤气灯从我头顶上骤然亮起,我往上看,隔了一层楼的楼梯,上面有人提着煤气灯在往下看我,好奇地看着我。

      我立刻就认出他来,他是以前我在医院实习时的一位同僚,现在他穿着考究的黑色大衣,硬领洁白,一只手拿着一枝手杖,另一只手则提着煤气灯,我猜他现在是这家医院住院部的医生。
      他将我看了又看,终于迟疑地问:
      “你是……你是……你难道是John·Watson?”

      “你能认得出我,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我取下口罩,拄着拐杖艰难地一步一步往楼梯上走,和他愈靠愈近。

      煤气灯的光圈在我脸上渐渐扩大,他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又往回退了一步,我知道我现在看起来是挺可怕的。我瘸了一条腿,又害着慢性病,已经瘦得形销骨立,并且我衣衫褴褛,满身血污,还是刚刚从医院地下室里上来——那是通常只有医院里最下等的清洁工人才会下去的地方。
      要不是我上到地面上就往外走了,他准会被吓得逃回楼上去。注意到我并没有打算去找他的意思,他才稍微放下心来。等我走远了,我还听到他在我身后叹息着:
      “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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