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是正常人吗》三千如来光

2、第 2 章

　　连衡暂居的客栈与连家相距甚远，已近深秋，气候渐寒，一路上行人稀稀落落，没有了城市灯火，唯有天空的一轮圆月，恣意挥洒着清冷的月光，落在青石路板的白霜上，又混着丝丝寒气钻入骨缝，让人心中发怵。
　　“小统，我为什么会穿越到这里。”为了壮胆，连衡开始没话找话。
　　“你阳寿已尽......宿主注意，前方直行三百米。”
　　“那我完成任务后真的还能回去？”笑话，要回不去还做啥任务。
　　“请相信我的能力！”被质疑后的系统不满道，“倒是你明知处境危险，还非要上赶着送死，我看你才是不想回去！宿主注意，前方路口右转。”
　　嚯！还是个要强的破系统！你有能力咋不自己完成任务，连衡默默吐槽。不管怎么说，他这番遭遇和系统铁定脱不了关系，如今他在这世界两眼抓瞎，只有先靠系统稳一波，其他的事情后面再说。
　　“连家到了。本次导航结束，不给好评直接抹杀。”系统没好气道。
　　“你这系统也太小气了！”连衡一边擦汗一边开玩笑，“不就是当了一回导航嘛，还这么记仇......我......我要给差评！你导偏了！”
　　借着微弱的月光，连衡勉强看清眼前的景象，一大片黑土坡绵延着约有半个足球场大小，放眼望去，半个鬼影子都没有，更别提连府了。
　　“连家在大火中化为灰烬，这是连府遗址。”
　　连衡大惊，远远蹲下，一股焦腥味扑鼻而来，隐隐约约可见土中有火苗窜动，周围的温度仿佛都上升了。
　　“连府这是被核打击了？”连衡口干舌燥，额角不断有汗珠滴落，呆得久了，只觉得胸闷气短，连呼吸都费劲。
　　什么火这么厉害，能把一座府邸烧得一干二净，太诡异了。
　　“这是真阳之燹，能化万物。火种异常珍稀，大多散落在上古秘境，是修炼佳品，竟有疯子拿来纵火杀人，真是暴殄天物！”
　　听着系统一堆叨叨，连衡心一直往下沉，什么修炼，什么上古秘境，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深吸一口气，不再听系统的碎碎念，他刚要一脚踏上黑土地，却感到身后一阵风袭来。
　　终于来了！连衡一路虽与系统闲谈，却从未放下戒备，在到达连府时，神经更是紧绷如弦。他快速转身，想将手中无影针扔出，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拦腰制住，挣脱不得。
　　“连衡，别再往前走了！”这声音有点耳熟。
　　“胡九？你怎么会在这里？”连衡没有收针，半推半就随胡九走到最近的巷口。
　　“你一出门我便察觉了，怕吓着你，便一路尾随”，胡九疑惑，“你失忆了，怎还记得回连家的路？”
　　面对胡九的质疑，连衡内心慌乱，暗自责备自己太过大意，嘴上仍旧在跑火车，“会有一些模糊的记忆。”
　　“巷口处设有禁制，你毫无修为，为何畅通无阻？”胡九沉声，眼神犀利。连家大火离奇，控制住火势后，城主便设下了结界防止凡人误入，连衡就一普通人，绝无可能通过禁制。
　　连衡迷茫地回视，自己也搞不清楚状况，他只好带着胡九来回在巷口走了几遍，并没有触碰到所谓的结界。
　　胡九看着连衡走来走去，禁制形同虚设，一时哑然，难道是城主的手艺回潮了？
　　“这件事先放一边。你该明白现在的处境，如今我们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敌暗己明，就算思亲心切，也不该贸然前来。”胡九对好友失忆一事半信半疑，本想跟来一探究竟，却在看到连衡踏上焦土时大惊失色。
　　“抱歉，是我心存幻想。”连衡垂眸，看起来无比低落，“不该只有我一人活下来的。”
　　胡九拍拍连衡后背，无声安慰。“这火太过诡异，众人想尽办法，也无法扑灭，连家全都化成土了。”深吸一口气，他继续道：“除了你。我们在连家外围找到你时，你奄奄一息，头发和衣服都被烧坏了，多亏有齐大夫妙手回春，否则你......”
　　听到胡九颤抖的声音，连衡心中难受，真正的连衡可能已经遭遇不测，自己只不过是同名同长相的顶替者。
　　“这个给你，本想晚些时候再还给你，免得你睹物思人。没想到你自己倒是先按捺不住。”胡九长叹一声，将破碎的玉佩递给连衡。
　　玉佩碎成了两半，边缘因为高温熔化而不再圆润，熟悉的成色、普通的做工、廉价的质地，嗯......和自己脖子上带的简直一模一样，连衡揣好玉佩，刚想感谢。
　　“道谢的话暂且按下，改天请我吃酒便好。有人来了！”胡九再次揽住连衡迅速退至阴暗处。
　　“下次不要再抱着我行动了好吗？”连衡一边抱怨，一边打量远处的来客。
　　“下次一定。”
　　“谁家熊孩子这么晚了不睡觉到处遛弯儿啊？”夜色朦胧，借着月光，可以看到来人小小的身影，驻足在连家焦土旁许久。“咱们要不要提醒他啊，这里的泥巴可不兴玩啊，里面还包着火苗呢！”
　　胡九也犯难了，心里不住地吐槽这没用的狗屁结界，眼瞅着那小家伙准备伸手取泥土，还没说话，身前的影子便冲了出去。
　　都说连二公子貌美心善，是千年难遇的活菩萨，只是如此不设防备，胡九迷茫了，这傻子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小朋友，你不要命了？乖，要玩泥巴去别的地方。”连衡迅速将那孩子燃烧的衣角撕下，一把扛起跑向巷口。
　　“恭喜宿主，扬善值+100，再接再厉哦！”
　　放下小孩后，连衡一手扶墙，一手扶腰。
　　“你能别突然诈尸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腰不好。”系统诚恳道歉。
　　胡九看着连衡闪了腰，摇了摇头，“动作挺快，身子骨太弱，警惕性也没有，咱们连大善人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
　　“我现在可是病人，别再冷嘲热讽了！”
　　连衡看那小孩身披连帽斗篷，光着脚丫，衣衫褴褛，低着头不说话，只得柔声道：“小朋友，很抱歉吓到你了，你的衣裳哥哥会赔给你。但是这里可不是玩耍的地方，你闻，空气中还有血腥味呢！”那孩子一语不发，突然抬头盯着两人，眼神冰冷，双脚慢慢往后挪动。
　　连衡前半生都没有看到过这么邪气的景象，鬼魅般的孩童，被斗篷遮住了面孔，苍白的月光下，那双血红的眸子仿佛充满了魔力，如陈年烈酒，散发着香醇，让人想要靠近，想要沉沦，从来没有的各种欲望从心底滋生、蔓延开来。
　　意识到自己可能陷入了某种暗示，连衡赶紧服下了清心丹，却见胡九泪眼朦胧，嘴里念念有词，“你不要走......不要走......”，随即一把抱住连衡，死活不撒手。
　　这人吃什么长大的，一身蛮力！
　　“好家伙，你也太不中用了，一晚上被抱了三次！”系统从未见过如此病弱的宿主，一时间惊叹不已。
　　连衡只觉得快窒息了，没理会系统的嘲讽，挣出一只手使出全力劈向胡九颈项。
　　“啊啊啊啊！痛痛痛！”胡九惨叫。
　　“我以为这一手下去你会直接昏过去。”连衡颇为遗憾。此时巷口没有风来，他却无端觉得脊背发凉，汗毛倒竖，仿佛身后有人盯着自己，他搓了搓手臂的鸡皮疙瘩，身体不露痕迹地朝胡九靠近。
　　原地早已没了那小孩的踪影，胡九觉得一切都太离奇，本在低头思考，察觉到连衡的小动作，他干脆一把将人揽过，“看来不是结界没用，是那小孩离奇，我们中了幻术。此处不宜久待，先回客栈吧。”
　　“好。”
　　回到客栈，连衡疲惫不堪，躺床上辗转反侧，穿越不过几个时辰，却仿佛过了几世纪那么漫长，身体已在崩溃边缘，连家的大火，消失的原主，诡异的小孩，各种思绪如乱麻在脑袋里纠缠。
　　“系统，为什么连衡的玉佩和我的一模一样？”
　　“好问题......嗯......可能是巧合？”
　　“想不想让我完成任务了？你再给我装？信不信我杀我自己？”连衡暴跳如雷，对陌生世界的恐慌、对未来的迷茫在系统的敷衍下，一并涌上心头。“你不如让我死算了！凭什么不经我同意就让我来这个世界？你这是强买强卖！一样的名字一样的长相一样的玉佩，这是巧合？你当我傻？”
　　连衡突然发难，让系统措手不及。
　　听着宿主咬牙切齿，系统心虚起来，也怕这位祖宗真的伤害自己，连声安慰：“宿主，生命诚可贵，别老是死啊死的。那破玉佩我可以帮你扫描，至于别的，等你醒后一并告诉你，好好休息吧！”
　　发疯果然有用。
　　天塌下来有这破系统顶着，强迫自己停止思考，连衡艰难地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