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果》FMF

17、药店

　　“你离开莲市后，去哪了？”

　　“额，去了湳城。”

　　“湳城，大城市哈。”

　　杨灿当年听到那件事过后，叶霂全家就离开了这里，那件事也没多久就没人谈论了。

　　叶霂对于杨灿有种，或许是一丝的愧疚感，但那丝感觉并不能左右叶霂。

　　“你，我还以为田榆那件事会对你影响很大呢。”女孩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意外。

　　“事情都过去了。”似乎没听出女生话语里其他意味。“你，在哪上高中呢。”

　　谈到这个，杨灿将手从桌子上挪到腿上，靠在椅子靠背上。

　　“我没读高中，上了技术学校，学费可高了，家里一天念叨。”

　　杨灿还是几年前那般留着中分的刘海，眼神里看不见亮光。

　　“很多从技术学校出来的也很厉害。”

　　叶霂想说几句鼓励的话，但看女生的样子，像是打心底觉得是没什么前途的。

　　“那有什么好的，不如你们读好学校的。”

　　杨灿垂眸玩着手指头，一会又抬眼。

　　“那你改天出来玩吗，以前的同学也很想见你欸。”

　　“改天吧。”

　　杨灿还算不上朋友，就是之前因为陈静的事，认识了她，现在的她不像那年在巷子里那般胆小无助，行为举止里俨然有那些人的影子。

　　“姐，走了。”

　　叶煜也看出来叶霂不想待下去了，出声解围。

　　“那我先走了。”

　　“好，改天出来玩。”杨灿很热情的挥着手。

　　只不过叶霂没想到，改天很快就到了，离过年还有不到三天，叶霂像往常一样上街，离得本就不是很远，在买年货时，碰到了杨灿和她朋友。杨灿眼睛尖，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穿着毛衣的女孩，冲过来一把搭住女孩的肩。

　　“叶霂，好巧啊。”

　　“吓我一跳。”

　　本就敏感，很容易被吓到，叶霂睁大眼睛看着杨灿。

　　“一会去玩呗。”

　　叶霂心想得找个理由拒绝。

　　“我伯妈叫我早点回去帮她收东西。可能今天不行。”

　　“没事的，收什么东西，我先跟你回家，弄完了，我们再出来。”

　　杨灿今天铁了心要拉着叶霂出来玩。

　　“我家比较远，还是算了。”

　　真把杨灿带回家，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那就跟我们聚一聚，好久没见了。”

　　杨灿挽着叶霂胳膊，没有刚才强势的样子。

　　“去哪玩？”

　　“就吃个烧烤。”

　　叶霂心里有点不安，给叶煜发了消息说，自己在外面吃烧烤，一会来接一下她。

　　天边最后一圈光亮也逐渐被夜幕遮盖，街边的烧烤摊架起棚子，挂上灯串，孜然味随着炭火传到大街小巷。

　　杨灿拉着叶霂走到了一家烧烤店，摊位上还没多少人，大多都是打包带走回家吃的，杨灿带着叶霂坐到棚子里面，她的朋友坐到叶霂的对面。叶霂注意到原来是个女生，刚才瞥了一眼，留着狼尾，以为是男生，便没有再看。

　　“欸，这是我朋友，叫小爽就可以了。”

　　叫小爽的女生怯生生露出一个微笑，便低下头了。

　　杨灿坐到摊位上后，就拿着手机说着什么，没一会，起身出去，回来的时候带着一帮男生女生走了进来。

　　“这个是我姐妹，叶霂。”

　　杨灿自动将叶霂视为了她的好姐妹了，向其他人介绍道，“叶霂，这个是我哥，肖斌。”

　　一个姓杨，一个姓肖，自然不会是生理意义上的哥哥，在这里，很多人会认比自己大的或者混得比较牛逼的人，认他们作哥或者姐，打架出头自然有他们帮忙。看样子，杨灿也有一个。

　　“你没在这里读书是吗？”

　　那个叫肖斌的男生一脸笑容走进来，问着叶霂。

　　“嗯。”

　　叶霂心里打鼓，嘴上回答着问题，手上悄悄给叶煜发消息，叫他现在过来接她。

　　一帮人男男女女，将棚子里的位子都坐满了，万幸的是，肖斌原本要坐在叶霂旁边的位置上，杨灿先他一步坐上了。

　　“叶霂，你要吃什么，快点，我哥请客。”

　　“没事，你们去点就可以，我不挑。”

　　“老板，一提啤酒，然后每样都给我们上串吧。”

　　跟着来的男生侧身朝老板那边喊道。

　　“你喝酒吧，这个叫什么，叶霂。”

　　肖斌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打开，拿出一支烟放入口中，咔嚓，吸入一口。

　　“不喝。”从小就讨厌的味道，现在紧紧围绕在她身边，叶霂皱了皱眉头。

　　“你今年应该上高二高三？我听杨灿给我说。”

　　“嗯。”

　　对方谁也不是，错了就错了，叶霂看了杨灿一眼，看来她把知道的都给她这个哥说了。

　　很快，一盘盘的烧烤端了上来，那些男生们没管这边的情况，和他们带来的女朋友，喝着酒吃着烧烤，时不时，男生向叶霂投来的目光，也被自个旁边的女朋友拉扯回来。

　　“来来来，快吃吧，一会冷了。”肖斌也没继续问下去，看出女生不愿搭理，也就招呼大家喝酒了。

　　“既然，今天有一位新朋友，我们碰一个怎么样。”肖斌示意旁边的杨灿。杨灿立马领会到意思，喊着叶霂也来喝一杯，

　　“对，叶霂，来，碰一个。”

　　“对不起，我酒量差，就不喝了。”

　　叶霂借口想要离开。

　　“我还有事，你们先玩吧。”

　　站起身来想要走，肖斌眼神示意杨灿，杨灿立马把人拉住了。

　　“没事的，一会我们送你回去。”

　　叶霂还没起来就又被按回去了。

　　“来，一起喝一杯嘛。”

　　其他人都举着酒杯，叶霂看着肖斌推到面前那杯酒，自己一杯下去还不知会不会倒，这里的人都不熟。

　　“我，酒精过敏，就。”

　　“我还没听过谁酒精过敏，就喝一小口，给个面子。”

　　其他人也帮腔起哄道。棚子挡住了冷风，里面的热气蒸得叶霂脸红彤彤的，脑子乱乱的，手放到酒杯上，心想一口应该没事。眼光晃神间，看到旁边药店里，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刻，脑子清醒起来。

　　“颂时。”

　　女孩大声叫出了那个名字，那个身影停住了，转过头，一眼锁定了那帮形形色色的人群中的女孩，看到女孩那双求助的眼睛，微张的嘴巴，就是那一声叫停了颂时。

　　颂时走到摊位前，看向叶霂。

　　“过来。”

　　叶霂像找到救星般，放下酒杯，跑到颂时身边，站到男生的身后。

　　“叶霂，这位是？”

　　杨灿没见过这个人，如果是湳城的也不会出现在这。

　　叶霂这次没答她的话，拽了拽颂时袖子，示意快走吧。颂时看了肖斌一眼，那群人中就这人一副不爽的样子，要是真闹起来，他们那边人多，不是什么好结果，颂时懂得审时度势。

　　“兄弟，你是哪的？”

　　肖斌倒不是真问人从哪里来的，他以为颂时是这里那个帮的。

　　颂时没心思搞这套，抬脚就走。

　　肖斌不甘心，这人太目中无人了，带着兄弟就围了上去，叶霂见状拉住了颂时的胳膊。肖斌他们比起颂时还矮了一截，叶霂努努力就有他们高了。他们自己也知道，于是拼命站直，抬起头，皱着眉质问着颂时。

　　“你那什么眼神，不爽啊。”

　　“让开下，挡路了。”

　　叶霂是真怕打起架来，依颂时那臭嘴，一会指不定说什么惹火人的话，这里不想湳城，打架动刀子的都有，气氛就这么凝固着。

　　好在巡逻的警察看到情况走了过来。

　　“干什么呢，不允许围聚斗殴，散了，快点。”

　　警察拿着棒子指着那几个人，催促着他们快散了。肖斌看到警察都围了上来，便带着人回到烧烤摊。

　　叶霂见状拉着颂时就走。

　　“慢点，人没追上来了。”

　　叶霂看了看后面果然没跟上来，放下心来。

　　“你，在那干吗？”

　　颂时弯腰低头询问叶霂，他呼出的气很热。

　　“你傻子啊。”

　　叶霂看见卫衣帽子下，颂时的脸也有点红，想着就拿手放到男生额头上，探探体温，很烫，果然发烧了。

　　“你发烧了。”

　　“废话，不然我会去药店。”男生语气听着怏怏的。

　　“谢谢你哈，如果你今天不去药店，我就完蛋了。”

　　“噢，你还没回答我，你跟那帮人在一起干嘛。”男生把头又凑近。

　　“你别突然凑过来。”叶霂推开男生的头。

　　“我被一个女生给拽过来的，我本不想来的。”

　　“傻。”颂时又又又骂她。

　　“你怎么在莲市？”一个怎么看都不会和莲市有关联的人此刻却站在她面前。

　　颂时张了张嘴，转念间。又不想告诉女孩。

　　“噢，早就告诉你了。”

　　叶霂知道他又在提她喝醉那天，怎么说他都不再提一个字。

　　“噢，不说算了。”

　　出来之后，一直跟着颂时，也不知道到了哪，这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有个宾馆，毕竟酒店还在好几公里外，能在这遇到，应该不远。

　　“你住宾馆吗？”

　　“嗯嗯。”

　　“你什么时候走？”

　　“过几天。”

　　“哦。”

　　两人就这么走了好久，到了宾馆门口，男生突然转过身，看得女孩愣愣的。

　　“还不走吗，要进去坐坐？”

　　“我，我。”叶霂结巴着，不忘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发现关机了，那叶煜岂不是找不到自己了。

　　“能借我你的手机吗？”

　　叶霂还是厚着脸皮开了口。颂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女孩，手机热热的，许是一直握着手机。叶霂拨通叶煜的电话，叫他到这来接她，挂断很快还给男生了。

　　叶煜赶来时，叶霂和颂时坐在宾馆前台的沙发上，男生戴着帽子，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而他姐，就这么悄咪咪的看着人家，时不时看看别处，显得不那么明显。

　　“走吧。”

　　叶煜推开门进来，男生也抬起头来，看了叶煜一眼，又看叶霂一眼，什么也没说，拎起药袋乘电梯上楼。

　　“姐，他是谁。”刚才他的眼神里分明透露着不快。

　　“朋友，我们走吧。”

　　街道上行人少了很多，只剩下几个摊子门口还坐着人，叶煜骑着电瓶车来的，车子没有挡篷，回家的路上，冷风呼呼往衣领里灌，叶霂只能缩小身子让开车的叶煜替她挡住大部分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