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风花雪月城》lemonrainy

23、婚礼

　　隔壁小院的画室即将竣工，叶榆依旧趴在阳台上，百无聊赖地隔空盯梢。这种不用上班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叶榆乐得又拿出一瓶冰菠萝，一边享受微风拂面一边细细啄饮。

　　正是阳光斜照时，林商陆推开门，带着一身劳累，他目光望向阳台上盖着本书，在躺椅入睡的叶榆身上。

　　从不爱上楼的小猫此刻竟蹲在叶榆身旁，眼珠子骨碌碌的转，跟个黑衣侍卫似的，巡视着四周。

　　林商陆不自觉放缓动作，生怕惊扰远在楼上的叶榆。

　　叶榆好不容易入睡，猫看见林商陆后跳上椅子又跳上桌子，一套丝滑连招然后跳到叶榆身上。

　　猫扒开盖着的书，“喵喵喵”的叫个不停，叶榆被吵醒，才睡着不久的他莫名烦躁，但一看是猫又心软下来，摸了摸猫头，示意他停止叫唤。

　　他也懒得起身，就躺着和猫玩。

　　“醒了？”

　　如海妖般的低吟在叶榆身后响起，万般勾人。

　　叶榆起身抚住狂跳不止的心脏，背着林商陆回答：“……嗯对。”

　　真是要命了，平常林老师声音有这么好听吗？

　　叶榆面上不显，把猫放下，猫还不满的叫唤了几声。

　　林商陆似笑非笑，“它之前还不愿意上二楼，你来了它就来了。”

　　“是吗？可能我比较招人喜欢吧。”他胡乱解释着。

　　林商陆点点头，一脸的认同。

　　“今天有个朋友结婚，带你去吃喜酒，收拾收拾走吧。”林商陆低头看了看手表，才抬头看着叶榆说道。
　　叶榆：“太好了，我没去过。”

　　叶榆没体验过这种八大碗的喜宴，现下倒是好奇且热切期盼得很，连收拾自己都快了不少。

　　隔着十米，叶榆耳中净是鞭炮声，连热闹喧嚣声都被掩盖在喜气洋洋的鞭炮声中，这无一不表示着幸福的氛围。

　　叶榆一路上都露出好奇的表情，小心又难以掩饰的四处张望。

　　他们走近迎在门口的新人，林商陆和她们打招呼，向她们介绍叶榆，而叶榆则露出友好的笑容，嘴里说着“百年好合”等祝福词。

　　林商陆还在和这对新婚夫妻交谈着，叶榆无所事事，观察着新娘独特的服饰。

　　她头上带着顶“冠帽”，上面镶着银链子和玉石玛瑙类似的；对襟绣花短衣和宽长裤，裤脚也绣有牡丹花，最让叶榆好奇的是，还配有一个方形围腰，上面是精致的绣花，胸口处也挂着一枚红色小镜子；脚蹬一双翘尖红色绣花鞋。整体颜色都以红色为主，牡丹、山茶花绣花也是必不可少的。

　　叶榆又将目光转向新郎，新郎头带着用蓝色头巾包成的帽子，在左侧有红色绒球且垂下流苏；对襟上衣加上一个深蓝色马褂，腰间绑着一条红色腰带，在两侧垂着穗子。

　　好漂亮的婚服，而且很有特色，也很般配的一对新人。

　　等待林商陆寒暄介绍完，他们走进内厅。

　　这里越发热闹了，角落里四五个人组成的现场“乐队”，小号、镲、二胡、鼓、三弦组成的交响乐，听着就让人置身于喜气中。

　　叶榆跟着林商陆上了楼，林商陆轻车熟路地走到窗边空桌边坐下，叶榆也跟着在他旁边坐下。

　　楼下是依旧络绎不绝的客人，来来往往的，脸上都洋溢着对这对新人的祝福，看着这些笑容，叶榆也不忍笑了。

　　正餐是传统的八大碗，有热菜有冷菜。口味极其符合叶榆的口味，叶榆也不收着，大快朵颐吃肉。

　　“晚上有篝火，要留下看看吗？”林商陆询问。

　　叶榆：“那我必须留下啊。”

　　太阳一西斜，几个皮肤黝黑胳膊有力的男人就开始准备工作了，抱着柴火走向空旷的广场。

　　新郎新娘一边发着喜糖，一边招呼着客人一起去跳舞。

　　叶榆自然是迫不及待，拉着林商陆往楼下。林商陆这么大个人被拉着也没抱怨，只是淡淡笑着。

　　叶榆的速度够快，到广场上火还没被点燃。

　　只见有个男人举起火把到柴堆顶端的易燃物上，松脂被点燃，火焰一下蹦的老高。还有人撒了一些粉末，火花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在此刻，也放起了音乐。

　　众人围成了一大圈，手牵着手随着音乐摆着动作。

　　“我们也加入怎么样？”这时的叶榆还扯着林商陆手腕。

　　林商陆没有及时回答，而是手往下滑牵住叶榆，叶榆懵了一瞬，然后就被带着走入人群中。

　　叶榆偏头看林商陆，直至火光映上他的脸庞。

　　“可我好像不会跳。”叶榆终于说出心声。

　　林商陆温柔道：“没关系跟着我或者旁边的人，你看我脚的动作。”

　　叶榆有样学样，来回跳了几圈后叶榆差不多也掌握节奏和动作了，不像刚开始那样被左右扯着。

　　“小伙子，结婚没有啊？”在叶榆右边的大娘猝不及防说。

　　叶榆疑惑，叶榆支支吾吾。

　　“没……有”。叶榆回答的很是犹豫，生怕大娘下一秒说出什么来。

　　而林商陆的手牵的更紧了，叶榆手心出了不少汗。

　　“真的可惜了，这么帅的小伙子。”大娘遗憾道。

　　叶榆一直不敢去看林商陆，“大娘怎么说？”

　　“我闺女结婚不久呢。你要是有喜欢的我给你做媒。”大娘开着玩笑道 。

　　他一惊，“暂时不用了。”

　　被拒绝的大娘没再说话，转而去和旁边的小姐妹聊八卦了。

　　叶榆松开手，胡乱在裤子上紧攥着。手心一直出汗，他心口有些闷。

　　“怎么了？”

　　明明是询问的语气，但在火光下林商陆的五官更加立体，看着也不似往日那般温柔，反而显露出一丝威严。

　　“我点些热。”叶榆伸出手，主动去牵林商陆。

　　“现在好了。”他抬眸看着他。

　　但现在人群就散了，客人们纷纷拿起手边趁手的东西，举在头顶，跳起更加欢快的舞蹈。

　　他们排成一队，上下举动物品，缓慢绕着篝火行进。

　　林商陆拉走叶榆，到黑暗处。

　　他们谁也没说话，只是盯着对方。叶榆这时才发现自己心如擂鼓，他居然为林商陆的眼睛、鼻子、嘴唇……一切而心动着，心口依旧闷闷的，但他却不想承认。

　　手还被林商陆牵住，但叶榆想只是心动而已，喜欢美丽的事物是人之常情罢了。

　　林商陆隐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叶榆却能看清他的脸。

　　林商陆一句话不说，但他盯着叶榆看，这怎么不算一种引诱呢，叶榆觉得他顶着这张脸就是一种邀请。

　　叶榆沉醉在林商陆脸上，他踮起脚尖，天性使然。

　　他欲轻吻上林商陆嘴角，只是亲吻一件艺术品而已，叶榆安慰自己。

　　但最终，叶榆停留在离林商陆脸颊近处，他实在没有勇气如此无礼。尽管他才明白自己的心，但他不确定林商陆是不是也对他有意，他不想给他留下一个坏印象。

　　只一秒，叶榆松开手，紧张僵硬的把手攥在一起，自己实在太没道德了，也太无礼了，居然就这样非礼别人，还好自己控制住了。

　　“喔喔……吼吼……”热闹的欢呼声还在继续，人们舞动得愈发起劲，还有甚者抬起了木桌，他没看错，是抬着木桌在跳动着，叶榆又看着其他人桶盆居多，还有吹风机椅子等，只要是可以拿得动的都被拿起了。

　　好有趣，也非常有松弛感，这是一群非常快乐的人，叶榆暗自想着。

　　叶榆低着头，还不忘用余光偷看跳舞的人群。

　　“这么不专心吗？”林商陆的声音在头顶传来，他戏谑道：“以后去相亲了也这么一心二用吗？”

　　“不是……林老师对不起。”叶榆抬起湿漉漉的眼睛，为自己赢得林商陆同情，仿佛自己只是被蒙骗般。

　　“你要是生气就骂我吧。”叶榆滑跪的速度如此之快。

　　林商陆总是拿叶榆没办法，无奈地叹口气，那能怎么办呢，尤其是叶榆又那样看着他。

　　“你刚刚是什么意思呢？你想做什么吗？”他面色如常，语气却冰坚如石。

　　叶榆半天没能回答上，难道现在就要说出口吗？叶榆十分纠结，也讨厌自己的不果断。

　　林商陆目光如炬，可叶榆终究还是没能给出他想要的答案。

　　“去玩吧，不是还偷着看。”林商知道今天是逼问不出什么了，他选择顺其自然。

　　叶榆如释重负，跑着过去了。

　　林商盯着叶榆背影，眼里的不解始终化不开，不知道叶榆在顾忌着什么。

　　他跟上叶榆，叶榆不知从哪儿拿来了个凳子，完全融入了当地人，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林商陆知道他现在很开心。

　　节奏感极强的音乐声被扩大，欢呼雀跃声也越来越多，加入打跳的人如过江之鲫。

　　叶榆跟着人群转了几圈圈，发现林商陆就在边上等着他，他一时愧疚起来，大声喊道：“林老师快来!”

　　林商陆朝他摆手，表示自己在外面等他就行。

　　叶榆也没了兴致，把凳子还给人家后喘着气出了人群。

　　“不继续了吗？”

　　叶榆面色泛红，他顺了顺气，“反正也快结束了，对不起啊林老师，我只顾着玩了没顾上你。”

　　“我不介意，你玩得开心就好。”林商陆专注地注视着他。

　　叶榆抬起头与他对视，很温柔的一双眼睛，眼里也尽是温柔。

　　夜已深，人群散了不少。篝火还在燃烧着，好似永不熄灭。

　　“林老师，你说，我能在篝火旁许愿吗？”

　　没等林商陆回答，叶榆就已经闭上眼睛，在胸前合掌。

　　“希望火光带走我身上的荆棘，赠与我永恒。”
　　叶榆有些贪心，他希望自由、爱和生命都永恒。

　　林商陆一言不发，他只希望叶榆能够像今天一样愉悦，永远。

　　篝火还未熄灭，烧尽的炭发着猩红的火焰，林商陆偏头看着认真许愿的叶榆，卷长的睫毛翕动，嘴角紧紧抿着，面上尽显虔诚。

　　虽不知对着这火光许愿能不能实现，但愿这许愿池可以带来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