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俩狗蛋》吹山望月

5、喜欢就喜欢吧

　　我承认自己仗着张大海的喜欢有恃无恐，或者说，我喜欢张大海那种狗劲，我喜欢他缠着我，喜欢他眼里都是我。
　　可是我喜欢他吗？我不知道。
　　有时候挺烦他的，想打他，有时候想抱他，因为他胸膛只为我打开。可我才不会抱他，狗得了势，只会得寸进尺。
　　我忘了，张大海是人不是狗。他抱住我的时候我想，我才是那个狗，得了势，狠狠咬上那个人的肩膀。
　　张大海闷声笑，大手却用力抱紧我，“张宁，我想，和你在一起，字面意思，一直待一起。”
　　我想起那一封封的信，密密麻麻的只有一句话，“张大海，一封信里只有一句我想你，我真的服了你了。”
　　张大海只是笑。
　　姑突然出现，叫住了狗狗祟祟的我们，“你们两个干嘛呢抱一块儿，情到深处抱一起缅怀青春啊？”
　　我一把推开张大海，深吸一口气，指着那边角落，“姑，好大的蜘蛛。”
　　姑走过去拿拖鞋拍死了那只蜘蛛，说我人懒胆也小。
　　睡前我问张大海，为什么只写信不打电话。
　　张大海好久才回答，“不敢打，怕你不接，怕打了我会提前跑出来。”
　　我当然不会接。
　　半夜，我昏睡间一只手摸上了我的脸，我睁开眼就看见黑暗里一个人蹲在我床前，是张大海。
　　我有点生气，被吓了，还被无缘无故弄醒，“有事说事儿！”
　　张大海凑过来，嘴贴近了我的耳边，悄悄说：“张宁，我们算不算在一起了？”
　　我闭上眼，伸手拍他脸，“不算！”
　　他又凑过来，委屈地说：“那你喜欢我吗？”
　　我烦死了，翻身不理他，“滚！”明天还要上班，这货存心让我睡不好的。
　　第二天我有点无精打采，手里机械地干活，脑子昏昏沉沉的，哈欠连天。
　　阿娇问我是不是没睡好。
　　我点点头。当然睡不好，梦里都是张大海那张狗脸，被他舔了一夜，赶都赶不走，惊悚的是，我也变成狗了，也舔着他。我服了我自己。
　　午饭的时候，我找了我姑，同意了下周离职，接下来的步骤就是提前申请离职，到时候拿了工资直接走人就行。
　　从主管办公室出来，就看见邓现叼着烟靠着机器看向这边。
　　手机哗哗响，我一看是张大海的就接了，“张宁，你吃饭没？”
　　我找了张凳子坐，看见邓现走过来，“吃了，你干嘛呢？”
　　“我想你啦。”
　　我翻白眼，笑了，“张大海你真是出息，我很烦的。”
　　“我刚刚在房间里玩手机，忽然一个男人就开门进来，我吓死了，他进来拿东西，还问我是不是当过兵，我以为他是贼，把他抓了。”
　　我想想那个画面就好笑，“那是我姑男朋友，然后呢？”
　　“他也是这么说的，然后我们就聊了一会儿，他就走了。”
　　我看着邓现要在这里看戏的动作，我就把电话挂了，询问他有什么事儿。
　　邓现掐了烟，“你要走了？”
　　我点点头。
　　“你谈了？”
　　我刹住要点下的头，皱眉看他，“没有啊！”
　　邓现点点头，“你刚刚打电话的样子像谈了，笑得好甜。”他一脸冷酷的说，眼里一点都没有打趣的意味。
　　我麻木地沉默。
　　“什么时候走？”
　　我翻看着手机，“下周五。”
　　邓现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去厕所的方向。
　　下午的时候整条流水线的人都知道我要走了，一个个时不时看我。阿娇瘪嘴，“张宁你这么快就走啊！”
　　“是啊，坚持不下去了，无赖要回家继续啃老。”
　　“嘁！”
　　没几分钟她又找我聊天了。
　　她说，很多人都会走，无非快慢，她不会舍不得，因为人生就是这样，小小的厂子也这样，能赚钱就行。
　　说的有道理，可是某狗和我说他会舍不得。
　　有人毫不留恋，有人要死要活地挽留。
　　我介于中间，我留恋，但不会挽留。
　　那几天时间过得很快很快，一眨眼的功夫。
　　姑送我们上的火车。终点不是家乡，而是一个一线大城市，姑说我们没出来大城市玩过，张大海说他想和我一起玩，于是就买了两张慢火车票。
　　张大海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第一次约会，很有意义。我一巴掌扇他，什么约会！？
　　深圳是一个包容的繁华大都市，张大海带着我这个路痴走走停停，两个穷光蛋就这么走一路，好不容易找到公交车，却不知道要去哪里玩了，公交车司机说外地人晚上都要去一趟人才公园看夜景，那里是深圳的绝色。
　　傍晚到的，这个时候人蛮多，张大海拉着我看江对面的高楼林立，霓虹灯和LED都开了，映在江面上，确实好看。
　　张大海拉了一个女孩子给我们拍照，他揽着我的肩，我反倒有些不自在起来，张大海忽然就掐了我的脸，我扭头看他，女孩子就说拍好了。
　　女孩子穿着精致，她问我们是不是第一次来，她给我们介绍深圳的景点，还说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
　　离开时她悄悄和我们说，你们要幸福哦。
　　张大海笑得和大傻子一样，我看着张大海笑。
　　回到家时我姐就带着我上山了，说哪里哪里是我们家的，带我认识树苗。
　　我漫不经心地听着，姐夫在不远处一棵树苗上喷杀虫药。
　　最后我姐把我赶回家，让我准备准备明天也加入喷药工作中。
　　还没下山，走到半路就被张大海拉去一个密林。
　　看他神秘兮兮的，我就预感不好，拍死一只山蚊，“张大海你有事说事，你要在这里喂蚊子啊！？”
　　我看见他手臂上好几个蚊子包，看着就疼。
　　张大海拉着我下山，边走边说，“张宁，你喜欢我吗？”
　　我看着他后脑勺，“你问这个干嘛？”
　　“我就是想知道你喜不喜欢我。”
　　下了山，我蹲在水渠边洗脚，张大海就站着看我。
　　我站起来，简直烦死他，“天天问，那你喜欢我吗？”
　　张大海几乎是快速的回答，“当然喜欢了，我爱你，张宁。”
　　我扭脚就走人，只给他留了一句话，“喜欢就喜欢，爱就爱。”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理解的，后脚就追上了拉着我的手，和我一块回家了。
　　我的意思是，你喜欢归你喜欢，你爱归你爱，我不知道。
　　他的理解是，你喜欢，我就喜欢，你爱，我就爱。
　　约莫是这样，要不然能这样死皮赖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