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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真的开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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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尽情地利用这最后一天的时间，快乐地玩闹，直到深夜。
回到酒店，他们在房门前告别，也许是刚刚在酒馆喝了太多的酒，陈来娣的脸颊很很红，她笑得很开心。
“谢谢你。”
张明煦侧额笑着望着她，“为什么？”
陈来娣也笑着，喝过酒的大脑发热，但是目光却依旧清醒而炯炯有神，“你为我做的，所有这一切。”
张明煦：“你明天什么时候走？”
陈来娣：“也许等你走后。”
张明煦笑了笑，“你知道的，你可以随时改变想法。”
陈来娣笑着“嗯”了一声。
眸光相触，像有看不见的丝线紧紧相连。
“晚安。”
“晚安。”
也许是因为这一次他们都在坦然地互相告别，即使距离他们分别的时间所剩无几了，陈来娣也没有感到难过。
她回到房间，关上房门，开了灯，暖黄的灯光总是看上去那么温馨，但房间静悄悄的，却还是让人心生冷意。
陈来娣虽然和张明煦说要离开，但其实她连机票都没有预订，不过房间倒是明天就要退房了。
她其实没有做好离开的准备。
只不过，时间到了，她该离开了而已。
陈来娣站在圆桌前，看着桌子上艳丽的红玫瑰，看着那些插在花瓶中几乎要堆满房间的花，怔怔地出神。
离开齐齐尔海后，也许就没有人再会像张明煦那样锲而不舍地每天给她送花了。
在那些名为难过的情绪涌上大脑前，陈来娣深吸一口气，仿佛这样就不会再难过了。
明明才刚回到房间，但暖气吹得她身体热得烦躁。
陈来娣推开玻璃门，走到阳台外。
往空地上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枯木林前有多了些雪人。
陈来娣数了数，已经有十三个了。
她笑了下，从大衣口袋拿出手机，给在街灯下静静矗立的微笑雪人们拍了张照片。
寒风扑打着，大脑似乎又冷静了下来。
手机震动，是妈妈打来的电话。
因为晚上的时候陈来娣在外面没有回复她的信息，所以哪怕是深夜，她也得打个电话给陈来娣才安心。
陈来娣看着手机的显示，深吸了口气，接通。
这次的通话时间依旧不长，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没回信息后，陈来娣告诉她今天在外面买了特产邮寄回去了，接着便挂了电话。
但是电话挂掉后，陈来娣忽然觉得有一种窒息感，就像胸口有一块大石压着，让她无法呼吸。
她快三十岁了，回去以后，她要一辈子这样吗？
陈来娣几乎能想到她回家以后会过怎样生活。再找一份工作，可她不想再做老师了，但除了老师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不找工作的话，就得回去大学门口经营那个小吃摊，那样她就要继续回家和爸妈一起生活。
日复一日，日复一日，然后到了某一天，妈妈就会让她去相亲，去结婚。
但是，她不会再像爱上张明煦那样，忽然间就爱上一个别的什么人。
她要这样的未来吗？
因为着急，心跳无意识地快了些，像急速擂鼓那样发出猛烈的动静。
陈来娣拿着手机，烦心地划过来划过去地看着手机页面，触到了相册，她看到了今天的照片，也看到在电子烟花前两个人的合照。
现在还不到凌晨，还是新的一年的第一天。
新的开始吗？
隔壁的阳台上传来玻璃门推拉的声音，陈来娣转身看过去。
张明煦笑着出现在隔壁的阳台上，向她扬了扬了手中的烟，“介意我出来细跟烟吗？”
陈来娣烦躁的心忽然静了静，她抿唇笑了下，“随意。”
“刚刚整理了一下今天买的东西。”张明煦说着，又拿着点燃后带着一点火星的烟指向远处的枯木林，“你看，雪人又多了。”
陈来娣笑了笑，“嗯，看到了。”
张明煦笑，“不过还是我们的最好看，奥斯卡和雪球完胜。”
陈来娣笑着听着他的话，沉默间，她看着张明煦静静地抽着细烟，陈来娣依旧觉得吸烟的张明煦和平日的他是两个不同的人。
但不管是哪个他，只要他一出现，似乎总能让自己感到快乐。
等到他的烟吸了半截，陈来娣轻轻地喊了一下他的名字，“张明煦。”
“嗯？”张明煦目光由阳台外转到她的身上。
陈来娣也看着他，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她说：“我们一起去雾冬森林吧。”
阳台上很安静，在高空中呼啸的风声越来越大。
张明煦拿着烟许久未动，“真的？”说着站直了身体，走到靠近陈来娣的那一侧。
陈来娣笑着走过去，和他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对视着，“我骗你做什么？”
张明煦笑，把烟摁熄，“好。”
“我们一起去雾冬森林。”张明煦说，“如果期间你想要离开，也可以跟我说的，我可以送你回来。”
陈来娣笑，“我决定了就不会后悔的。”
张明煦笑着和他对视。
在这一刻，时间跨过凌晨，新的开始，真的开始了。
回到房间后，陈来娣编辑了条信息给妈妈，说自己会离开七天，到时候信号可能不好，但是收到信息就会给她回复信息的。
妈妈没有马上回复，大概是通话结束后就休息了。
陈来娣知道明天她看到信息后大概又要一番追问了，但陈来娣这一刻却还是无比坚定自己的选择。
雾冬森林距离他们居住的海边大概要三个小时的车程，所以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了。
正在办理退房，陈来娣看着妈妈发来的信息，简单地回复了以后便把手机收起来了。
张明煦看着他的动作，想起跨年夜那天她说的话，问：“没事吧？”
陈来娣摇了摇头，说：“没事，只是跟家里人说一声。”
张明煦：“到时候我们找找信息比较强的地方，说不定还是可以联系的。”
陈来娣轻笑这，“说实话，我反而希望可以暂时联系不到。”
张明煦莞尔一笑，看着她。
陈来娣也笑着，“偶尔我也会想要完全属于自己的自由。”
张明煦：“那你决定和我一起前往森林是正确的。”
他们在酒店门口上了网约车。
三小时后，到达了齐齐尔海雾冬森林。
在景区森林入口，早已有人在等着他们，他们打了个招呼，把行李转运到一辆越野车上，接着汽车把他们载到附近一家餐馆。
他们和所有参加这一期无人之境活动的人见了个面，在进入森林前一起吃了顿午饭。
来体验的人一共有七组，其中有四组——包括陈来娣他们，都是两人组合，剩余的三组则是单人的。
在森林的这一边，树木都是褐色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绿，下过大雪后这边也不会清理，所以一个脚步下去几乎是埋到小腿。
寒雾肉眼可见，比来之前的海边要冷上好几倍。
吃过午饭没多久，越野车便载着他们前往森林深处，因为夜晚的森林是有一定的危险的，所以他们必须在白天到达，送他们进去的人也必须在白天离开。
森林很大，因为雪也厚，他们开车进去也花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在进入一段树木密集的小道后，很快便到了他们的小屋。
小木屋有点像吊脚楼，下面是高高筑起的，上了矮楼梯后，便来到大门，门是有两扇的，大该是为了防护。
陈来娣下了车，看着木屋附近参天的树木，厚积的雪花除了掩盖大地也悬挂在高高的枝干上。
才下午三点，太阳便开始暗沉下去了，从森林到远处的湖泊，都开始泛着一层朦胧的寒雾。
他们把行李搬进了木屋，里面是清理过的，他们直接入住就可以。
“过两天这边就又要下雪了，你们在这边也多注意安全，那个湖泊钻洞后可以钓鱼，你们可以试试，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打电话给我们。”送他们来的大叔用着粗厚的嗓子嘱咐道，“晚上不要出门，这边外面都没灯的，暖气不够的话下面的炕也可以烧的。”
“好，谢谢。”陈来娣和张明煦笑着道谢。
进来木屋开了暖气后，身体很快就暖和点了。
张明煦送大叔出门，陈来娣就站在门口看着，张明煦给大叔递了烟，笑着说了几句，大叔便开车走了。
看着张明煦颇具中国为人处事特色的行为，不知道为什么，陈来娣笑了起来。
张明煦转身便是看着笑着的陈来娣，“怎么了？”
陈来娣摇摇头。
张明煦笑：“现在，就只剩下我们了。”
他们相视一笑。
再次回到木屋，两人仔细地参观房子。
虽然是位于森林里的木屋，但是内装也是比较舒适的现代原木风的，厨房和大厅相连，一间洗手间，一间房间，但是因为房子不大，所以整体都算不上宽阔。
张明煦：“现在我们有一个问题。”
陈来娣：“什么？”
他们刚把行李箱推进卧室。
张明煦有些尴尬地看着陈来娣说：“这里似乎只有一张床。”
其实陈来娣早就注意到了，但奇怪的是，从决定和张明煦一起前往森林开始，她好像看什么都开阔了。
陈来娣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这种感觉，这比她来到齐齐尔海第一天，觉得自己终于鼓起勇气离家了，还是离家三千多公里时感觉到的还要自由、快乐、放松。
陈来娣笑笑，说：“呃——你介意和我一起睡？”
张明煦忽然变得腼腆似的，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刚摘下雪帽的脑袋，笑着说：“我以为你会介意。”
陈来娣笑着，“我没事的。”
张明煦笑着偷看她，“我觉得你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陈来娣也侧头看他，“怎么不一样了。”
张明煦笑着想了想，无果，“说不出来，感觉？”
陈来娣笑了笑，没理他，“我去把带过来的话放好。”说着又走出了房间
张明煦看着她笑了下。
他送给她的花，从海边带到了森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