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德彪西-月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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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那天，方礼和严哲一起去学校，严哲的父母让严哲先在教室里等，他们打算亲自去和班主任谈谈。
在走廊里，严哲担忧地看着父母的背影，方礼轻轻用衣袖碰了碰严哲的手，“还有我呢。”
严哲顺手揉了揉方礼的头发，方礼没有躲开，他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害怕别人的眼光了。其实，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俩。
“那我先上去了，等下一起吃午饭。”方礼淡淡地笑着说。
“行，这次估计换我等你了。”严哲回应道。
回到班级后，严哲直接把贝斯放在了教室的后墙。其他同学也不再像上学期那样对他的乐器感到好奇，都在专心地看书。
今天刚开学，所以基本都是自习课。第一堂下课后，班主任就找到严哲，让他跟自己走一趟。阿蔡还以为严哲又出了什么问题，上学第一天就被喊去办公室。
班主任并没有带严哲去教室办公室，而是带他去了其他楼层的一间叫作教导处的房间。
一进去严哲就看到父母坐在一位男老师的对面。那位男老师他有印象，在特考的时候见过。
“哦！是他，我就说，印象还蛮深的。”男老师看到严哲后立马认了出来，“是弹电贝斯的对吧。”
严哲还没弄清楚状况，就点了点头。
“他是有天赋的，初中自己跟着别人学就去考了，结果还考上了。”严哲爸马上接话。
“是不错的。不过还是得问问陈老师的意见，音乐班的学生我这边做不了主。”男老师也有点为难，“毕竟一个学期没跟课，不知道陈老师要求如何。”
“那我们能直接约陈老师吗？跟她吃个饭什么的。”严哲的妈妈有点着急。
“千万别，陈老师不太喜欢那一套。我会尽量跟陈老师说的，你们别急啊。”男老师连忙说道。
“这不是怕耽误孩子学习嘛。”然后严哲的妈妈从袋子里拿出了两罐茶叶礼盒想要送给男老师。男老师一看不得了，起身拒绝，让严哲的妈妈赶紧收起来。
“严哲妈妈，你真的不用太担心。有需要的我们都会尽量帮忙的。”班主任看着这场景，马上过去把两个礼盒拿过来放回了严哲妈妈的袋子里。
严哲一脸尴尬地看着这一出，心里特别不舒服。
“都怪我没文化，不懂这些，没让严哲继续学，现在别人还不一定愿意收呢。”严哲妈自责道。
“别说晦气话了，老师们都说了不用担心，你就别整天自己吓唬自己。老师，我们回去了，不耽误你们上课了。”严哲爸轻抚了下严哲妈的背，又朝严哲使了个眼色。
严哲赶紧走过去扶住老妈，跟两位老师打了声招呼就走出房间。原本他还打算送老爸老妈去校门口，但老爸一直说不用，让他赶紧回班，别多想，总会有办法的。
路上，严哲更加怨恨自己上学期自暴自弃的行为，发誓这个学期无论是对父母还是对方礼，都要一一补偿回来。
这学期轮到严哲班先吃午饭，所以严哲直接坐在位置上看英语书等方礼。阿蔡看他这么认真，也没多打扰，自己先去了饭堂。
等到方礼后，才想起方礼的那位钢琴老师好像也姓陈，于是就把刚刚教务处的事情跟方礼说了，但省略了家人送礼的部分。
“那我现在给陈老师打电话问问。”方礼一听，马上就要从书包里找手机，但被严哲制止了。
方礼疑惑地看着严哲“怎么了？”。
严哲没想到方礼速度这么快，生怕自己搞错了，毕竟天下姓陈的人这么多，万一不是就尴尬了。
“要不还是等等吧，万一不是同一个人你也难做。况且你的钢琴老师跟你爸认识，我怕回头你爸会说你。”严哲心里很没底。
方礼没想到严哲居然会想到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但为了严哲，就算被方爱民骂他也愿意：“没事，陈老师还是挺好说话的。”
严哲还是拒绝了，搂着方礼肩膀说先去吃饭。
两人从来没有在这所学校这样勾肩搭背过。方礼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之前在学校，两人要么一前一后走，要么并肩走，都没这么亲密过。
“方礼！你被严少爷缠上啦？”方礼的舍友在后面看到就调侃他们。
严哲一脸不爽，正要反驳，结果方礼先开口了：“是我缠上他了。”
舍友觉得这画面还挺新奇，方礼貌似从来没跟任何人这么亲密过，但也没放在心上，只觉得是他们感情好。不过，当雷嘉骏走过来的时候，对严哲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走吧，去吃饭。”方礼翘起嘴角对严哲说。
“哦。”严哲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一时没回过神。
到了饭堂后，方礼才问起怎么不见阿蔡，平时他不是都跟严哲一起走吗？
“这不是怕你误会嘛。”严哲也想逗一下方礼。
方礼着急否认：“我真的没误会过！”他虽然不喜欢阿蔡这个人，但确实没对阿蔡吃过醋。
打完饭后，阿蔡真的出现在他们眼前，对着他们滔滔不绝地说自己在寒假练了好多首歌，问他们去不去音乐社看自己展示成果。
严哲对方礼挑了挑眉，暗示想和他一起去。
方礼先把嘴里的饭咽下去，才说话：“可以啊，今晚不用练琴，我放学就来找你。”
“你终于要来啦？我给怡姐还有罗杰哥发个消息。”其实阿蔡已经吃完饭了，但还是在严哲旁边坐下。严哲为了避嫌，又挪了挪地方，跟阿蔡保持一定距离。
方礼看在眼里，心里偷偷笑。
今天一放学，方礼就下楼找严哲，都没让严哲等自己。阿蔡看到方礼后，兴奋地拿起吉他，要领着他去音乐社。阿蔡的话是真的多，嘴巴不停地动，似乎要把寒假所做的所有事情都说一遍。
出于礼貌，方礼没有打断他，但也没认真听进去。
严哲背着贝斯跟在他们俩身后。虽然有个话痨电灯泡，但想到方礼先来找的自己，就特别得意，也不在意这么多了。
音乐社暂时只有他们三个人。严哲放下贝斯后，就迫不及待地打开钢琴，让方礼弹。
方礼不再像以前那样别扭，而是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弹了一首技巧较高的曲子。阿蔡简直惊呆了。
“方礼，你应该是音乐生里面水平最高的吧……”阿蔡虽然不懂音乐，但方礼的演奏让他叹为观止，跟阿怡随意弹两下完全不一样。
严哲敲了一下阿蔡的头，“怎么上学期你看我就说音乐生水？”
“嘻嘻，怪我眼浅。方礼，你也听听我弹吉他。”阿蔡马上拿起吉他，完整地边弹边唱了一首《情非得已》。
严哲心想，这家伙是天才吗？就一个寒假能学得这么好？
“怎么样？可以吗？”阿蔡期待两位大神的评价。
“不错，你学多久了？”方礼问。
“就上学期跟杰哥学了点，寒假去报了个班。我还会其他的，你们听听。”阿蔡说完，就继续弹了两首，都弹得不错，而且唱起歌来比严哲好听太多了。
严哲的好胜心上来了，插好贝斯线就想要炫一下。这时，罗杰和阿怡过来了。
“哟，你诈骗犯朋友来啦。”阿怡一进来就对严哲说道。
严哲很尴尬，他都跟方礼和好了，怎么这个女的还在提。
阿怡和罗杰进来之后，方礼就自动起身走到严哲旁边。
“干嘛，坐啊。这钢琴又不是我专属的，你弹首我听听。”阿怡找了个凳子，托着下巴打量方礼。
听到对方都这么说了，方礼只好坐回钢琴椅上。他想了想要弹什么，又回头看了看严哲。
严哲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方礼对严哲挑眉笑了下，然后回过头弹起了德彪西的《月光》。第一个双音出来，严哲马上就知道了。
这首曲子很浪漫，教室里所有人都跟随方礼的旋律而呼吸。当弹到第二段的时候，严哲直接用贝斯配合方礼一起合奏。另外三人虽然惊讶，但也没打扰他们，连阿蔡都闭上了嘴。
严哲把最后的高光部分留给了方礼，自己只是轻轻附和着最后大段的旋律。
当方礼收回手的时候，罗杰直接走到钢琴旁问：“你们是……以前排练过？”
方礼摇摇头。
“方礼！这歌吉他能弹吗？”阿蔡背着吉他就想坐方礼旁边，但起身时吉他的琴头不小心打到了阿怡的头。
“干什么！”阿怡痛得喊了一声。
阿蔡马上心虚地蹲下来摸她的头。阿怡不知道怎么了，情绪有点绷不住，直接起身就往外走。阿蔡担心，立马放下吉他就追了出去。
严哲问罗杰不去看看吗？他还记得上学期末看到他跟阿怡两人坐在钢琴椅上亲热。
“不用管。”罗杰敷衍地回了一句。他现在比较感兴趣的是方礼和严哲，“你们介意我用你们打广告吗？现在音乐社是真的没人，我不想它以后就衰在我手里了。”
“我是可以，但他可能会比较忙，不能常来。”严哲的时间宽松得很，只是不知道方礼如何。
“噢！忘了他是学霸了。”罗杰才想起来，“但不会占用太多时间的，我会做好宣传。就放学后半小时文体活动时间，或者你有空过来撑撑场面就行。”接着挨着钢琴对方礼说，眼神很是期待。
“如果时间允许，我就跟严哲过来看看。”方礼说。
罗杰听了很激动，坐在方礼旁边说：“其实我也会弹。”然后随便弹了起来。
严哲不乐意了，拉起方礼的胳膊就找了借口说先走。罗杰也没拦着，反而越弹越起劲。
方礼被他着急地拉着走，显得有些茫然。
到了二楼时，严哲把他拉进了楼梯间旁的洗手间内。这里没人。关上厕所门的一刻，就搂着方礼一顿亲。方礼从惊吓到顺从，配合着严哲。甚至他们还能听到罗杰在楼上弹钢琴的声音。
本来这么近听方礼弹琴就心动得不行。特别想做点什么，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下手。现在找到个地方独处了，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亲的时候，手还不由自主地要往方礼裤头里伸。
方礼理智在线，马上按住了严哲的手。严哲刚要抱怨，就听见外面好像有门被撞开的声音。两人害怕地直视对方的眼睛，不敢出声。
“应该是隔壁女厕所有人。”严哲低声说。
“回去吧。”方礼想走了，毕竟这里还是学校。
严哲小心翼翼地打开厕所门，发现二楼走廊空无一人，便示意方礼出来。两人憋着笑，赶紧走下楼去。
回宿舍大楼的路上，严哲问起方礼：“来音乐社真的没问题吗？不要因为我就答应社长，你来不来我都行的。”
方礼趁左右没人，偷偷捏了下严哲的手指：“我说过要多陪你的。”
男朋友越来越会撩人，严哲有点不知所措，害羞地转移话题：“那…什么…钢琴课啊、竞赛啊怎么办？”
“我不参加竞赛了。”方礼淡淡地说了一句。
“为什么？”严哲问。
“又拿不到第一，没必要去了。”方礼的语气很平和。
严哲搭着方礼的肩膀，捏了捏他，说：“别因为我不去。”
“没骗你。”
严哲觉得方礼这样微微勾起的嘴角很好看，真想亲他一口。但这所学校貌似没有什么地方适合两人约会，总不能每次都跑礼仪楼厕所吧，真烦人。
回宿舍后，严哲就给李鸣发了条消息，问在学校哪里可以约会。然而，李鸣直到他洗完澡后都没回复他。严哲心想，这家伙该不会也变成个书呆子了吧。
洗完澡刚要出门，就碰见阿蔡回来。刚才他追着阿怡就这么跑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怎么才回来，离晚修就半个多小时了。”严哲对阿蔡说。
“我…我…”阿蔡神情有点激动。
“怎么了？撞邪了啊？”严哲问。
“我去洗澡先！”阿蔡说完，就赶紧从自己柜子里捡了套衣服去浴室。
严哲懒得理他，给方礼打电话一起去吃晚饭。
“你什么时候去上钢琴课？”严哲扒了一口饭就发问方礼。
“周三再去，今天开学，陈老师说先不上，她还没回来。”方礼回答。
严哲今天下来还没收到班主任或者家里的消息，不知道学校怎么安排自己，心里还是有点乱。
“没事，我直接周三去问陈老师吧，反正她也是一中的老师。”方礼读懂了严哲的表情，安慰他说，“有我呢。”
“感觉，你变了。”严哲回了一句。
方礼慌了，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做得不对了。他也不管旁人，抓起严哲吃饭的手慌张地说：“我没有！”
严哲换了个手拿筷子，夹了一块大五花肉给方礼：“是变更好了。”
接下来两天，方礼都尽量陪严哲。但周三要去上钢琴课，所以就没办法跟严哲去音乐社了。方礼打算今晚先把琴练好，再去问陈老师关于严哲的事。
“这第一篇你都弹熟了，我都不知道从哪教你了。”陈老师站在钢琴前翻着教科书说，“这几条音阶弹过吗？”
方礼没说话，直接把两页的音阶都弹了一遍。
“你爸总说你弹得不好，让我怀疑他到底懂不懂钢琴了。”陈老师开着玩笑说，然后让方礼直接在这里休息到晚自习下课回去就行。
方礼知道机会来了，坐正后问“陈老师，你平时教高几的音乐？”
陈老师有点惊讶今晚方礼居然主动问起她事情：“我以前教高一跟高二，现在不教了，主要负责音乐特长生这边的事情。”
“陈老师，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帮忙。”方礼有点紧张，他很少跟大人提起需求。
“又要参加什么竞赛了吗？上次听说你拿了第三名，挺不错呀。”陈老师很亲切地说，她打心眼里喜欢方礼这个学生。
方礼直接把严哲的情况跟陈老师说了一遍，陈老师听得很认真，又问了下严哲的具体情况。
“他是弹电贝斯的，长得很高…很帅。”方礼说到后面有点小害羞。
“电贝斯？是不是用贝斯弹《月光》那位男学生？”陈老师问。
方礼乖巧地点点头，当时也是他推荐严哲演奏这首曲子的。
“他是你朋友呀，那当然没问题。我记得他，长得确实挺俊的。”陈老师对严哲还是有印象的，这么一个特别的大男孩很难让人忘记。
“还有一件事。”方礼小心翼翼地说。
“什么事？尽管说。”陈老师鼓励道。
“我周二和周四能一起去上特长生大课吗？”方礼说得很不自信，他不知道之前为什么大人都没让他去上大课。
陈老师这次没有爽快答应：“会不会有点费时间呀？那些课对你来说都很简单，你文化课还这么好。”
方礼内心早就做出了取舍，非常诚恳地说：“迟早都是走这条路的，我想跟着去上课。”
陈老师见方礼态度坚决，也只好点头应允。
严哲很快就在第二天上午接到班主任的通知，说他可以去上音乐特长生课了，也跟他家长报备过了。
“这学期就好好学吧。”班主任欣慰地说。
“保证不让老师失望的！”严哲听了，完全恢复了之前阳光大男孩的模样。
“不让你父母失望就行了，文化课你也别落下啊。”班主任叮嘱道。
严哲猛地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德彪西-月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