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如履薄冰 ...
-
杨白山对许则之和715的对话浑然不知。
通道走到尽头，是一扇暗门。
杨白山按顺序输入一串数字，门自动打开。
这里应该就是偷渡客联盟的联络点了。
许则之本以为里面不说金碧辉煌，至少也会气派一点，门口再守着几个彪形大汉什么的。
没想到里面十分简陋，小小的房间只有一张长桌，尽头坐着一个人，他的全身被拢在黑袍底下，只露出一具精密的机械手臂。
鬣狗经过变声处理的声音连男女都听不出来：“0061先出去，我有话要跟0468讲。”
“啊？”
被排除在谈话之外，杨白山那张娃娃脸瞬间耷拉下去，连监控的事情都忘记了，不满地抗议道：“那你先把我的钱结给我。”
鬣狗隔着黑袍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这次你不仅没有帮助小队顺利撤退，还暴露了能力，现在白色天堂酒店正满世界通缉飞行能力的超异能者。你加入组织后，做了三次任务就出了三次岔子，还好意思拿钱？”
“那也不能怪我啊……”
杨白山嘴上嘀咕着。
但最后还是乖乖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许则之和鬣狗。
鬣狗先是问了许则之后来是怎么离开酒店的。
许则之重复了一遍他用搪塞杨白山的说辞，末了，又特意强调一句没有被人发现。
鬣狗不置可否，手在桌子上敲了几下，身后的机器人把一个手提箱放在许则之面前：“这是你要的东西。”
许则之在鬣狗的示意选打开手提箱，里面放着一支A级的基因修复剂，瓶身上依然映着白氏药业的祝福语。
许则之心里生出疑惑，他为什么会需要这东西？
鬣狗说：“这是最后一个疗程了，打完它，你因为中毒受损的基因就能恢复正常功能了。”
中毒？
在白色天堂的那天晚上许则之就发现这具身体比上辈子的要差一些。
他当时就很困惑为什么“自己”作为一个杀手，为什么身体素质还不如一个普通大学生，现在却从鬣狗口中得出了答案。
因为他中过基因病毒，而且似乎正是因为他需要基因修复剂，才加入了偷渡客联盟。
可问题是，“许则之”不过是个普通的联邦低等公民，到底谁会给他下毒？
身体中的基因毒素、莫名对他态度熟稔的宋赫成，许则之心里的疑惑越堆越多，面上却依然一片平静，他关掉手提箱，对鬣狗道了声谢。
然而鬣狗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凉透了心。
“这种基因修复剂50万一支，你预支了三只，共计150万，减去任务酬劳，你合计欠组织135万，打算怎么还呢？”
许则之：“……”
许则之先是被这一串数字砸得头晕眼花。
而后从鬣狗的话中品出一丝若有所指的意味。
他不答反问：“你想让我怎么还？”
鬣狗说：“你可以用有价值的东西交换。”
用有价值的东西来换。
除了他的肾以外，现在他浑身上下最贵的就是联邦派发的一对一手环……
不对，还有样东西。
——两支从那里白嫖到的精神污染清洗剂。
出任务前陈征给的，他汇报情况时借口说用掉了，但是实际上他和宋赫成的两支都躺在他的【储物】里。
清洗剂的价值应该不如这个什么基因修复剂高，还只有两支。
而且许则之觉得对方想要的并不是这个，于是他说：“别绕弯子了，你直说想要什么吧，不过我可不敢保证我能够拿到你要的东西。”
鬣狗笑道：“和聪明人做交易就是方便。放心，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搞到的东西，你可是救生员中心的人。”
“我要污染物的尸体。”鬣狗伸出机械义肢，张开手掌，“五具。”
许则之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对方知道他是救生员中心的人。
这一点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拿到污染物的尸体对于他来说确实不难。
这会他身上都还有具死状不明的呢。
只是……
许则之问：“你要污染物的尸体做什么？而且你应该知道，污染物是带不出禁区的。”
“注射了这个东西后，污染物离开禁区就不会退化成普通的尸体了。”鬣狗敲击桌子，机器人再次给许则之送上一支药剂，这次的瓶身上没有文字，只有一个小小圆环标志——又是白氏药业。
清洗剂、基因修复剂、还有这瓶白色的不明液体。
虽然说白氏财团垄断的主要就是医药行业，但是今天它的出场频率也高得奇怪了。
许则之怀疑偷渡客联盟和白氏之间有点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且谁也不知道这玩意到底有什么用。
污染物直接带出来之后有什么影响。
许则之不准备冒着个险。
他张口就要拒绝。
然而，脑子里715的声音打断他将要说出口的话。
【任务触发成功】
【任务内容：根据对方要求，偿还欠款】
【任务奖励：10积分】
【备注：虽说债多不压身，但还是祝您早日脱贫致富哦～】
715这是要把他坑死。
“我拒……”许则之硬是把喉咙里的话咽下去，转而说道，“我答应了。”
“但还有个问题，你们就没给我准备点什么别的工具，打算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五具尸体从禁区里抗出来吗？”
鬣狗笑道：“怎么运出来就是你需要考虑的事情了，毕竟135万也没有那么好赚，对吗？”
其实把尸体带出来对许则之开始并没有什么难度，刚刚那么一句只是出于谨慎，不想暴露自己有其他异能的事情。
被715架上了贼船，许则之脸上的不情不愿没有一份作假，勉为其难地说道：“那好吧。”
“尸体下次任务后带过来，”鬣狗愉悦地笑着说，“祝我们合作愉快。”
许则之：“…合作愉快。”
……
出去以后，许则之还满脑子都是鬣狗的话。
他想要污染物的尸体绝不是为了好玩。
一定有其他用途。
还有那只药剂。
这些都从侧面说明，他们对于污染物有超越一般水平的了解研究。
那么，既然如此，如果和他们合作，会不会有可能研究出【储物】里那只污染物的死因，从而拿捏住宋赫成的把柄？
想到这里，许则之又摇了摇头，宋赫成的事情急不得，直觉告诉他这个偷渡客联盟不简单，还得再观察一阵子。
“喂，问你半天了，”杨白山叽叽喳喳的声音把许则之拉回到现实，“鬣狗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啊？”
许则之摇摇头，“没什么。”
“好好好，你们都有秘密，林季姐不告诉我线人是谁，你和鬣狗单独有往来！就我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老王对我好！”
这才一起做了一次任务。
杨白山就管林季叫上姐了。
吊桥效应促进感情诚不欺他。
不过，杨白山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许则之另外一件事情，他状似无意地问：“是啊，老王对你可比对我好多了。”
“当然啦，谁让我长得比你帅呢！”
套话套出了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许则之：“…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吗？”
“当然有啦！”杨白山得意洋洋地讲起来。
虽然他隐去了不少内容，但许则之还是得到了一些有用信息。
老王其实并不是偷渡客联盟的人。
他只是地下黑市入口的守门人之一。
早些年黑市还比较封闭的时候，他就在了，因此对于黑市里的各种组织都颇为熟悉。
他认识许则之他们的理由也无非是因为“老王机械义肢诊所”是偷渡客联盟的常用入口而已。
而之所以和杨白山更熟悉，只是杨白山性格活泼，很像他过世的孩子。
等杨白山讲完，两人已经走出黑市了。
夜幕降临，巨大的霓虹灯和全息广告牌闪烁着，交织成一片光的海洋，而这些绚丽的色彩又被映在地上的水坑上，以及自动贩卖机的玻璃门上。
杨白山忽然在自动售货机旁停下脚步，贩卖机的灯光在他那张娃娃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按动了自动售货机的键盘，没过一会，售货机的屏幕一黑，出口处自动掉出一根电子烟。
他把烟叼在嘴里，看向许则之：“跟你待在一起挺开心的，我给你一句忠告吧。”
烟雾在霓虹灯下缓缓散开，他说：“偷渡客联盟比你想象中的更危险，我劝你小心一点，不然真的会死。”
吸完最后一口，杨白山随手把电子烟往地上一扔，朝许则之笑着摆了摆手，离开了。
虽然这只是一句好心的提醒。
并不意味着他真的发现了许则之的秘密。
但他的话也再次给了许则之一个提醒。
——他的处境很危险。
救生员中心、偷渡客联盟、宋赫成、江一明、杨白山……
首先，他要在不让任何一方、任何一人知道他来自异世界、并且失去了之前所有的记忆的事情，完成系统的任务。
其次，他得冒着生命危险给救生员中心、偷渡客联盟干活。
最后，他还不知道究竟是谁在暗处给他下了毒、试图杀死他。
他像是一个走在钢丝上的人，危机四伏，却没有退路，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会跌落万丈深渊。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如履薄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