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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护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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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许埋低了脑袋,平淡地说道:“没。”
江别昃的一只手揣在裤兜里握着手机,不自觉收紧了力气。
江别昃有千言万语想要问温许,但现在不知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知怎么启唇,话题该从哪开口。
江别昃“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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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许坐在江别昃对面的长凳上输液,不知是因为生病还是冰凉的药水所致,她觉得浑身发冷,输液的手尤其冷。
她抬头看着还剩一半的药水瓶子,眼皮愈发沉重,强撑的意志慢慢消解,手撑着头,垂下的头发遮挡了她的脸,睡着了。
逄朔的药打完了,护士给他拔下了针。
江别昃扶他起来,刚来时医生也让逄朔催吐,吐完后逄朔瘫坐在长凳上,一副被抽了魂魄的样子,现在他脸上终于爬上了血色。
江别昃走到温许身旁,温许没有睡沉,她感到眼前落下了一片黑影,缓缓地睁开眼睛。
入目江别昃笔直地站着,身形颀长挺拔,乱糟糟的头发没有遮住逼人的气势。
温许愣了愣:“有事吗?”
“没有。”
温许小声道:“嗯。”
挂完点滴,胃的灼烧感减退了不少,温许一改刚来时苍白的脸色,现在脸色好看多了。
温许视线看向被擦得亮亮的地板,不敢抬头看他。
江别昃:“下次注意饮食安全。”
江别昃扶逄朔起来,逄朔脚步虚浮依靠着江别昃,走向门口。江别昃让他在大厅门口坐一会,他去开车。
江别昃慢悠悠地走向停车场,穿梭在各种车之间,找到了他的车。
打开车门,系上安全带。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修长地双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过了片刻,他熟稔地开出停车场,停在逄朔面前。
逄朔刚想上车,目光看向远处,注意到一个身影,他指了指问道:“别昃,是嫂子吗?你怎么让人一个人回家。”
江别昃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是温许,她手里拎着一袋子药,低头边走边看手机。
逄朔睨了他一眼,他嘴巴紧闭着没有反驳他说的“嫂子”,那个女生要不就是他没放下的前女友,要不就是刚交的女朋友。
但感觉后者的可能性很低,前者?
也不大有可能。
逄朔即使虚弱,但他尽量大声喊道:“嫂子。”
温许没回头。
逄朔不气馁又喊了一声:“嫂子。”
温许挠了挠耳朵。
江别昃追了上去:“逄朔。”
逄朔和温许齐刷刷地扭头看向江别昃。
江别昃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挡住了眼中的情绪,他平淡开口道:“逄朔,走吧。”
逄朔依旧不屈不挠地对温许说:“那怎么行,嫂子,我们一起走吧。”
温许笑了笑对逄朔说:“你误会了,我们... ...”
江别昃开口打断了她:“温许,送你回家。”
温许手指不自觉地蜷紧,她眼神中充满猜疑地盯着江别昃。江别昃神情自然,平静如水的眼睛中看不出一点情绪。
逄朔习惯性地拉开副驾的门,刚一坐上去,座子跟烫腚似的,他立马弹了起来,躬身下了车。
逄朔弯腰,双手伸向副驾的位置上,毕恭毕敬地对温许说:“嫂子,请坐。”
温许探头看了眼江别昃,江别昃视线朝前望去,单手扶着方向盘,照旧面无表情。
江别昃敲了敲方向盘:“快点上车。”
这是让我坐副驾的意思?
不管了,就这么认为了。
温许:“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蔚蓝小区。”
江别昃降下车窗,夜间一股股潮湿的凉风灌进车内,温许打了个喷嚏。
江别昃:“冷吗?”
逄朔以为江别昃在贴心地问他,毕竟坐了他车这么久以来,他是第一次问道。逄朔心中泛起一阵喜悦,语气斩钉截铁道:“冷!”
江别昃:“没问你。”
温许觉得窗户是江别昃开的,下意识认为他想透透气。她搓了搓胳膊,嘴硬道:“不冷。”
江别昃点了点头,逄朔在后座悻悻地砸了咂舌。
温许被车前摆放的半截大拇指长的琉璃熊猫吸引了目光,她仔细端详着它,只到看到熊猫尾巴是白色的,她收回了目光。
当年,温许和朋友外出旅游时,温许被一个小摊贩的琉璃摆件吸引住了。
温许当时搓着手,两眼放光地盯着其中一个坐着的小小的熊猫摆件。那个商贩听温许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直接坐地起价,要到了45。
想着江别昃一直喜欢毛茸茸的大熊猫,温许毫不犹豫地直接买下了。
买回去之后,江别昃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看了看,小熊猫做得胖胖的带着些天然自成的呆萌。
直到看的熊猫的尾巴,他笑道:“这只熊猫挺独特的。”
温许把脑袋凑到他胳膊旁:“哪里独特?”
江别昃指了指尾巴:“黑色的。”
虽然车前摆放的熊猫和温许之前送的一样,但唯独尾巴颜色这次对了,白色的小尾巴。
江别昃把车停在了小区门口,温许说了声谢谢,转身走进了小区里。
逄朔灵敏的鼻子嗅到了一股别样的气息,他打了个哈欠道:“你们刚在一起啊!怎么这么生疏。这种情况你不应该是下车,一路护送她到楼下。况且这大晚上的,这小区还看着阴森森的。”
江别昃闻言,动作利落地摘档,拉起手刹,解开安全带。顺着温许行走的方向跟着了上去,逄朔见状也想跟上,却发现江别昃把车锁上了!
凌晨的小区,静得可怕,不乏有些阴森森,跳广场的人群早已回家休息,常年播放着的《小苹果》也停了,小区内路灯散发着昏沉的灯。
温许调出手机上的手电筒,堪堪照亮前面的路。
江别昃远远地跟在她身后,直到看她进去了楼道内,停下了脚步。
小区内的楼层不高,每栋楼就只有六层,江别昃站在楼下,直到看了有一户的灯亮了起来才离开。
江别昃回到车内开往逄朔的小区。
逄朔嬉皮笑脸地对他说:“想不到你挺闷.骚啊,和嫂子刚才说什么。”
逄朔侧着耳朵准备听甜甜的小故事,不料江别昃一伸手把他推了回去。
温许回到家,火速刷完了牙洗完脸,衣服也没换躺在床上,关了灯。
房间内一片漆黑,点点皎洁的月光洒进了屋内。
她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浮想联翩。
当时正值炎热的夏季,聒噪的蝉鸣声不断。温许头顶大太阳,炽热的阳光烘烤着皮肤。
她身着白色大号短袖,穿着一条阔腿牛仔裤,头发被汗液浸湿黏在脖颈处。低头弯腰仔细寻找着掉了的手链。
手链是条银制朋克风的手链,她首次接触滑雪时,教练送给她的礼物。
教练觉得她在这方面有天赋想收她为徒,让她走向职业道路。温许最后也确实在教练的指引下走向了职业道路。
自打教练送她手链之后,就一直戴着了。平日里疏于保养,链子磨损了,不知在何时一下子断掉了。
温许中午吃饭时注意到手链不见了,她饭还没有吃完就顺着来的路,认真仔细寻找着掉了的手链。她满头大汗地找完一遍,没有找到。正当她焦急万分之时,一个身材健硕的男生走到了她面前。
那个男生脸部线条流畅锋利,棱角分明。眉毛黑浓,眼睛里似装着一潭平静的湖水,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松木香味。
温许原被太阳晒萎了,他一过来瞬觉得精神百倍,眼睛闪闪发光。
男生开口道:“我刚才坐在咖啡厅里,看你一直在寻找着什么,是这条手链吗?”他伸出了手,手心里放着一条断掉的手链。
温许一看,眼睛又亮了一个度:“是我的,谢谢你。”
“这条手链很好看,我在咖啡厅后方一百米左右的地方捡着的。”
他的声线清润动听,又带着淡淡的慵懒随和的感觉。
温许莫名脸红低下了头,拿着手链快速走出了他的视线。
温许对他一见钟情,但碍于腼腆没有加上好友。之后不久温许妹妹温盈患了焦虑症,带她去看心理医生时。
惊奇地发现心理医生竟是之前温许一见钟情的男生。
他叫江别昃。
由于医生需要给家属叮嘱病人平日的注意事项,江别昃主动加了温许的微信。
温许时常觉得这就是天注定的缘分,一切都是那么的凑巧。
之后温许询问妹妹病状时,夹带私货跟江别昃聊些杂七杂八的,温许不会什么花式言语撩拨,只聊了些关于她职业的事,但他对温许的十条内容也就回复个“好的”。
温许不是厚脸皮的人,发觉他对自己没意思,就退下了。
但温许闺蜜陈柠是个厚脸皮的人,在她费尽心思的撮合,两人也没在一起。
都说深夜的酒能够喝出真感情,在陈柠左蒙右骗的助攻帮助下,两人晚上一起吃了个饭。
温许酒量差,没喝几杯酒就脸颊通红,她一时上头对江别昃表了白。
江别昃也同意了,两人几乎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下,在一起了。
很顺利,也没什么坎坷两人就在一起了。
顺利的有点不真实。
温许想着想着,抱着抱枕睡着了,撒落在屋内的月光被乌云遮挡住了。
隔天闹钟六点半响了,温许迷糊地睁开眼睛。走进卫生间,掬了一捧水,冰冷的水让她清醒了不少。
六点半天还是灰蒙蒙的,打开窗户,习习凉风吹进了屋内。
温许抬头看着镜子中眼睛肿得跟个桃子似的眼,她原本好看的双眼皮都快成了单眼皮了。
不像昨天似的那么难受了,但还是有一股难以言状的不适,她揉了揉肚子。穿了个厚外套,下了楼。
头胀得像是充血了一样了,温许拖着疲倦的身体沿着墙边慢慢走。
昨天睡了多久,她没细算,怕算出来吓着自己。
温许手里拎着一袋子垃圾,路过垃圾桶时顺手扔了进去。垃圾桶里的堆得老高,快要溢出来似的。
迎着冷风走出了小区,小区门口有不少卖早餐的,空气中充斥着玉米包子粥等的混杂香气。
温许买了两杯小米粥,捧在手里暖着手,付完钱扭头转身时。
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不太敢相信,定住了脚步仔细端详了一番。
确认了心中的想法。
江别昃懒散地依靠在车身上,抬头朝温许的方向看去,两人相隔一条人来人往的马路。
温许不知道他的目光具体是看向哪里的,更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一晚上没回去吗?
没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