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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碰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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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许迷迷糊糊地从交叠的手臂里抬起头,揉了揉乱七八糟的头发,窗外的阳光洒满桌面,金灿灿的一片。
温许翻看着新一届少年杯滑手的简历,睡意渐渐袭来,眼皮愈发沉重。本想趴桌子上睡个十五分钟,结果一睁眼就是下午了。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被桌前的一副小孩画的蜡笔画吸引了目光。
画上是一个金色奖杯,杯身上还有雪花,奖杯旁边画满了五颜六色的小花朵。
温许盯着这幅画出了神,思绪被牵引回了两年前。
当时滑雪场内白皑皑一片,雪地上留下一道道滑过的痕迹,浅蓝色的天空无里无云,风轻轻撩拨着碎发。
温许手持着滑雪杖,“咔嚓”一声滑雪靴卡进了固定器里。
她扶了扶头盔,把雪镜拉了下来,遮挡住了眼睛。
在薄弱的阳光照射下,雪镜反射着蓝紫色的光,映衬在天空之下显得格外耀眼。
温许手持滑雪杖从高处向下,板尾扬起白茫茫的雪尘。借力冲上坡面,腾空翻越,动作干脆利落,似蝴蝶展翅般优美,但又不失力量感。
双板平行平稳地落于雪地上,现场爆发出一阵掌声,摄影机疯狂抓拍。
温许蓄力滑过一个斜度较小的坡面,轻巧一跃上杆,动作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当她完成最后一个腾越从坡面冲下时,吸引了现场无数人的目光,赢得震耳欲聋的掌声。
温许做的动作难度系数不算高,但整体非常流畅。她这次参加的活动是一个公益活动,对标群体是热爱滑雪的儿童群体,给他们提供免费的技术指导,传播坚韧不拔的精神。
表演过后,温许收到了一个小孩子的画作,画不大不小正好适合放在相框里。温许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画,看了一会,耷拉下了眼皮,用手顺了顺毛躁的头发。
温许摸了摸饿瘪的肚子,看了眼时间五点半了。她起身穿上了厚重的羽绒服,拉上帽子,换了鞋出门。
一出门冷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天空呈墨蓝色,路上没几个行人。
温许轻车熟路地走到常去的甜品店,轻轻推门进入。
但店内空无一物,散发着一股灰尘味,台面落上了满满的灰尘。灯光昏暗,只有一个灯泡忽闪忽闪的像快要灭了似的。
温许最近牙疼好了,隔了一周多点,再来时店内竟然大换样了!
还没看到人就听到一个女人埋怨道:“门上的锁坏了,让你再买一把你不买。”
“这不没钱买莽。”
一个男人揉着脑袋走了出来,板着脸:“倒闭了,美女请回吧。”
温许一愣,眨巴着眼睛不知所措,她尴尬地摸了摸头:“不好意思,打扰了。”
温许偏爱他们家的桃花酥,突然告知她关店的噩耗,打得她措手不及。
她靠在公交站牌的杆子上,掏出手机上网搜桃花酥的教程。她咽不下这口气,索性尝试自制,她快速地从超市里买了黄油,低筋面粉和普通面粉。
回到家把鞋随意地蹬了下来,拿出面板,面板太久没用再加上前些日子一直下绵绵雨,整得屋里很是潮湿,面板长了些霉斑。
温许拿纸敷衍地擦了擦面板,一板一眼地照着手机教程做桃花酥。
教程上说黄油70g,她绝不会称71g黄油。她仔仔细细地称取完了所有食材,按照教程说的把糖黄油面粉混匀。
温许手巧动作干净利索,没一会做完了。
桃花酥的样子和教程上一模一样,她得意地看着烤盘里的桃花酥,把烤盘放进提前预热好的烤箱里。
温许趁着这段空余的时间,继续翻看着滑手的简历。
在心里揣测着这一届少年杯的得主,每一位滑手都有着至少五年的练习经验,很多参加过国际赛事。少年杯三年举办一次,可能是因冠军的奖金丰厚,吸引了不少人来参赛。
“叮叮叮”的声音响起,桃花酥烤好了。
一股浓郁的奶香味扑面而来,烤好后的桃花酥色泽泛着微微的黄色。温许咬了一口甜度刚好也不油腻,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她一连吃了五个。
吃饱后,温许坐回桌前。手机邮箱里收到一封信件,点开后是一封通过告知书,温许曾向少年杯的负责人投简历,申请裁判员的职位。
温许当年可是费心力考出来了裁判证。
温许加上负责人的微信,对方几乎是秒通过。负责人给温许发了工作安排表和注意事项,她打开仔细阅读着。
突然觉得胃像是无数双无形的手翻搅着,紧握着,疼的她脸色惨白如纸,温许捂着肚子,给对方回了句“好的”。
温许见状立马叫了辆车,打算着去医院。等车之余她拉开抽屉,抽屉里横七竖八地摆放着感冒药,消炎药,益母草还有布洛芬。
她拿了粒布洛芬填进了嘴里生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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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去医院。”温许声音颤巍地说。
晚上夜色如墨,浓黑的云朵隐去了星月的光辉。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昏黄晦暗的路灯堪堪照亮了街道。
司机看温许就一个人温声问道:“姑娘,怎么就你一个人呢。”
到了医院,温许弯着腰缓步走向挂号处。
“您好,需要挂什么号?”
温许耷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手扶在大理石台面上撑着身子,她迷迷糊糊地说:“我胃不舒服,恶心想吐难受。”
温许交上费后拿着挂号单,把挂号单子捏在手里,没看一眼,按照挂号员的指引上了二楼走的最东头。
温许轻轻推开门,坐在墙边长凳上的江别昃听到开门声抬起了头。
两人视线相撞那一霎,时间仿佛一下子暂停了,钟表似是被静了音不再发出滴答声。温许瞳孔不自觉地放大,手紧紧扣着门把手,因为过于用力指节泛白。
江别昃眼眸暗了暗,打量了温许一番,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江别昃看温许脸色苍白,嘴唇褪去了血色,湿漉漉的眼睛显得她楚楚可怜。
肠胃科医生看见温许,立马指着桌前的空座让她坐下。
温许黑绸缎般的长发遮住了一半的背部,不知是出于难受,还是出于看到了江别昃这个故人,她把头低得很低很低。
额头都快碰到桌子上了,脸颊两侧头发垂落在桌面上。
“我胃疼难受,恶心。”
宽松的羽绒服遮挡住了紧实的肌肉线条,她此刻双手环抱着肚子,缩成一团,像只受伤的小猫。
江别昃目光盯着温许纤细的背影,医生问了她几句,端详了一会她苍白的脸色。
江别昃今天陪朋友看病,他朋友逄朔大晚上的鬼哭狼嚎地给他打电话,被迫无奈江别昃穿上厚外套换了裤子,穿上了鞋。以闪电般的速度开车去了他家,送他来医院。
到医院后,医生说他是吃撑了伤到了胃,打个点滴调养调养就好了。
江别昃听到后,脑海里播放着今天晚上聚餐时的画面。逄朔作为记者,白天颠沛流离忙碌了一天,一整天下来饭没吃几口,骑着小电驴到处找人采访。
到了晚上聚餐时,跟饿了七七四十九天似的,从饭局开始到结束,筷子从来没放下过。
后果就是现在这样。
逄朔坐在蓝色皮质长凳上,双唇发白,双眼紧闭,双眉紧锁。手上扎上了针,药水被挂杆挂在高处。
医生脸朝向电脑,手在键盘上飞速的游动着:“先催吐。”
温许似乎是下意识地扭头看向江别昃,两人视线再次相撞。医生顺着温许的视线朝江别昃看去。
医生淡淡地说道:“麻烦扭过头去。”
江别昃上身依靠着瓷砖贴面的墙壁,黑深的双眸压住了眼底的同情,周身散发着一股清冷感。
他慢慢地低下了头。
医生调了一杯500ml的生理盐水让温许一次性喝下去,用压舌板反复刺激她的舌根,让她催吐。
温许抱着一个黄色垃圾桶,直到把胃里的东西全都吐出来为止。吐完后觉得好受多了,疼痛感慢慢减轻,脸色也好看了点。
医生:“再去验个血看看吧。”
逄朔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江别昃全然没注意到他的目光,他双眸紧随温许。
温许第一次来这家医院,她对这家医院的布局全然不知。
“验血处在哪?”温许问道。
医生:“第一次验血啊,在二楼中间。出门右拐,直行……”
江别昃主动请缨道:“我领着她去吧,医生。”
逄朔难受的睡不着,一听这话,他八卦的心接着跳动起来,饶有趣味地看着江别昃。
毕竟江别昃要长相有长相,要学识有学识,一堆女生扑向他,他岿然不动。但主动陪女生的行为他还从来没有过。
这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
逄朔在心里默认她是嫂子了,由于没有看清脸,不太确定这个女生是不是江别昃之前偶然提起的前女友。
逄朔在脑海里回想了一番,哎?
他从来没见过江别昃前女友长啥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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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伸出手来,指尖采血。”
温许把头别到旁边,正好和江别昃对视了,她立马把头转向另一边。
江别昃勾了勾唇冷声道:“装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