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暗》白面红鸟

14、蒂海日

　　抽取完任务点后，魔法师需要在规定时间内清除当地的黑魔法因子。

　　元杝第二天就出发了，期间他去找过芬尼安，对方似乎在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眼底乌黑拒绝了元杝同行的邀请。

　　“主人，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垂耳兔窝在元杝胸口前的口袋处，它抵着大衣仰起头担忧地看着他。

　　昨天他碰上丽莉丝的糟糕处境不知道怎么被垂耳兔知道了，它从昨天见到元杝起，每隔一两个小时便要开口询问一次。

　　“我没事，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昨天发生的事的？”

　　元杝不在意昨天的事被它知晓，只是单纯的想知道它通过什么途径发现的。

　　垂耳兔听完他的话，圆溜溜的眼睛里充满了开心，“主人，我可以看到。”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听到比科技更离谱的方式后，还是让他心梗了一瞬。

　　“主人，你怎么了？”

　　垂耳兔表情如同吃了苍蝇一般，它伸出小小的爪子捂住鼻子，试图阻止嘴里不断传来的怪味。

　　元杝低头看它，直到看到它的神色，才渐渐反应过来，自己的心情让垂耳兔吃苦了。

　　垂耳兔是元杝雕刻出来的，在它获得了维加利叶生命石长出意识后，它第一时间认可的也是元杝，以至于它能够充分体会到他的心境和所处的情况。

　　临海之地在蒂海日城镇内，虽说地名为“临海”，但实际和海没有一点关系，蒂海日是奥曼克版区的克罗夫特与莱尔莫相交的中间小城镇，说是城镇，它的发展却与莱尔莫中心区旗鼓相当。

　　蒂海日处于两个城区中间，也是商品交易的必经之处，在这里有着数不清的稀有花种，整个城镇四季都洋溢了花香，经久不散的气味吸引来的不仅是路过的商人，更有流连的彩蝶。而大部分的稀有花种都存在于临海之地，那里处处种满了鲜花植物，同蒂海日繁华地段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并且城镇的人口数量随着年月累积只多不少。

　　垂耳兔听说那儿有好看的花朵，并且主人要带上它，整个兔都飘起来了。

　　“我一定会做最好看的花环给主人！”

　　元杝闻言，宠溺地摸了摸它的头。

　　他总感觉小兔不对劲，潜意识里也有个想法，带上它一定不会错。

　　奥蒂斯所处的位置是克罗夫特的边缘地带，他想要尽快赶到，召唤出飞毯后，飞行一直保持了较快的速度。

　　大概一两个钟头过后，正躺着闭目养神的元杝被飞毯戳醒。

　　飞毯落地后，原本被透明魔法层阻挡在外的各种声音，再次获得机会传入他的耳中。

　　“蒂海日特制风铃花香剂，一枚金币带回家。”

　　“蒂海日香膏，东街西街不出售，只有我出售。”

　　“蒂海日花环，让您感受春天的魅力。”

　　……

　　无数的商贩挤在城镇入口，尽情推销着自己的产品，甚至有过分的，拉住过路人的手开始强买强卖。

　　元杝刚走进，扑面而来的各色花香让他艰难的呼吸起来。

　　这里的空气仿佛被香味浸满了，他感觉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染上了这味道。

　　“啊嚏！”

　　垂耳兔同样嗅到了空气里浓郁的花香，它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随后默默缩回了探出的脑袋。

　　却不料元杝的服饰也沾上了不少气息。

　　它没办法，只能用两只爪子紧紧地捂住鼻子。

　　“主人，这里太香了！”

　　元杝注意到它难受的表情，放出了魔法罩切断了流转在他们身边的香气，空气终于不再让人难耐。

　　商贩们也注意到了这个坐着飞毯而来的魔法师，纷纷笑眯眯地将元杝围了起来。

　　元杝今天并没有穿奥蒂斯学院的光明服饰，而是穿了一身常见的服饰。

　　裁剪得细长修身的白色上衣，被腰间束紧的华纹腰带收拾得恰当，不见丝毫褶皱的黑色长裤包裹着他修长的腿，穿在外头的深色大衣迎风飞舞，看起来就是一副资产充裕的模样。

　　“客人，今天遇到您可真是好运。您需要香膏嘛，蒂海日定制款，用上它一定会有不少女士邀请您的。”

　　“客人，香剂是现在最流行的玩意儿，滴上一滴，可比什么香膏好用。”

　　“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香剂是怎么做出来的！我可亲眼看见了，你们出售的香剂是森姆用脚踩出来的！”

　　“你……你哪只眼睛看到的？！”

　　元杝被夹在他们中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商贩越吵越凶。

　　他被吵得受不了了，冷下脸开口：“别吵了，我不买。”

　　似乎是被他的神色震住了，两人逐渐停了下来。

　　元杝不再理会他们，沉着一张脸往前走，一路上不少想要上前推销的商贩，都因为他周身的低气压而讪讪走开。

　　他发现这一招还是有用的，索性就装下去了。

　　元杝只知道临海之地在蒂海日，却不知道它的具体位置，等走进蒂海日不久，他便问起了路。

　　令他惊讶的是，这里的居民都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眼神浑浊不堪。

　　只有最初遇到的商贩看着有点力气。

　　元杝凝视着透明的空气，仿佛要将它盯出一个缺口。

　　花香有问题。

　　“临海之地……临海之地是什么地方？”

　　他问了十几个居民，不论男女老幼，均是回答没听过，蒂海日没有这个地方。

　　“主人，他们是笨蛋。”

　　垂耳兔好不容易从花香中缓过来，再次探出头。

　　元杝用食指轻轻点了点它，垂耳兔砸了砸嘴。

　　终于在问到第十五个居民时，他给出了不一样的答案——

　　“……我在梦里听过这个地方……但我做的是一个噩梦，醒来以后才发现自己没有被吃掉……原来我还活着。”

　　这句话的主人留着不加打理的长发，被遮住的眼睛让人无法窥探，污垢紧紧地黏在他的身上，衣服破烂，看起来是一个流浪汉。

　　他的语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放松，古怪的叙述充斥着诡异。

　　元杝给了他一块压缩面包后就继续往前走了，不知道是不是他多虑了，他感觉哪儿有点奇怪，不是心理上的，而是生理上的不适。

　　看来需要加快速度了。

　　蒂海日虽然建设的速度很快，但依旧有没跟上步伐的地方。

　　元杝站在一片未经开拓的树林入口，思量着要不要进入。

　　他并没有故意寻找这种与外界不搭，看起来就会发生些什么的地方，只是迷失方向拐进了几个巷子后就到了。

　　元杝叹了口气，他现在还不知道临海之地到底在哪儿，不能贸然进入。

　　就在他打算循着记忆里的路线返回时，一道虚弱的声音从森林里间断传来。

　　“我是……克洛…维斯王子…我……是克洛维…斯王…子……我是……”

　　克洛维斯王子？

　　听到这个熟悉的姓氏，元杝的脚步顿了顿。

　　查理·克洛维斯——是主角团成员的最后一个，他是如今克洛维斯皇室最受宠爱的王子，天生的热爱冒险家、实干家，却拥有跟不上理想的弱鸡身体。他是艾娅纱的弟弟，同时也是丽莉丝的仰慕者。

　　总体来说，他算是唯一一个主角团里靠单纯活到结局前的人，最后查理是怎么死的，原著同样没有写明。

　　元杝记得这个人物对丽莉丝黑化的剧情没什么影响，他的脚步也只是顿了顿，接着又往前走去。

　　随着他的走远，对方机械般的求救声逐渐熄弱。

　　原著里这个被爱护得很好的王子，似乎意识不到此时处于危险状态再将自己的身份露出来有多危险，或许他会被当地的居民救下，又或许会求助无果死在这里。

　　元杝感受着心底莫名的情绪，想要抬腿继续往外走，却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停了下来。

　　他紧紧地抿了抿唇，被突然涌上来的情绪阻止的感觉让他有点不爽。

　　过了几秒，元杝轻轻叹了口气，就当是做好事吧，说不定艾娅纱知道他救了她弟弟，还能少找他麻烦。

　　森林里的树木很高大，抬头向上望去，只能看到交叠在一起的树枝，上空细长深棕的树干如同鬼影般随风扭动。

　　在蒂海日城区时，元杝见到的多是高大的高塔建筑，当他身在森林中才发现，这里的每一棵树都要比人造建筑高。

　　为什么他几次朝空中看去，都没有发现这片森林的存在？

　　在森林入口时，查理的呼救声仿佛就在耳边，而真正进入这里，元杝才发现无论他往哪儿走，求救声都没有变化。

　　元杝被围在古怪扭曲的树丛间，密密麻麻的遮挡让周围的空气温度迅速下降，幽深昏暗的环境快要将他吞没。

　　“主人，这里有其他人。”

　　垂耳兔趴在他的肩头，嗅了嗅空气。

　　元杝一顿，他小心地往周边扫了一眼。

　　“是一个渴望以死成名的人。”垂耳兔补充道。

　　元杝：“……”

　　他扯了扯嘴角，还以为是有黑魔法师之类的，他刚要掏出魔法杖的手又从怀里抽了出来。

　　元杝无语，这么中二的形容他怎么感觉就是查理。

　　“你能找到他吗？”

　　垂耳兔略微嫌弃地点了点头，“臭臭的气味还在。”

　　他笑了笑，“你这么厉害，还能定位呢。”

　　“我闻到了这一种气息，当然可以找到！”

　　垂耳兔晃了晃耳朵，高兴地接受了元杝的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