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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不认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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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嘉树在旅店门口犹豫了一阵子,最终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他按照在电话中得知的房间号寻找,最后在二楼的某个房间门前停下脚步。
房间里的人等待已久,没什么隔音效果的房门轻易就将来访者的脚步声一丝不差地报告给里面的人。
徐璐琳一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就知道来人是谁,急切地从里面打开门。
周嘉树此前在来旅馆的路上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和徐璐琳把事情说清楚。他想断绝两人私下的越界关系,不想再背着逢春偷偷干这种连他自己都瞧不上眼的勾当。
徐璐琳穿着吊带蕾丝情趣睡裙,曲线曼妙倚靠在门边,风情万种地用眼神挑逗面前的男人。褪去往日死气沉沉的学霸外衣的徐璐琳身上有着逢春所没有的“成熟”女人的气息。
周嘉树的眼神避开她刻意显露一半的乳白,将自己的决定告知她,语气坚定似乎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商量。
哪想到徐璐琳听完,并没有动怒,反而突然笑了起来。
“你别笑,我没在开玩笑。我们俩到此为止吧……”
周嘉树的话没说完,徐璐琳已经搂着他的脖子大胆地吻了上来。
啧啧的亲吻声在楼道里传开,周嘉树开始向外推拒的手渐渐向内用力,被情火点着浑身燃烧的一对男女完全将自己的恋人和好友抛诸脑后。
紧接着,房间门被“嘭”的一声关上。
半小时后,屋内衣物散落一地,情事结束。
徐璐琳点开一支烟,吸了一口。她看着满脸懊恼地从地上捡裤子穿的周嘉树,脑中想起他在门口信誓旦旦说结束的画面。
为了逢春想要和我断了?
男人从来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周嘉树也不例外。“到此为止”这样类似的话他说了无数遍,但他哪次真的能做到。
徐璐琳爱周嘉树,比起逢春那样小孩子似的小打小闹的喜欢,徐璐琳才是真正爱他的人。
周嘉树是烂人这件事徐璐琳比谁都更加清楚,但她依然决绝地抛弃了和逢春多年的友谊,义无反顾地选择和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
徐璐琳骄傲地认为,这便是她爱周嘉树最好的证明。
房间门被打开又关上,周嘉树离开了房间。
不久后徐璐琳的微信班级群里收到一条来自班长发出的通知。
A大金融系新生打算在周末组织一场大型的团建活动,地址暂定瑞西市周边一个历史小镇。
徐璐琳掐灭烟头,认真地考虑起来,这次的团建也许是个“被抓住”的好机会……
最近,丁斯时在丁老爷子的授意下开始逐步接触自家公司的项目业务。
老爷子之所以到现在还没能退休,就是因为作为独苗的丁家明不顾家中长辈反对,毅然选择和丁斯时的母亲在一起,背叛了整个家族。
丁家明为了扫清阻碍,主动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放弃丁氏继承人的身份,丁老爷子得知此事怒急攻心,一气之下久病不起,当天丁家明就两手空空地“扫出”丁家老宅。
婚后,他带着丁斯时的母亲住进破旧的竹筒楼。丁斯时在那里出生,一家三口在那个年久失修的地方生活了近五年,直到丁家明的婚姻破裂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他才带着丁斯时又回了丁家。
丁老爷子最是看中脸面,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能坏了他的规矩。按理说丁家明当初在公众面前那样打他的脸,让丁家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成为瑞西市老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料,这是不可原谅的。
当丁斯时被丁家明领着出现在丁老爷子面前时,他的想法改变了,原来那个女人不是一件好事没干。
即使丁斯时经由丁家明教导后表现出一副乖顺懂事的模样,但丁老爷子还是一眼就识破了丁斯时的精密伪装。
随着丁斯时逐渐长大,丁老爷子发现这孩子实在太像他年轻的时候。眼神冷漠,行事果断决绝,这份雷厉风行是丁家明所缺失的。
于是,十分轻松的,带着“希望的种子”回归的丁家明很快就为丁家所重新接纳。更加令丁家明感到意料之外的是,他那古板的父亲竟会对他当年那场离经叛道的闹剧表示出些许理解。
这份宽容让他时不时想起当年自己任性的样子,在面对父亲时更加的无地自容、羞愧难当。
老实人丁家明自然不会想到他这是蹭了自己儿子的光才得以重新踏入丁家老宅的大门,更不会想到父亲突如其来的宽大处理是在对他变相地实施惩罚。
丁家明不断自责懊悔年轻时太过冲动,辜负了父亲的期待。另一边,丁斯时已经被丁老爷子彻底接手管教,他把不近人情和虚伪学得更加透彻,将一切都能为利益让步的原则贯彻到底。
但即便如此,在丁斯时成年以后,精明的老爷子也没有立马让他经手公司的事务。
丁斯时卓越的学习能力确实突出,但他作为“大情种”丁家明的儿子,二十年来感情上的空白让丁老爷子还是感到有些许不安。
就在几个星期前,他突然得知丁斯时居然同A大一名金融系的女生交往,于是赶紧派人前去调查情况。
那女生是小康家庭出身,但成绩优异,容貌出众。虽说与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的丁家无法相提并论,但比起完全门不当户不对的“野鸭子”还是好上许多。
丁老爷子默默在心里给自己做思想工作,但表面上仍旧保持观望态度,并没有立刻找来丁斯时开诚布公谈论他的感情私事。
派去调查的人带回来的调查结果出人意料,丁斯时竟只是为了将那女生从别的竞赛组挖走,才接受了她的告白。
而竞赛一结束,丁斯时就果断提出分手。
分手处理得倒算体面,干净利落。女生的纠缠不休,在她的饭卡莫名其妙被“好心人”充值五万元后,戛然而止了。
经此一事,丁斯时才算彻底通过丁老爷子的全方位考察,放心把丁氏集团交到他手里。
丁氏集团涉猎业务广泛,丁斯时除了课余时间要学习公司事务以外,学校那边的业余活动也会有选择地尽量参加。
倒不是丁斯时热衷于参加集体性活动,只是他有心为今后进入丁氏集团任职打下牢靠的人际关系网。
老话说的好,多个朋友多条出路。A大作为全国顶尖学府,金融系又俗称贵人圈,不少富家子弟都会聚集于此,他们的想法也与丁斯时全都不谋而合。
因此,当丁斯时得知周末系里要组织新生团建活动,希望他能帮忙带队时,他没什么犹豫就答应下来了。
周六,丁斯时提前到集合点,组织到场男生开始点名报道。女生那边由季吉博负责,俩人从小就认识,两家人也因利益关联来往甚是密切。
季吉博打心底里把丁斯时当做最好的哥们,有什么烦心事都会一一诉与他听。
丁斯时虽然从没有对此表示反感,但他却很不赞同此类做法。他认为真正的上位者不该像季吉博这样向任何人轻易暴露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这是危险又愚蠢的举动。
好在,虽然季吉博平日里酷爱插科打诨,但遇到正经事还算靠谱。
他和丁斯时两人配合着,不一会儿功夫就将陆续到场的人员清点得差不多了。
上午八点半,眼看着超出大巴的发车时间近一小时,名单上还剩下十几个人未签到。
团建的小镇位于偏远郊区,靠近本市与邻市的边界线,大巴的行车时间有些长。若再不发车,恐怕今天的集体娱乐活动要泡汤。
丁斯时仔细考虑了片刻,找到辅导员提议,由他留下来联系剩余人员再一同出发,而其他同学先行出发赶往目的地。
逢春起晚了,醒来时床头闹钟的时针已指向十,与她的预期时间相差甚远。
昨天晚上,徐璐琳突然和她说明天系里团建可以偷偷带上她。
逢春一想到和周嘉树约会,兴奋得睡不着觉,试了一晚上的衣服。
好不容易躺下闭上眼,脑中不由自主开始提前彩排。逢春握紧拳头发誓,一定要在明天为两人的爱情留下几个经典片段。
她怀揣着激动的心情以至于久久无法入睡。
等逢春赶到集合点准备掏手机打电话,摸遍全身才发现她出门太着急忘带了。
学校空地上只有一辆孤零零大巴车,车里倒是坐了不少人,车门处站着两个穿着休闲的男生。
逢春大老远看去,觉得其中一人有些眼熟。
还差两个人没有上车,丁斯时面无表情地抬手看了眼腕表,什么也没说。
而他身旁的季吉博则没有这么淡定,他拿着手机浑身火气地冲电话那头的人一顿发作。
坐在车上打瞌睡的同学被季吉博的大嗓门吓了一跳,暗自庆幸自己不是最后被催的那个人。
众人看向丁斯时的眼神中更是带上一层极厚的磨皮滤镜。怎么会有人这么完美,同时拥有顶级神颜、富贵家庭和优异成绩也就算了,还完全没有脾气,为人谦和善良!
“再给你们一分钟,不来拉倒!妈……”季吉博骂骂咧咧地下达最后通牒,最后一句脏话还没飙完,因为有个洋娃娃似的小姑娘怯生生地朝他走来。
逢春看着脾气还没发完就挂断电话的季吉博,眨巴着大眼睛害怕极了。她的注意被吸引,因而完全忽略了季吉博身旁好脾气的丁斯时,正饶有兴致地盯着她。
令逢春意外的是,刚刚还嚎着大粗嗓门的季吉博对她说话的语气却十分温和,甚至有些……夹。
“小同学,你需要什么帮忙吗?”
逢春见他并没有吼自己的意思,稍微放下心,“我,我找金融系的周嘉树。”
周嘉树和徐璐琳虽然在逢春眼中是了不得的大学霸,但放在到处都是天才的A大就不够看的了。
季吉博想了会儿,确定自己不认识她说的人,于是扭头问丁斯时:“你认识吗?”
逢春这才看向丁斯时,对方的目似乎一直落在她身上。两人视线于半空中交汇的瞬间,逢春猛地瞪大眼睛,她想起这人就是几天前给保安大叔做伪证,陷害自己的死渣男。
在逢春疾恶如仇的目光下,“渣男”却似乎毫无所觉,声音如玉击石,“不认识呢。”
季吉博有些不信,丁斯时是出了名的过目不忘,男生这边刚刚又是由他负责点名签到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他也没有过多纠结于此,又马上转头接着和逢春搭话,“我们系今天团建,他现在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同学,你是有什么急事找他吗?”
我想偷偷搭你们车,混在你们中间去找我男朋友约会,这样的内心独白逢春是不敢和他说的,尤其是当着坑过她一把的丁斯时的面。
逢春支支吾吾地,“我是他女朋友,来给他送吃的。”
季吉博低头一看,才发现她手上拎着一个大型购物袋,里头装着大包小包的零食。
小姑娘没什么力气,皮肤白皙娇嫩,这么一提手上就被勒出道深红印。
被这么一错不错地盯着,逢春有些不好意思。她打开购物袋,随口问了一句,“你要吃吗?”
本来只是礼貌性的一句话,在得到对方否定的回答后,逢春松了一口气。
就在她准备合上袋口之际,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她眼前,拿走了两瓶甜汽水和她最爱的提拉米苏。
丁斯时:“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谁让你拿了?
你跟谁就不客气了呢?!
谁允许了,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