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磕一个算啦》至未

11、寒假

　　藏在基因里的暴力是我如何努力也摆脱不了的吗，我会像那个人一样成为一个混蛋吗？

　　出租屋里很冷，打开空调也没能马上热起来，季园脱掉外套鞋子，躺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紧紧围起来，然后把厚棉服也盖在上面，还是不停发抖，口很干但是不想钻出被子去烧水，就那么睡着了。

　　睁开眼光线有点刺眼，适应了一下，发现天花板变了颜色，还闻到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季园挣扎了一下想起身给自己倒杯水，嘴巴干的厉害。然后眼前递过来一杯水，顺着这杯水向上看，“姜琳”季园张口叫了一声但是没发出声音，“医生说你发烧了，喉咙肿了声带有些发炎，可能暂时说不了话，过几天消了炎症就会恢复。”

　　季园顺着姜琳的手把杯子里的水喝掉，吞咽的时候嗓子一阵干疼，喝了几口解渴，重新躺回病床上。

　　季园彻底清醒了，四处看了一下，这个是学校旁边的小诊所，没想到还有个里间，三张病床，对门靠墙一张，门两侧靠墙各一张，但现在只有季园一个病人 ，还有姜琳这个陪护。

　　医生过来看季园醒了说“醒了就没事了，注意补充下营养，一会拔针就可以走了，按时吃药，还有她身上的伤，应该就是组织损伤，按时涂药，要是不放心就去大点的医院做个ct。”

　　“好”姜琳等在一旁，“想去厕所吗？”

　　季园抬头看没剩多少液体了，估计一会就要拔针，冲姜琳摇了摇头。

　　输完液，姜琳去拿药，季园去了趟厕所，然后坐在问诊室旁边的长椅上。

　　“走吧”季园一手拿着药，一手去扶季园。

　　季园摆摆手示意自己可以走，姜琳看着走在前面故作轻松的季园，深呼吸压下心头的憋闷感，快走两步扶着季园肩膀，“外面路上雪化了一半冻上，很滑，两个人相互扶着走路会稳当”
　　季园发不出声音只能点点头。
　　回到出租屋，季园找出手机，已经腊月二十八，自己是腊月二十六早上回的新城然后下午返回了出租屋，之后就睡着了，一直睡了两天！

　　那试卷得赶紧做，要不然开学做不完了！季园还有空想作业的事。

　　姜琳拿着热水壶去烧水让季园吃药，又拿出一个小电锅放到餐桌插上电开始煮粥。吃药之前要先吃点东西 ，要不让会伤胃，尤其是消炎药。

　　季园打开行李箱把试卷全部拿出来，然后回到书桌旁开始刷题，左边脸正好露出来，虽然已经消肿但是上面的五指印更加清晰，泛着青紫色，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姜琳无比希望，这些伤在自己身上，至少帮季园承担一些伤痛。

　　姜琳翻出买的电热毯铺上，又拿出电热风打开，虽然有空调 ，但是室内穿毛衣还是有点冷，幸好出租屋不大，空调加上电热风室内温度很快升上去了。然后装上网购的厚门帘挡风。

　　季园勉强吃了点粥 ，然后吃完药，没一会就有点困 ，本想坚持着把数学试卷做完。但是姜琳说犯困根本做不对数学题，把季园赶到床上睡觉，电热毯已经提前把被窝暖的热哄哄的，刚躺进去没多久就睡着了。

　　姜琳不知道季园是什么时候晕倒的，只知道自己腊月二十七给季园发消息问她有没需要的东西，那边年货种类很多，带回去给她。但是直到第二天也没收到季园的回复 ，以为又是做题做的入迷没看手机 ，然后姜琳按照季园往常的口味随便买了点年货，到新城车站给季园打不通电话也没见来接自己的季园 ，姜琳才意识到不对劲。给邵存灵陈雯洁打电话都说没见，陈雯洁的妈妈说街上遇到季园妈妈，她说季园脾气大离家出走了。姜琳听到这个消息，马上在路边拦住一辆出租车直奔老城的出租屋。

　　打开门看到烧的通红晕倒在床上的季园 ，姜琳的心跳都要停了，她哆哆嗦嗦上前，背起季园跑去最近的医疗室。

　　医生说“伤口发炎加上感冒引起的发热，再等下去人不是烧傻就烧死。”想起医生的话姜琳还是一阵后怕。

　　看着蜷缩在被子里熟睡的季园，因为发烧，嘴巴有些干裂，还有些干皮翘起来，本就浅淡的唇色更是一点颜色都没有，几乎和惨白的脸色混在一起。

　　在最近诊所治疗时，退烧时季园出了很多汗，担心汗液干在身上不舒服，姜琳用热毛巾小心的帮她稍微擦了一下身体，腹部和背部的挫伤和瘀血形成的大片青紫触目惊心，姜琳不问也知道谁会把她打成这个样子。心里憋了一股火气无处发泄。那个死家暴男和神经病的妈！

　　姜琳深深地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仿佛要把浑身的负面情绪靠着这口气全部吐出来，做一个冷静、平静的姜琳。

　　姜琳这两天一直在照顾季园，带的东西也没来得及打开，天气比较冷糕点应该还没坏，她放轻动作小心翼翼的把东西取出来放到桌子上，又把行李箱打开，里面有两件羽绒服，米色的长款，和季园一人一件。

　　以前在外婆家，过年总会收到新衣服，后来外婆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在意过年是不是有新衣服穿。在姜琳的记忆中，真正的重要的人是过年送新衣服穿的人，所以以后的每个年都要自己送给自己新衣服，也送给重要的人新衣服。

　　“唔”下午六点多，季园被饿醒了，中午只喝了点粥然后睡到现在，感觉可以吃下一头牛。

　　“行了”姜琳在整理实验数据，做个总结表格发在组员群里，听到动静把电脑放在一旁，“想吃点什么，粥还热着，再喝点吧”

　　“我想吃肉”

　　“医生说现在还不能吃那些不好消化的，先喝点粥好不好”

　　“唉，好吧”可能是生病的原因，季园此时觉得很委屈，身上很疼，头很痛，哪儿都疼，连肉也没得吃，想哭。

　　姜琳看她苍白着小脸皱着眉头哼哼唧唧的样子，心里一软说“先喝点垫垫，我一会煮瘦肉粥，家里没肉 ，我去超市买点肉还有皮蛋，行不？”

　　“我陪你一块去，帮你提袋子”季园想起超市说不定有熟食，可以马上吃

　　“你想都不要想，以为我不知道我你在想什么，要么在家等着喝皮蛋瘦肉粥，要么就吃青菜白粥，你选吧”姜琳站起身穿上外套说

　　“好，好 ，我不去了，你快去快回”季园起身端起放在餐桌上的粥，皱眉喝了一口，可能是太饿，没想象的那么难吃。

　　姜琳看她乖乖喝粥，拿起桌上的钥匙和手机出去了。

　　手机地图上搜个离这里最近的大超市，用叫车软件叫了辆出租车，不放心季园一个人呆着，姜琳到超市买了肉和皮蛋，又迅速买了其他的蔬菜和零食，不能买太多要不然不好带回去，然后又坐上门口停着的出租车回去。

　　“怎么这么久”季园看到回来的姜琳，上前翻看买来的东西，真的没有熟的卤肉，失望的躺回床上挺尸。

　　“你呀，怎么这么馋”姜琳失笑，“我现在就煮瘦肉粥”

　　把肉洗干净，才发现调料买了案板买了 ，但是忘记买刀，看到旁边水果刀，姜琳皱眉，只能凑合用了，幸好只是做一餐，下次写个备忘录，把要买的东西都写上。锅也是一个能炒菜又能蒸饭的宿舍用小锅，季园把剩下的粥倒进大碗里，把锅刷干净，开火加少许油，放葱姜炝锅后把季园讨厌的姜丝挑出来，然后放腌制好的肉丝翻炒，再放皮蛋，最后把粥和油菜碎放进去，煮好后加少许盐调味。

　　“条件有限，凑合吃吧”姜琳直接把去超市买的小桌子支起来放在床上，然后把小锅端到小桌子上。

　　季园坐起来，只上半身离开床，“我就这么半躺床上吃吗”

　　“不然呢，你要全躺我用勺喂？”

　　“不不，不必，我自己吃”季园想到母慈女孝般的画面，吓得鸡皮疙瘩掉一地。“就这么用锅吗？”

　　“你这锅一看就是给自己煮泡面用的，怎么，你以前没用过这个锅吃”

　　“我是说你要不要吃”季园看姜琳站在床边虎视眈眈看着自己吃饭，莫名有点心虚，“忙一天了，一起吃点吧”

　　姜琳叹口气，做回餐桌旁边的凳子上，“快吃吧，用锅比碗保温时间长，凉的慢，我不饿”

　　“哦，好吧”季园不再耽误，瘦肉粥的香味冲进鼻腔，季园馋的不行，快速用勺子舀一口，吹吹凉放进嘴里，香！姜琳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季园一遍快速的喝粥一边赞叹。

　　正在喝粥时，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陈雯洁，还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喂”季园一遍喝粥一边接通电话

　　“你终于接电话了，姜琳电话不接，你也不接，我以为你俩怎么了呢”陈雯洁明显松一口气“再不接电话我要报警找你们了”

　　“忘记看手机了，姜琳也在忙估计没空看手机”季园解释道，姜琳闻言抬头看了季园一眼，随后继续电脑办公

　　“你怎么了，姜琳给我喝存灵打电话的时候急得不行，你妈说你们吵架了？”

　　姜琳听到妈这个称呼喝粥的动作一顿 ，随即若无其事的说“没事，过段时间跟你们说，我现在好好的，跟姜琳在出租屋，过年可能不回去了”

　　“不回来了，我和存灵还想着找你复习呢，我一会儿跟她说一声”

　　“行，没事了吧，没事我挂了，吃饭呢”

　　“你吃你的，我截张图，怕存灵不相信你没事，OK啦”

　　挂断电话，季园继续安心喝粥。

　　“你不问我怎么受的伤？”季园喝完粥伸手够纸巾，姜琳上前把扔在床尾的抽纸递过去，“我问了又有什么用？要我帮忙打回去吗？”姜琳说话含着火气。

　　听出姜琳声音里的不悦，季园觉得莫名其妙“你干嘛突然生气，刚才不好好的吗？”

　　“好个屁！你知道你发烧了吗？你知道你睡了多久？我如果不去看你，没人发现你，你是不是就准备睡死在哪个出租屋里，季园！你把我当什么了？为什么什么都不跟我说！”姜琳看季园吃饱了，也不准备压下自己的情绪。

　　季园听到姜琳的质问，突然就很委屈“姜琳 ，你不要吵，我真的好累”季园伸手抱住姜琳的胳膊把姜琳拉近，把脸缓缓贴上她的手臂，“我错了，我以后身体不舒服一定先和你说”

　　“和我说有什么用 ，我不在你身边，你应该打120”姜琳气结

　　“先给你打，再让你给120打，我自己打说不清楚”季园声音闷闷的说着无赖的话。

　　姜琳没接她撒娇的话，说“再休息一会儿”

　　“不困了，你给我播放单词，我听着休息”

　　“好”姜琳打开手机调大音量播放高中英语单词，然后收拾了小餐桌和锅。

　　季园再单词播放的声音中慢慢又睡着了。

　　姜琳出去跟实验室组员视频会议，一起商讨数据的分析结果，以及接下来的实验。

　　会议结束，恰好碰到楼上搬家，怕他们搬家动静太大吵醒季园，所以就上手帮着搬行李。楼上是两室一厅，空间很大，装修有点复古，但是收拾还挺干净。季园租的房子在一楼，是隔断出来的小房间，另外一半租给了另外一个一高的学生。

　　“谢谢你啊，小同学，给你，喝点水”老太太递了一瓶水给姜琳 ，姜琳接过说“没事，顺带手的”

　　“你是这里的租客吗”

　　“不是 ，我朋友是，就住这”姜琳指了一下正对的楼下。

　　“这样啊，那你能帮我们问问谁还租房子吗？你看着房子里面还是挺干净的，要是长时间不住人，没人打理这房子容易坏，租金都好商量”

　　“这是你们的房子？你们不是这的租客”姜琳有些惊讶，一般这边住户都搬走去了新城，这边的房子一般都是租给复读生、高三生和陪读家长的。

　　“这是我们买的，我跟我老公是在这复读认识的，他没考上大学，出去打工挣了点钱，不够买小区里的房子，挑挑拣拣就买了这个二手房，虽然是二手的，但是当年还是很新的。”老太太笑眯眯仿佛陷入当年甜蜜的回忆中“等我大学毕业我们就在这结婚了，我成了这边的小学老师，他就在这边街上开了一个面馆，虽说是面馆，但是其他菜他做的都很好吃。我退休后和他一块经营面馆，再后来他身体不好我们就把面馆关了，准备出去到处走走，但是他最终没来得及和我一起出去玩看风景，就一个人走了，这老头子，唉，不靠谱啊”姜琳看到她眼睛里泛出泪花，也可能是夕阳的余晖晃眼所以看错了。

　　“那，您这是搬去哪里？”

　　“去我女儿家 ，她让我帮忙带孩子，都上初中了，哪里用的着我带，估计是怕我孤单。瞎操心，我有什么孤单的，这是我家啊！”老人家语气不满

　　姜琳犹豫了一下说“要不您租给我吧”

　　老人家惊讶道“你不是这里的学生，租这个房子干什么？”

　　“楼下是我朋友，她那个房间太小 ，我以后要常常过来，两个人住那一间，太挤。”姜琳解释道

　　“你就偶尔住的话，就不要租金，你帮我打扫下房子就好”老太太对姜琳的印象很好，只想找个靠谱的人照顾着房子。

　　“不行的，还是要付租金的”姜琳不愿意占这个便宜，这边房子虽然在学校旁 ，但是十八线小县城还是老城区，租金都很便宜，季园的房子一年1500，这个两室一厅一年最多3000一年。

　　“那就按你朋友租的多少钱，你给多少？”说着怕姜琳反悔一样连忙叫来在一旁打扫卫生的女人“闺女，你过来，我把房子租给这个小同学，怎么租，你给她整整，钥匙给她，租金按她同学的价格”

　　“妈”女人放下打扫卫生的东西走过来“妈 ，你就跟我去H市住咱们不回来这里了，这边离医院远，看病不方便。这个房子卖掉好了，租来租去很麻烦”

　　“不可能，这是你爸买的房子，我以后还得回来呢，你要是让我卖掉我就不去你哪儿住”老人家拄着拐杖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扭着头不看她女儿。

　　“好，好，咱别生气了，我租我给你租出去好吧！”女人拗不过，在网上搜了一个租房合同，去外面打印出来，租金年付，一年1500，不收押金。

　　付款前 ，女人看了姜琳的身份证，互相留了号码加了微信，又给姜琳看了房产证，姜琳就在最短的时间租到了房子，还是在没跟季园商量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