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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逃生 ...

  •   “眠眠,这是穆心欢阿姨。”

      某天,许眠的爸爸挽着一个面容冷酷的女人,对仅仅六岁的女儿发出这样的警告。

      “你要认穆阿姨为亲人,绝不可以欺负她!”

      年幼的心灵受到了震撼,许眠不得不向父亲低头妥协,承认这个阿姨是自己的新妈妈。

      如果她拒绝,那就只会招致父亲的反感,她明白,这是大人对小孩的胁迫,是强者对弱者的示威,亦是她一辈子也抹除不掉的童年阴影。

      许眠的妈妈去了哪里呢?爸爸说他没有抛弃妈妈,而是从许眠出生的那一天,她就去了遥远的西边。

      她不懂遥远的西边是什么意思,所以她四处问人,但没有人能说出令她满意的答复。

      直到后来,和蔼的舅舅告诉她,遥远的西边代表着西天,西天又有天堂的意思,但也并非所有人死后能上那里。

      舅舅安慰她说:“按照西方人的话来讲,你妈妈有资格上天堂。”

      “可是我的出生害死了妈妈,我还有资格上天堂见到她吗?”

      “会的,眠眠什么也没有做错,还是个无比善良的小女孩,一定可以上天堂的。”

      自那以后,许眠的心里突然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比如,人在微笑的时候是否悲伤,在撒谎的时候是否会内疚……

      受家中压抑氛围的影响,许眠总是表现的不同于其他同龄小孩子,她常常以各种奇葩的角度,研究别人心中所想。也喜爱一个坐在角落里,静静地缝补空虚的内心世界。

      但光是了解别人的浅薄的心理状态是不够的,她渴望操纵别人的思想。

      成功的那一刻,她坚信掌握了催眠术等同于掌握了人生。

      加之,她生来十分自傲,当她看不透于慕的内心时则倍感焦虑,好似一个船主,绝望的抱住头,看着船沉没在沙地里,毫无办法。

      这就意味着,她正在被他所主宰。

      换句话讲,于慕也是个精明人,他为了不被看破而时时提防她。

      天空快要亮了,晨星开始退隐,雾气从山顶蔓延下来,森林里的黑暗逐渐向西撤去。

      这时,于慕起身了。他给了她几件崭新的衣服,临走前朝她胳膊上注射了一针镇静剂。

      许眠目光涣散空洞的望着头顶上的石壁,等待下一步处置。

      另一边,于慕已经换好衣服,准备推开石门。

      光线以一种极度暗淡的冷光穿射进来。

      脑袋无力的扭过去看他的身影,她忽然又有了时间概念。

      从她被绑架进来为止,或许已经超过了二十四个小时,腹部极大的空虚吞没了她挣扎的力气。

      这个可恶的家伙,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是想活活饿死她啊!

      当她恢复自由身,就立刻摸索门沿,想要寻找打开门的办法。

      这回儿,镇静剂发挥了作用。

      她开始犯困,双手也不再有力,偏偏又身不由己的往下坠,寻找不到可靠的支撑点,便只好倚在墙角边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她躺在舒适的大床上面,在往前看,闯进她眼中的是一盘新鲜的蔬菜和牛肉。

      她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生命已经被逼到了死角,等待她的只有未知的考验。

      一番心里斗争下来,她也感觉乏累了,哪怕于慕在饭里面下毒药,她也会被饥饿催促着吃掉。

      “他处心积虑的把我绑架过来,不大可能会在饭里下毒,他还没有玩够。”

      许眠一面这么想,一面放肆的吃着,脑海里陆陆续续蹦出一大堆可怖的思绪。

      难道她一辈子都要被他关起来,无法向外界寻求帮助了吗?

      这片森林上空的积雨云已形成,不一会儿,青山被雨烟笼罩,洞窟里涌入潮湿泥土的清香。

      半小时后,雨渐歇,东边的天空一片金光,伯劳鸟抖落身上的水珠,展开灰褐色的翅膀往东边的河畔飞去了。

      食物异常可口,好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样。饭后,她呼唤呆坐在角落里的于慕,让他把盘子端走。

      “口感还不错吧?”他盯着她的嘴,若有所思的转动眼睛。

      为了防止‘犯人’逃走,他正身面对许眠,左手打开了一条门缝,顺着狭小的缝隙,把盘子丢出去,然后急速关上门。

      他对她说:“过段时间我会把你运到别的地方去,就暂时委屈许小姐在洞窟内待上几天了。”

      她说:“你要把我带到哪里?”

      “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她必须要搞清楚他的意图,然后想出对策。

      他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别想太多,只是想和你结婚而已。”

      “我不信!你我只是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他抓住自己的头发,脸上的笑容变得诡异起来。

      “我想要得到你,这种欲望已经不受我掌控,我宁愿和撒旦做交易赢得你,也不愿眼巴巴看着你被其他人夺走!”

      他狂躁的抚摸额头,在狭仄的空间里走来走去,

      忽的,他叹了口气,极度温婉的说:“还请希望你不要恨我。”

      她不吃这一套,咬牙切齿地扯着他的领子,怒声道:“我不但恨你,还想杀了你!”

      “对不起。”他错开那双黑森森的双眼。

      许眠凭借着自身经验,换了个角度,仔细搜寻他脸上的各处细节。

      这显然是一张聪明人的面孔,优越的头骨使他看起来很高傲,眉目中浮现淡淡的忧伤,宛若诗人口中所流传的极易悲恸的神明。

      她对着这张俊美的侧脸,不住生出几分恻隐之心,但很快她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生气。

      一气之下,她把眼前的东西全部打乱,所有不和谐的东西都逃不过她的责骂,最终,瘫倒在床上泣不成声。

      “如果你能去死就好了。”

      于慕无视她话中的残忍,侧过身,将半边身子埋没在阴影里头,重复那句无厘头的话:“终有一天你会理解我的。”

      在许眠的驱赶下,于慕走了。

      得到了独处的时间后,她简直就像弹弓一样,从床上弹起来,将能摸索的地方全部检查一遍。

      既然这里与外界仅隔一扇石门,那么一定还有别的办法能逃出去。

      于慕说几天后要把她运到所有人都找不到她的地方。

      那么在这段紧迫的时间里,是她仅剩的唯一的希望。

      但是没过多久,她又绝望了。

      理由很简单,她无法从洞窟内找到锐利的东西。

      刀叉早已被于慕收走,桌子是塑料制造的,床是木头做的,柜子上的台灯是纸糊的。

      由此可见,于慕还是个异常谨慎的人,他事先早已计算好了一切,生怕许眠会利用物品当做逃生工具。

      没有铁质工具她很难开凿一条隧道出去,况且,就算有了这些工具也不是几天之内就能挖出一条逃生之路的。

      无奈,她只得换个角度思考,把逃出去的希望放在于慕本人身上。

      三天来,她刻意不吃不喝,身上非但瘦了一圈,还呈现出病态的濒死感。

      就连许眠都不敢相信,她竟然能有这么大的决心,忍心看着健康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你到底想要闹哪样?想要靠绝食要挟我,我告诉你许眠,对付你我有的是招数!”

      于慕强行掰开她的嘴巴,把碾压成泥的食物灌了进去。

      就在食物划过她的喉咙时,猝不及防的疼痛从指尖传到了神经末梢。

      “嘶,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他捂住飙血的食指,拿着空盘子退到大门外。

      她撅起鼻尖,张开血淋淋的嘴巴说:“如若再敢侵犯我,下次喷血的地方就是大动脉了!”

      此番举动着实把于慕吓到了,好几天都是隔着石门给她送食物和水,许眠耐不住饥饿只好妥协了。

      很快夜幕降临,八月的雨在洞窟外面淅沥沥的下着。

      众山呈现出淡淡的靛青色,连成一片,犹如海上的波涛,闪烁着雨后的亮光。

      许眠被关在背面靠海的山麓下面,她聆听外面的雨声,像只毛绒动物在床上缩成一团,悲伤的闭上了眼睛。

      今日与昨日的景象一样,晨光从石缝里射了进来,带着一缕雨后新泥的芬芳落在了她的发梢上。

      她支起酸痛的肢体,诧异的看向一旁。

      “于慕怎么会在这里!?”

      她本应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声,但被她抑制住了。

      在危险面前,人总是展现出特别的勇气。

      许眠尽量不发出呼吸声,缓缓掀开被子,从床上放下白玉似的脚趾,朝堆放衣服的地上翻找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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