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钟：时间的戏法》流粒

13、番外3

　　因为我的受伤，香香带着真真偷偷住进了麦家花园。加璃姐在警局大发雷霆，将莫之理回来的消息遍布了整个洛原。与此同时，通缉的还有莫之理偷窃的白玉怀表。
　　暴露明棋，就看暗棋想怎么做了。
　　医院离疗养院不远，爷爷承包了我的病号餐，加上小茴也常常来看我，整个房间人满为患。虽然腰上开了一个大口子，但丝毫不影响我接收外面的信息。那些对那实恨之入骨的商贩们，自发形成了巡逻队，不过也是二十岁的光景，在自己的故乡，居然落得个人人喊打的下场。
　　“莫之理，你后悔吗？”我站在病房外的走廊，看着拐角处暗藏的来人。
　　“你不恨我吗？”
　　我嗤笑，“你比三年前冷静多了，有什么可恨的？”

　　奶奶的身体最近很不稳定，爷爷直接住进了奶奶的病房。小茴来看我，顺道去看爷爷时，也只是在病房外远远观看。“就在明天，你可以吗？”小茴收拾着我床头的蓝多拉。“好着呢，装成普通人，没问题。体力活就算了哈。”小茴白了我一眼，“我说的是你，莫之理。”
　　小茴走向坐在窗台的莫之理，他高了，瘦了，但整个人，非常阴郁，哪怕见到小茴，眼神也没有变动。他是已经放弃小茴了吗？“莫之理，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明天这个时间，到这里来。”
　　我和小茴看着莫之理消失的背影，很是感慨。三年前，大家在同一个教室，都有光明的未来。如今却是黑白两道，再无相交。
　　莫之理，希望你的决定，能让你找到你的未来。

　　我回到东无街，香香和加璃姐已经在家里等我。“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奥茨戈多先生那边也打好招呼，”加璃姐打着电话，这下我总算知道是打给谁的了。“没意外的话，他会有反应。”我看香香把玩着那个假的白玉怀表，“香香，怎么了？”
　　“我总觉得，我们忽略了白玉怀表对于那个人的意义。他真的会上钩吗？”
　　所有人沉默了。许久，加璃姐发了话，“心虚，也是一种答案。”

　　第二天，以奥茨戈多先生名义召开的中俄钟表合作交流会，在洛原进行了直播。双方友好交换新一批交流成品时，摄像头专门给了白玉怀表一个特写，而手持白玉怀表的，就是莫之理。这批物件会存放在警察局，三天后，跟着奥茨戈多先生启程。
　　当晚，就有人坐不住了。

　　那天见过的男人，虽然看起来其貌不扬，身手却很好。虽然月黑风高，监控有限，但想做到神出鬼没，对一般人来说还是有难度。小蓝看着警局的监控，叹了口气。加璃姐拍了怕他的肩膀，“开吧。”
　　白玉怀表里镶嵌的定位器，直连小蓝的手机。这是得知男人的身份后，专门为他打造的工具，只希望在他发现之前，能顺利找到他的藏身之处。
　　西有街与东无街所在的商学区不同，拥有大量的自然资源，人烟稀少，自然也是藏身的好去处。小蓝带着一个小队忙活一下午，也只能搜完一个山头。我和小茴气喘吁吁，完全没了三年前的体力。“我觉得，他可能已经跑了。”香香看着凌乱的桌面，是被拆开的白玉怀表。“看来这三年，他也学了点皮毛。拆成这样，这就证实了，白玉怀表里，有秘密。”
　　收队时，小蓝接到了通知，很是纠结。加璃姐发现了他的异常，“怎么了？”
　　“不要再查了。”“蓝晋，你什么意思？”香香压住即将发怒的加璃姐。
　　“……是局长的意思。”

　　次日，小蓝带着加璃姐去见了局长。回来时，两人沉默无言。
　　“什么？白玉怀表的失窃，算在加璃姐头上？！这什么狗屁局长？”小茴一下子跳起来，被我拉住。“罗局的意思，是不希望钟表协会再生事端，所有的事情，警局不能再插手。现在白玉怀表失窃，这事，得我们自己查。”
　　香香发了话，“怎么听起来，更像是引导我们自己去对付那实呢？”“那实之前在洛原干的破事，罗局是默认的，因为确实能解决经费紧张的问题。现在所有事情回归正途，他的仕途也没了污点。借民间的手抓到那实，既能置身事外，又能收获民心。道貌岸然，比那实难对付多了。”加璃姐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起身。
　　“我觉得……我们忽略了一个问题！如果白玉怀表在那实手里，无论这个怀表有什么意义，他都没必要偷。既然下手了，就意味着，白玉怀表还在洛原！”

　　是夜，我打开大门。“你为什么要帮我？”莫之理只背了一个包，行李少得可怜。“让你借住，不是让你一直住。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我就不问了。”我坐在桌上，盯着坐在沙发上的莫之理，“在这之前，有谁来找过你？”
　　“齐叔，就是偷走假白玉怀表那个人。”“你们两个，都是为了白玉怀表回国的吗？”“他是，我不是。”莫之理抓着头，精神似乎有些混沌。“我只是为了引起混乱，随便做什么都行，只要让时间博物馆停业。”“如你所愿，因为你刺杀我的事，已经让时间博物馆停业一周……”
　　我反应过来，“你们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我叫上小茴到时间博物馆，闭馆之后整个园区没有任何的灯光，安静极了。“莫之理，如果那实真的是杀人凶手，你怎么办？”莫之理没说话，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我们家，能走的都走了。我刚出院，他来找我，让我做完这件事，就去找罗局长。他说，罗局长有必须照顾我的理由。”我们走到怀表区，隐约的，我感觉不对。这里，有什么被动过……太惊悚了……
　　在没有展物的不起眼的展区里，躺着一块白玉怀表。成色上乘，金属偏久。
　　香香做的被拆了，所以，这个，是真正的白玉怀表。

　　“我头要炸了，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小茴把咖啡杯抢下，换了一杯水递给往嘴里撒了一大把药的加璃姐。“真的是不留余力地，让时间博物馆成为众矢之的。”
　　“自导自演的白玉怀表失窃案，能让我们和警局成为敌人。”香香戴着白手套，仔细地检查白玉怀表的构造。“表上很干净，什么都没有，而且真的只是个怀表。我想，应该跟我父母的事情没关系。”
　　“没关系，又怎么会让人带着似是而非的消息，回洛原散播呢？”加璃姐揉着太阳穴，“奥茨戈多先生那边也没什么消息，应该跟他没关系。现在，找到那个姓齐的男人，才是重要的事。”门外响起敲门声。我打开门，是莫之理，“我知道他在哪了。”
　　“西有街后面有码头，他一直住那，下午三点往俄罗斯的船。”我们刚准备动身，小蓝带着人手走进了办公室，把我们围住。“莫之理，先跟我走一趟吧。”“蓝副局，我们现在……”小蓝摆摆手示意，“齐先生在局长办公室等你们。”

　　我们一行人到了办公室，一股子厚重的烟草味充斥着整个办公室，罗局长却像没有闻到似的，忙着招呼我们。“老齐，跟你介绍一下，蓝晋，年轻有为的副局。麦加璃，年轻有为的博物馆馆长，你还别说，看起来真是配对啊。你们说是吧。”我和小茴一怔，倒是加璃姐笑了，“罗局说笑了。还得麻烦罗局把这个人交给我，偷了白玉怀表，得给博物馆一个交代。”“什么偷！我从来没去过你们博物馆，你……”齐先生认出我和小茴之后，理亏地坐下。
　　“罗局，这位是那实的侄子，莫之理。您看，需要我们警局做些什么吗？”小蓝把莫之理推出来，罗局脸上闪过瞬间的慌张，却也很快消失不见。“哦，我有点印象。你不应该在医院养伤吗？”“养好了。叔叔让我来找您。”
　　谁都没说话，一时有些尴尬。“这样吧，蓝晋先给小莫地方住下，到时候我再看看。我让你们来，是希望麦馆长，能给老齐安排一个职位。他身手不错，给你们当安保正合适。”“既然罗局推荐，我自然也是要卖个面子。齐先生，值夜班您不介意吧？ ”加璃姐走近他，他重新出现了和打探小茴一样的眼神，“要是能单独做馆长您贴身的保镖……”
　　“就这样定了。”加璃姐转身走回，“对了罗局，既然事情这样收尾，咱们博物馆就不再跟警局有什么人情了。之后也请蓝副局，少到博物馆来，有需要警局帮忙的，自然会来。我们走吧。”茶杯重重磕在桌上，我很疑惑，警局喜欢磕杯子的习惯是哪来的？“留步，还有事。”罗局没先前的好脸色，“麦加璃，处理好你那些亲朋戚友，要没能力，馆长就别当了。”
　　要说那实是捉摸不透的狐狸，罗局就是俯瞰我们的狼。
　　他打算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