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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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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天已经黑透,楼下挂着的几只灯笼在黑夜里泛着点点红光。室内也一片幽暗,只有床头留着一盏淡粉色的郁金香壁灯。
我伏在房间里侧的书桌上,在小台灯下安静地写着我的故事。
“在写什么?”
李润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下意识地合上手里笔迹还未干透的笔记本。我不想回答李润才的问题,也不想让他看见我写的东西。
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盖上手里的钢笔,插进了笔筒。
“今天应酬回来的这么早?”
话一出口,我才觉得自己有些刻意敷衍。往日里都是他先到家,等我磨磨蹭蹭地洗完澡换好睡衣走回房间,他已经靠在床头静静地看书等我。
显然今天他回来的比平时要晚很多。
李润才并没有马上回答我的话,似乎也不想再继续追问他刚才的问题。我们两个尴尬的沉默了几秒后,他淡淡地“嗯”了一声,而后脱下外衣,转身去搭在了门口的衣架上。
我听着他在身后窸窸窣窣地动静,将手里的笔记本小心地塞进了抽屉。
李润才常穿的那件睡衣上午刚被佣人洗过,我嫌弃那种熏得人头疼的洗涤剂的香味,把他的睡衣从衣柜里又拿了出来,挂到了阳台的衣架上。
竟然就忘了收回来。
“你的睡衣挂在阳台忘了收,我去给你拿……”
我站起身向阳台走去,在经过李润才的身侧时被他一把拉住了胳膊。
“陪我洗澡。”
李润才说话颇为言简意赅,且言出必行。我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一把扛起来,带去了浴室。
被他这样猛得从地上扛起走在路上,我趴在他肩膀上盯着晃动的地面,只觉得头晕目眩。
“我洗过了。”
他“嗯”了一声,加快了步伐。显然是没有把我放下来的打算。
李润才生的比我高壮许多,我站在他身边,也只将及他的肩头。许久以前我曾经打趣过他,说他不像是经商的,更适合去当军官。那时候他笑着摘下我的眼镜,吻了吻我的额头,说我也一点不像医生,更适合当个教书先生。
现在我只觉得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土匪头子。
我使劲锤了几下他的后背,浴室里回荡着咚咚的响声。
“到了还不放我下来,我头晕。”
李润才没说话,攥着我腿根的手更加用力,疼得我咧了咧嘴。
我有些没好气地开口:“你是土匪吗,这么蛮横不讲理。”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把我扔进浴缸里,砰地关上了浴室的门。
后背撞在浴缸上还是有些钝痛,我半躺在浴缸里,咳嗽了几声,白了李润才一眼。他却像没看见似的,自顾自地笑着打开了水龙头。
“我……”
我刚想说自己还没脱衣服,想了想又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听起来好像我多想和他在一起洗澡似的。
很快浴室里便水汽蒸腾,模糊了视线。我摘下眼镜随手放在架子上,李润才忽然凑过来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脱完了衣服,就这样抓着我的手腕,也泡进了温热的水里。好在他的浴缸足够大,我还不至于身上挂着湿哒哒的睡衣贴上他的身体。
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他靠的这样近过,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酒气在热水的熏蒸下散发出来,掺杂着丝丝甜腻的香水味,熏得我头疼。
“你转过去,一股酒味。”
我皱了皱鼻子,伸出另一只手推了推他的胸口。见他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我抿了抿嘴唇,自己转过身,面对着墙壁坐了起来。
李润才却有点没脸没皮地凑了过来。他温热的呼吸打在我的侧脸上,却让我感觉有些凉。
想到他早上出门时说要招呼几个合作的老板,我鬼使神差般地开口询问,语气有些迟疑:“你和那几个老板……找人陪着了?”
他没回答,似乎是默认了我的问题。
我笑了笑,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脑子里想象到那样的画面,和李润才承认自己做了那样的事,始终还是不一样的。
我只觉得自己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不过是自取其辱,却又莫名其妙的舍不得离开。
浴室里的热气熏得我头昏眼花,我吸了吸鼻子,想了又想,还是准备起身离开。李润才却伸出手搂上我的腰,向我的方向挤了挤。我又向里挪了挪,最后避无可避。
“你刚才在写什么?”
他的声音缠绕在我耳边,我感觉到他的嘴唇甚至碰上了我的耳朵。
感觉到李润才的身体贴了过来,我的身体顿时有些僵硬。湿哒哒的衣服黏在身上,让人更觉得浑身都受着束缚。我推了推他搂着我的手臂,轻声开口。
“没什么。你放开我,衣服湿着不舒服。”
李润才轻哼了一声,放开了手臂。我刚刚松了口气,跪起身想要从他腿上爬过去,却又被他一把按在墙上。
“我没让你走。”
手臂被他背在身后死死的抓着,我恍惚间觉得要是再挣扎一下,我的胳膊就会被他直接卸下去。
明明是生意人,不知道哪里生的这么大牛劲。
裤子只被他脱下来一半,堆在腿弯处,温热的水在他的动作下泛起波浪,贴上被李润才捏过的腿根,一瞬间竟还有些刺痛。
我在心里又骂了李润才一顿,他好像听见了我的心声似的,手上又加了几分力气,故意嬉皮笑脸地开口气我:“你打不过我,骂我也没用。”
他垂下头含住我的耳廓,牙齿一点点咬着我的皮肤,听见我忍不住疼痛轻嘶出声,又用舌尖轻轻地安抚。
我实在忍不住,偏过头躲开他的啃咬。
“你是狗吗,李润才?”
他一向与亲族和父亲不和睦,所以格外厌恶别人叫他的名字。我心里觉得不舒服,就也偏要找他的晦气,让他也觉得不痛快。
李润才却一反常态地笑着“嗯”了一声。然后攥着我的手腕用腿别开我的腿,把我的肩膀按在墙上,就这样生硬地挤了进来。
我顿时握紧了拳头,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狗,日,的,江怀英。”
他说着话时还故意加重了前面几个字,用膝盖撞了撞我的腿根。
我顿时有些头晕目眩,不知道是被他恬不知耻的行为气的,还是被这满屋子的热气熏得。
见我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李润才似乎颇为高兴。可他一高兴,我就倒了血霉。
尽管他对我已经很久没有温柔过,但我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他现在这样毫无预兆又不讲章法的暴力行为。
身体虽然疼痛,但脑子却昏昏沉沉。
往日里上班就顾忌着形象,多年没有爆过粗口,更何况此刻这样头昏脑涨。只能凭借着本能捡些简单的脏话开骂。
“我…操……”
“你……”
剧烈的疼痛逆流而上,又蔓延至全身。我只觉得眼前一阵黑又一阵白,身体像是一叶孤舟,在滔天的巨浪里浮浮沉沉。
“马……”
一句我能想到的粗俗脏话被李润才撞的支离破碎,本就没什么攻击力的词此刻显得更加无力。
他有些挑衅地趴在我耳边说道:“叫错了,怀英。我可不是你妈。”
“重新叫。”
其中意味不言而喻。他说我现在应该叫他爸。
本来就疼的要命,听他这样的挑衅,我更是一口气憋在喉咙里,恨不得拿着族谱一页一页翻过去痛骂他祖宗十八代。
但一张嘴,又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李润才的身体实在是好的可怕,三十几岁的人,还是有使不完的牛劲。
身体一次次摩擦过冰凉的墙面,我只觉得胸前后背手腕哪里都泛着疼痛,又不愿开口求他松一松手,稍微轻一些。
我知道现在我一开口一定会忍不住发出难堪的痛呼,我也实在是不想被李润才听见。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忍了下去。
李润才这种时候一向话不多,我也没有力气再骂什么,一时间浴室里只有水花四溅的声音。
我有些眼冒金星,却在心里苦中作乐地想:早知道我能有这份意志力,当年就应该再多读几年书。
不过我的意志力还是没有李润才的兴致那样长久。
最终我还是在这段痛苦的折磨里垂下头去,忍不住被泪水模糊了眼睛,发出低哑的哀泣。
“你快点…求你……”
“求求你……放开我……”
他低低地笑出声来,似乎格外地满足于我的示弱与无力。
李润才彻底舒爽够了,才松开了钳制着我的手,语气里有些后知后觉的心疼:“弄疼你了?”
我有些脱力的趴在浴缸上,无声地喘着粗气。心里想的全是你来试试就知道什么滋味了,现在装什么大尾巴狼。
“滚出去。”
李润才却似乎故意曲解我的意思,他说:“我已经出去了。”
我简直要被他的厚颜无耻气得笑出来。
李润才现在倒是神清气爽,也真的笑得出来。他笑眯眯地掰过我的脸,轻轻擦去我眼角的泪水,又吻了吻我的额头。
“我去给你拿干净睡衣,在这等着。”
我沉默着点了点头,看着他擦拭身体的背影,闭上了眼睛。
直到换上了干净的睡衣被李润才抱到床上,我还是觉得刚刚像是做了一场噩梦。李润才扯过被子,揉了揉我的头发将我搂进怀里。
但我其实并不喜欢和别人这样亲密地睡在一起。
我有些想推开他转过身去,身体又实在痛的要命,最终还是强迫自己这样躺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李润才似乎很满意我现在的乖顺,他的手捏了捏我的耳垂,又低下头亲了亲我的头顶。
他有些含混不清地说,“我喜欢你。”
想起他刚刚做的一切,我有些自嘲地在心里笑了笑,但还是下意识地回答了他的话。
“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