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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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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一篇随笔。
“我”并不完全是我,只是作为一个人,在讲述一个故事。
我叫江怀英。
是一个普通家庭的独生子。
父亲是一名教师,母亲是家庭主妇。
我们和祖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住在一座带着小院子和偏房的二层红砖小楼里。
父亲是祖父在三十岁时才得的长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
我还有两个姑姑。
但姑姑们嫁的并不近,所以并不常回家探亲。何况在她们还年轻时的那个年代,也不允许出嫁了的姑娘时常回娘家。
也只有逢年过节,或是祖父大寿的时候,小姑姑才会带着表哥回来小住几日。
偌大的房子里,其实也只有我们一家四口。
我的父亲和母亲在二十岁时结婚,而我在父亲和母亲四十岁的时候才出生。
如你所猜想的那样,我的出生并不容易。
甚至有些坎坷。
用母亲的话说,我是她向神许愿求来的孩子。
但父亲或许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
因为母亲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父亲总会一脸的神情复杂的看着她,有时候还会想要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看到这你或许会以为我是泡在蜜罐子里,被家里人千娇万贯长大的孩子。
因为我是父亲和母亲结婚近二十年才得来的,唯一的儿子,是祖父唯一的孙子。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在我的认知里,祖父并不是那么喜爱我,起码不像大院里其他的祖父那样,将孙子当做眼珠子一样疼爱。
他会在父亲不在家的时候,把我不小心掉在地上沾满了灰土的青菜硬塞进我的嘴里。
会在看顾我的时候把我撇在一旁,和其他人高谈阔论。任由我自己笨拙地在台阶上走路,摔的满脸是血。
会在抱着我的时候抽烟,带着火星的烟灰掉在我的眼角,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疤。
父亲因为我的多次受伤和哭泣而和祖父大吵过数次,但最终也都不了了之。
我们还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直到祖父去世。
但这并不是因为父亲和祖父的感情有多深厚,而是父亲对祖母的爱和愧疚,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违逆祖母的遗愿。
是的,祖父并不喜欢父亲。在我长大了一些后,我甚至觉得祖父是厌恶父亲的。
祖母一生都想调和他们父子二人的关系,但直到祖母去世,也没能达成心愿。
或许是怕祖父那样的臭脾气最后真的会老无所依,所以祖母在临终前嘱咐父亲,无论如何,不要和祖父分家别住。
当然,这是很久以后父亲和我讲述的,我并不清楚个中故事。
因为在我出生不久,祖母就去世了。
我对祖母的所有记忆,只有祖父房间书桌上摆着的一只老旧相框。照片里已经中年的祖母笑的和善慈祥,与祖父坐在一张长椅上,但却并没有靠在一起。
那时候我并不明白,为什么祖父和祖母要隔着一拳的距离,坐的那样端正而疏离。
为什么那样疏离的两个人,却能做一辈子的夫妻。
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恍然大悟。
或许那个时候的夫妻,只是夫妻。
不是因为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而是因为对彼此的责任。因为家族里传承下的,或许可以被成为信念的东西。
如果选择了一个人,就要负起一辈子的责任。
但这也都是后话了。
其他的亲戚朋友更不必多讲,我们这一支虽是长房,但并不受重视,与家族其他人的联系也是少之又少。
言归正传,我的人生就从这座红砖的二层小楼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