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分手后》雾苏台

22、无奈

　　许赴往上走了两步，才发现不对劲：“怎么这几层的感应灯都坏了？”

　　“明德区这一块今晚检修，停电停水。”

　　许赴掏出手机，看着楼栋群五分钟前果然发了通知。明德区包含了三栋研究生公寓和两栋本科生公寓，难怪他今晚回来的时候感觉这一片格外的黑，他只当是师傅没来修，原来是停电了啊。

　　许赴略一思忖，打开软件界面。

　　实验楼虽然也有洗浴间，但肯定好多人在那边，许赴想着那个场景就觉得有些不自在。

　　只是他想的别人也想到了，不是节假日，酒店却没有空房了。

　　要不去实验楼洗个澡，回来睡觉？

　　正想着，有只手轻轻拍了他额头一下：“想什么呢？”

　　许赴转头看向贺约：“什么？”

　　“我定了酒店，你要不和我将就一晚？反正学校说能报销费用。”

　　十五分钟后，许赴看着面前的大床，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心里有些后悔。

　　在跟一群人尴尬和跟贺约一个人尴尬之间，许赴选择了后者。

　　然而都已经来了，要是他突然反悔，才是有些莫名其妙吧……

　　他在做心理准备的时候，浴室的声音停了。贺约擦着头发出来：“我洗好了。你带毛巾了吗？”

　　“带了。”许赴和贺约擦身而过，浴室里的热气迎面而来将他包裹住，带着贺约身上特有的味道。

　　许赴被熏得发热，他动作缓慢地打开浴室的门，等了几分钟，等到热气散了大半才进去，匆匆洗了一下之后，穿上睡衣出来。

　　贺约已经关了房间的大灯，此刻正坐在桌边处理事情。

　　听见动静他回头，视野里许赴雪白笔直的腿从宽松的睡裤里露出来，临到嘴边的话突然卡了下壳。

　　见他盯着自己，许赴有些别扭：“怎么了？”

　　““…你先睡吧，我还有点数据尾巴。”贺约收回目光，又问道，“不会吵着你吧？”

　　许赴摇头：“我没那么早睡觉。”他走到床尾盯着左右两边问：“你习惯睡哪边？”

　　“都可以，你要睡哪边？”

　　许赴看着靠窗户的右边：“我想睡左边可以吗？”

　　“好。”

　　得到准许后，许赴掀开左边的被子缩了进去。他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十一点，便拿出笔记本靠在床头玩了会儿。

　　「2011」的消息已经［99+］，许赴看了一眼，大家都在说今晚的停水停电。

　　［陈之遥：听说是出了事，好像本科那边有寝室用违章电器，着火了］
　　［严一语：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陈之遥：开玩笑，消息中心可不是吹的。还有人说是检修净水机的师傅把电缆不小心挖断了…总之就是出事了。］
　　［严一语：@边敏敏@林越晴你俩住好了吗？］
　　［边敏敏：好啦，已经躺下了！］
　　［严一语：实验楼今天晚上人巨多，都是穿着裤衩的男的。天哪，急需腹肌照洗眼睛！］
　　［林越晴：【腹肌美男1】【腹肌美男2】【腹肌美男3】］
　　［严一语：(???)］
　　［陈之遥：晴姐闷声干大事…寻师兄还有许赴贺约你们仨住哪呢？去酒店了？］
　　［寻常：姜辰这。］
　　［许赴：酒店］
　　［陈之遥：wc我问姜辰有没有空地方他直接让我滚！@姜辰@姜辰@姜辰上线！看你爹单杀你！］
　　［姜辰：呵，狗儿子你最好不要怕。@许赴来三排，我把你号打到修罗了。］

　　许赴打开游戏，就看见了姜辰的邀请，想着时间还早，整两把就能睡了，便同意入队，还不经意间感慨了一句：“师兄和姜辰关系真好。”

　　贺约接话：“怎么了？你很诧异？”

　　“……”陈之遥的声音忽然从麦克风里传出来，“你和贺约住一起？”

　　“酒店没空房了，我求他收留我一晚。”许赴开玩笑道。

　　“开了开了啊。”姜辰道，“陈之遥你别闲聊，等会死了。”

　　陈之遥：“呵，你爹我怎么会死，看我天秀好吧。”

　　许赴听着他们斗嘴，关掉喇叭回贺约刚才的话：“姜辰一开始和师兄挺不对付的，感觉师兄装装的。后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慢慢改观了，可能是因为一起打游戏带他上分。”

　　“那难怪，谁能拒绝被带。”贺约点头，分了点目光在平板上，“许赴哥哥好厉害，也带带我吧。”

　　许赴一个振刀差点没接上，闻言抬头，双耳通红：“不许观战了！你不是有数据没处理完嘛？”

　　“不影响。”

　　许赴低头，试图用电脑挡住自己的脸，小声控诉：“干扰我。”

　　“许赴你几个月没玩，手法跟不上啊……我靠姜辰你分什么心，今天妹子又不在！”陈之遥骂骂咧咧。

　　话筒里传来一个男声低语：“以前还有妹子来啊？”

　　“不是，他瞎说……”姜辰慌乱回应，然后噤声。

　　十五分钟后，陈之遥心力交瘁：“建议你俩给我磕一个……”

　　“我先不玩了。”姜辰有气无力，临退队还不忘放狠话，“下次看我怎么秀！”

　　陈之遥无语：“你秀嘴皮子吧你秀。”

　　刚好有消息进来，许赴也道：“我也不玩了，有人找。”

　　陈之遥：“……”

　　好好好就他没人找！

　　许赴打开手机：［师妹：师兄，这是院庆邀请嘉宾的名单。］

　　他看着消息，打开研会师妹发过来的文档，粗略地看了一眼，目光落在最后几排的某个名字上。

　　「xxxx届优秀毕业生，云海科技董事长，秦以南」

　　他慢慢往下滑，缩进了被子里，问师妹：［我也要去接吗？］

　　［师妹：应该要的。不过主要还是院学生会那边负责，研会这边不用忙太多，我就是发给你看一下。］

　　许赴知道师妹是什么意思，这位师妹是研会的主席，也是隔壁老师的学生，经常来他们这用仪器。

　　于是他回了句［谢谢］。

　　许赴放下手机，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不一会便觉得有些困。

　　他慢慢闭上眼睛，不知道眯了多久，感觉房间里有人小声走动，随后便是开灯关灯的声音。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身旁的床陷了进去。

　　许赴忽然清醒过来，他忘了自己要和贺约睡一张床的。

　　黑暗里，贺约的动作格外清晰，许赴呼吸变轻，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隔着被子箍住了他。

　　许赴瞪大眼睛：“干嘛？！”

　　贺约一愣：“你还没睡？”他说着手上的动作却不减半分，“你这一翻身就得掉下去。”

　　“…哦…”许赴任由他把自己往里挪。

　　贺约将他弄好之后，也躺了下来。床很大，即使他们睡在里面，中间也隔了半臂的距离。

　　许赴半边身子却有些热，他把头转向另一边，试图让自己余光里没有贺约的影子。

　　“睡不着？”贺约一手放在额头，一手压着被子，逗他，“今天怎么没和我说谢谢。”

　　许赴将脸转了回来，小声说了句：“谢谢。”

　　贺约扯了扯嘴角：“我睡你旁边不习惯？”

　　“……”许赴如实道，“有一点，不过还好。”

　　他也不是没有和人一起睡过。

　　贺约侧身，盯着许赴，忽然凑近，鼻尖对着许赴的脖子嗅了两下。

　　许赴喉结滚动，看着近在咫尺的鼻梁，声音忽然有些沙：“怎…怎么了？”

　　贺约退了回去，短促地笑了一声：“挺香的。”

　　“嗯？”许赴闻了闻，“应该是沐浴露的香…我们不是同一款沐浴露吗？”

　　“对，”贺约短促的笑了一声，“都是我身上的味道。”

　　许赴耳朵忽然红了。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可不怪他有些听歪了。再聊下去恐怕许赴今晚都睡不着了，于是他果断面朝另一边，埋进被子里瓮声瓮气道：“睡觉吧睡觉吧。”

　　他竖起耳朵听着背后的动静，只感觉贺约看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久，然后才仰面躺过去，等到听见绵长的呼吸声后，许赴的神经才放松下来，被困意裹住，立刻入了梦。

　　贺约倏地睁开眼睛，转头盯着身旁鼓起的被包，伸手将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许赴半张脸来。

　　感受到微凉的空气，身旁人翻了个身面对贺约，随后头无意识地往底下埋。贺约露了个口，怕他被憋着，手却被人软绵绵地抓住推开，嘴里嘟囔着：“不要……”

　　贺约没听清，凑近问：“什么？”

　　“不要动了…睡觉……”许赴的声音带着些亲昵，像在撒娇，贺约感觉一片羽毛轻轻挠了一下他的心，只可惜羽毛有些锋利，刮过去还有点疼。

　　一想到这样熟稔放心的亲昵对的却是……

　　贺约心口有些堵，他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把被子掀开，许赴在梦中皱了皱眉，伸手要去抓：“被子……”

　　“喊谁？”贺约问。

　　“被子……”没有被子完全罩住的许赴始终缺乏一丝安全感，他闭着眼往底下缩。

　　贺约却不打算放过他，盯着毛茸茸的脑袋轻声问：“喊谁给你被子？”

　　许赴皱着眉，额头寻到热源，抵上贺约的肩，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像小猫一样蹭了蹭：“贺约…被子……”

　　贺约怔了怔，也侧过身去同许赴面对面，轻声诱哄：“你说什么？”

　　许赴的头往前，碰上贺约的胸膛，无意识道：“贺约，睡觉了……”

　　他僵着，保持着这个姿势不敢动，手却伸了过去，想环住怀里人的腰。

　　贺约第一次生出过界的心思，可最终理智更胜一筹，那些恶劣的因子不断叫嚣，最终被化解成小心和无奈，弥散在贺约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