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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生气 ...


  •   五分钟前,钟莱拿着睡衣去卫生间。
      掏干净衣服口袋准备脱衣服洗澡,摸出来一个打火机,绿色的塑料外壳可以看见里面晃动的液体,外观是现在市面上最廉价、普通的按钮式。

      晚上顺手买的,除了便宜,毫无特点与美观可言。

      拿在手里把玩着,按下按钮、松开、再按下按钮。她如此反复。火光明明灭灭,炽热涌动,空气里弥漫着燃后的尾气,说不上呛鼻,倒是也不好闻。

      她微眯着眼,似乎想到什么。于是,想法支配着她的行动,敲响了楼梯右边的门板。

      *

      “等我成年,你可以教我抽烟吗”
      此刻的钟莱微微仰头,用直勾勾的眼神盯着蒋淮序,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蒋淮序没有应她,身体站在门里,手插口袋,挑眉看着她。
      如果没记错的话,不久前的车上,她说自己的生日是8月30号。左右还剩半个月的时间就18岁,难道现在成人仪式流行吸烟?

      门内人的沉默,让她拿不定主意。挑战的心,到达了顶峰,随口而出“行不行嘛”,拉长的尾音带点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撒娇意味。
      “不行”,果断拒绝后,蒋淮序无情的关上门。

      钟莱一脸惊愕的盯着眼前被关上的门。没想到蒋淮序拒绝的那么干脆,那股长期被压抑的叛逆儿就这么被激发出来。
      “咚咚咚”又敲响蒋淮序的门,里面的人眼里带些警告的开门“怎么?还没完了?”
      那双狐狸眼明亮又清澈,无辜的看着他,瓮声瓮气“我借一下吹风机”,她指着楼下“忘记跟陈姨说房间里没有吹风机”

      蒋淮序悻悻地摸着鼻子“哦”,转身走回房间,很快拎着吹风机出来。“给”递给钟莱。

      接过吹风机,钟莱转身就走,连谢谢都没有。蒋淮序想到了雾霾蓝,一种云里雾里缥缈着的颜色。钟莱就像那抹雾霾蓝,琢磨不透。前一分钟,还让他教她抽烟,下一分钟,单纯借个吹风机而已。

      这让蒋淮序有种被戏耍的感觉,非常不爽。
      谭濯本来找他上线,打几把游戏,这会心情全无,烦躁地坐在单人沙发里,盯着门的方向,无聊的转着手中的手机。

      他以为钟莱会像昨天一样,敲门还吹风机。等了半天,也没听到敲门声响起。最后不耐烦的把手机扔被子上,起身去开门,就看到吹风机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门前。

      蒋淮序嘲讽地扯了嘴角,拿起还带着点余热的吹风机,“花样真多。”

      第二天早上,蒋淮序像往常一样,那个时间点下楼吃早饭。并没有在餐桌上看到钟莱,估计是在睡懒觉,他这样想。

      但是后面一连几天都没有看到那双狡黠的眼睛和那双晃来晃去的长腿。
      好奇心让他开口:“陈姨,钟莱走吗”
      陈姨停下手里的家务,一脸不解的看着他“怎么突然这么问?”
      蒋淮序“哦”了一声,接着说“这几天早上没见她下来吃饭。”

      “这样啊,莱莱起得早,吃完早饭出去玩了。”
      她来北城左右不过一周的时间,这么快就有新朋友?她也不像是爱交朋友的性格,难道是因为自己拒绝教她抽烟,躲着自己?
      一顿早饭吃完,蒋淮序也没想明白这个事情,最后带着一头雾水去上班。

      一向很少在家吃晚饭的蒋淮序。这天。破天荒的晚餐前出现在家里。
      蒋淮序打开家门,就听到客厅传来的声音。
      男孩子声音清脆又熟悉“你跟在我后面,我保护你”
      女生声音轻软的回她“好呀好呀”

      蒋淮序循声望去,谭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此刻跟钟莱两个人,头挨着头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打游戏。认真又沉浸,对玄关处的动静毫无感知。

      女孩轻声委屈道“啊,我又害你输了”,声音软软糯糯,让人责备不起来。
      谭濯在一边安慰她“没事,新手打成这样已经很厉害。下次我们肯定赢!”

      闻言,蒋淮序难以置信谭濯能说出这种话,他这个蠢弟弟生活里只有游戏跟小提琴,谁耽误他上分,恨不得上去掐死对方,哪里会好言好语的哄着。

      果然,下一秒,这个蠢弟弟主动亮出自己的动机“我们加个微信吧,下次我还带你玩”
      闻声,女生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挪开,看着面前的红着耳垂的男生,思考片刻“好”。旋即,展示出自己的二维码“你扫我吧”

      谭濯加上微信,才看到蒋淮序站在玄关处“哥,你回来了啊”
      “什么时候来的?”

      背对着他的钟莱听到蒋淮序的声音,纤薄的背部,倏然挺直,接着从地毯上站起来,转身客套起来“淮序哥”
      蒋淮序淡淡回复“嗯”
      谭濯接着回答他哥刚刚的问题“我下午都在这啊”

      蒋淮序没接他的话,换了拖鞋后,往二楼走,楼下的谭濯仍围着女生喋喋不休。
      “我下周去美国,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不过也没关系”
      “我可以在你休息的时候找你打游戏”

      钟莱余光看了眼楼上的背影,“我们有时差,不太好吧”
      谭濯依然没心没肺,“没事,我不打游戏也会熬夜的”

      楼下二人的对话,清清楚楚、一字不差的落入蒋淮序的耳中。他冷笑一声,“没出息的家伙。”

      回到卧室的蒋淮序,窝在沙发里,十指暴躁的在横着的手机屏幕上来回操作,一顿厮杀,势必要杀对面片甲不留的架势。随着敌方的全部阵亡,页面终于显示游戏结束。

      他心里暗想,无聊透了,不知道这个破游戏哪里好玩,楼下的两个人怎么能玩一下午?

      一阵敲门声打断他的思绪,起身开门。
      钟莱站在门外,轻声地说“那个,陈姨,让我喊你吃饭。”
      “好”蒋淮序回她“我知道了”

      闻声,门外的人没有逗留,完成陈姨的交代的任务,便抬脚下楼,踩在楼梯上的脚步,发出轻快的声音。好像下面有什么人等着,让她迫不及待的下去。

      蒋南盛夫妇有应酬没回来,晚饭自然是他们三个吃。蒋淮序坐在谭濯和钟莱对面,一言不发的吃着饭。

      听着对面二人絮絮叨叨,谭濯真心实意的佩服她“你考上北城大学,好厉害”

      “你也很厉害啊,不仅游戏打的好,小提琴拉的也很好。”

      “这样啊,可是我爸妈说我不务正业”谭濯接着吐槽“他们一直看不上我”

      闻声,钟莱手中的筷子顿了一下“同病相怜,我爸也一直觉得我的不够好。”

      听到这里蒋淮序才抬头,看了眼对面的人。手中的筷子不安分的戳着碗里的饭粒。情绪恹恹,心思明显不在吃饭上。

      父亲是国内知名学府的校长,母亲也来自书香门第。理应在高知且富足的环境中长大,但提到她的父亲,钟莱看起来并不开心。

      借着夹菜的空隙,蒋淮序又瞥了眼对面,谭濯往钟莱的碗里夹排骨。谭濯喜欢糖醋小排,每次来,陈姨都会给他做。

      少年的心坦诚炽烈,喜欢用分享来表达自己的爱慕与欣赏。
      眼下,他非常想把自己最喜欢的食物分享给旁边的钟莱。

      钟莱撇了撇嘴,“我不喜欢排骨呀” 然后又把排骨夹回谭濯的碗里。
      但谭濯契而不舍,又用挖了一勺麻婆豆腐往钟莱的碗里送。
      “我不吃辣啊”钟莱看到递过来的红通通的豆腐,下意识的用手推开谭濯的手腕,被推开的手腕懈了力,勺子歪了个方向,“啪”一声掉到对面蒋淮序的面前,麻婆豆腐里的红油溅了他胸前一片,油渍顿时在白t恤上开花,他的主人耐心终于告罄,放下筷子“我吃好了。”

      钟莱跟谭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怎么就又惹上蒋淮序了呢?

      “我去跟淮序哥道歉” 说完噔噔噔的上楼,叩响蒋淮序的卧室门,里面的人似乎不打算开门,钟莱停下敲门动作,对着门内说话“是我,钟莱。”

      闻声,蒋淮序脱衣服的手顿住,双眼盯着那扇门,顶了顶腮帮,拉开门,倒是要看看她又想干嘛?

      钟莱怯生生地盯着他,想分辨他脸上的情绪,讨好似地询问“你生气了吗?”
      弄脏的衣服,可以洗,倒没什么可生气的。但蒋淮序突然起了心思,想逗她玩一下,不咸不淡地“嗯”一声,想看看如果他说生气,她接下来要如何应对。

      门外的人满眼委屈:“我就是弄脏你一件衣服而已,我给你买,你不要生气了”

      “嘭—”一声,蒋淮序关上门。
      整个人背靠着门板,忍不住低声一句“草”。
      她仰着头,走廊的灯光打在她脸上,借着明亮的光,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和每一处五官都看的清清楚楚,那双无辜又清澈的眼睛像委屈巴巴的小狗,嘴巴一张一合“我就是弄脏你一件衣服而已,我给你买,你不要生气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再次开门,门外的人已经下楼。
      蒋淮序突然觉得,等到18岁,教她抽烟,也不是不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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