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夏》惟阿特

5、第 5 章

　　“你们最近好像不忙了嘛”
　　第二天是周末，散局后王琪和其他朋友一起去蹦迪，程蓝和阿纪对这种活动都没什么兴趣，便慢悠悠往阿纪住的小区走。
　　“董哥又雇了两个小工，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就让他们先练手。”
　　程蓝走在阿纪右边，又换到她左边，伸手揽住阿纪。本来走得就不快的两个人，这下走得更慢了。
　　“我看你们店这几天老有人来转悠，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路灯下阿纪抬头看他，程蓝没有回答，却拉住她停住。
　　他想起阿纪前两天举着刚做好的美甲和他说，这个城市的路灯总是能把所有美甲都照得很漂亮。
　　不止美甲，昏黄的灯光像是给阿纪的皮肤上了一层滤镜，落在肩头的黑发温柔，凝望他的目光明亮，露出一点洁白牙齿的嘴唇柔软。
　　于是轻柔的吻落在唇角，又从唇角覆盖上嘴唇。
　　阿纪突然被吻住，眼睛越睁越大，看见程蓝颤抖的睫毛，随即猛地闭上双眼，试探着伸手环抱住他劲瘦的腰身。
　　程蓝揽在阿纪肩膀的手挪至脑后，缓缓加深这个吻。直到阿纪有点喘不上气推开对方，程蓝才睁开紧闭的双眼。
　　两人就这么支着四只通红的耳朵对望。
　　“你们男生是不是天生就知道怎么接吻啊？”
　　阿纪别开脸，程蓝好像完全没有喘不上气的烦恼。
　　问完阿纪又暗暗觉得是自己太紧张了，连换气都忘了，又觉得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在接吻的时候换气，问题又回来了，为什么程蓝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困扰？
　　想着想着阿纪又看他，程蓝这会儿的表情已经平静下来。
　　“是啊，你刚才让我天赋觉醒了。”
　　这句话如果不是面对面，程蓝应该会说
　　“不是，是因为有了喜欢的人才会的。”
　　进一步还要再说
　　“是因为你才会的。”
　　但两人就在一起，又是面对面站在大街上，程蓝无论如何说不出那么肉麻的话，不过大体含义也差不多。
　　“我以为你练过呢。”
　　阿纪欠欠儿地哼哼。
　　“说得好，只有天赋而不勤加练习到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伤仲永，所以要么再练练？”
　　程蓝说着又往前凑，这次的阿纪有了防备，推开他先一步跑远，含笑的声音道。
　　“想得美，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闷骚呢？”
　　程蓝快步追上从后背抱她，两人的笑声加上阿纪短促的尖叫促使
　　前面的女孩奇怪地回头看了他们俩一眼，满脸都是：没事儿吧你俩@@*W%￥#￥%&巴拉巴拉……
　　两人赶忙从旁若无人的状态里脱离出来，虽然不知道两个成年人谈恋爱在马路上接个吻有什么伤风败俗的，但两人还是不约而同地心虚地朝后看了一眼，只看见一个插着耳机正在听歌的姑娘和刚下夜班骑车匆匆而过的大叔。
　　于是双双恢复到刚才的假正经当中来。
　　“你刚才问我店里的事儿是吧？”
　　阿纪震惊的目光传来，刚闹过这么一通他还记得刚才问的话呢？
　　“我以为你没听见呢。”
　　阿纪回想起那个吻，咯咯笑起来。
　　程蓝心下了然她是又想起来了，面上却不动
　　“哪儿能听不见呢，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了。”话锋一转又说
　　“一哥们儿前两天来修车，当时开回去挺好的，第二天又来找非说店里小伙子修的时候把他车划坏了。”
　　“那到底是不是他划坏的？”
　　“那谁知道，当时店里在的都在忙，也没注意他提前检查留照片了没。”
　　“那董哥怎么说了？”
　　“董哥意思是给他免费把漆补上再送个保养，因为他也没证据就是在我们这弄坏的不是？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呢，但这人不乐意，张嘴就是让赔三千块钱，这谁赔？”
　　程蓝给自己和阿纪点了两根烟。这种不能证明也不能证伪的事儿，能不能解决都看个人素质。
　　看得出来这哥们儿也没什么素质。
　　这么想着阿纪就说出了口。
　　“碰见这种人，修这车的小孩也挺倒霉，不过有没有可能是他划坏的？”
　　“可能性不大，那个位置离他修的地方远着呢。”
　　程蓝摇摇头，这种事儿他们心里肯定是向着自己店里的人，但还是那句话，没证据都白费。
　　“那这人就天天来？”
　　“来啊，今天还带了几个人堵在门口，董哥也不惯这脾气，爱补不补不补拉倒。”
　　程蓝把阿纪送到单元楼下，无声望着她。自己不走也不说让她上楼，也不说话就这么望着她。阿纪看出他的欲言又止，拉着人就直接进了电梯。
　　“王琪不会一会儿就回来了吧。”
　　程蓝明知故问，好像刚才站在楼下不走的不是他一样，阿纪看他这种八风不动明知故问的样子就觉得欠揍，冷飕飕道
　　“那你快走吧她马上就要回来了，小心她看见你在我房间把你从窗户打下去。”
　　程蓝不响，电梯门一开拉着她就跑，冲到1203门口才发现自己不能开锁，拉着阿纪的拇指就往指纹锁上按，一边按还一边嘟囔。
　　“快点快点快点不然一会儿妈妈桑回来看见要骂我的”
　　阿纪没憋住笑了出来
　　“神经病啊你！”
　　阿纪不敢放任两人在走廊里吵闹，连忙开了门把程蓝放进去。程蓝一进来宛若来到了自己家，人歪在沙发里。
　　“又不怕妈妈桑了？”
　　阿纪斜了他一眼
　　“人需要适当的勇气。”
　　说着便过来把阿纪拉到沙发上，细密的吻落下来，从额头、鼻尖、嘴唇到下颌、脖颈、锁骨，一路往下。
　　当程蓝终于吻到胸口的时候，阿纪却用手将他抵住，细小的喘息声在和两人交汇的目光纠缠在一起。
　　“去洗澡，回房间。”
　　说着便起身去找拖鞋和毛巾。
　　“姐...”
　　程蓝虚弱的声音响起，跪坐在沙发上和已经走到房间门口的阿纪大眼对小眼，一手指着□□一边艰难询问。
　　“我请问呢姐，我一定得在这种状态下去洗澡吗？”
　　阿纪翻了个白眼不由分说把毛巾塞进他怀里。
　　——
　　半小时后，当两人光速洗漱完毕反锁房门拉上窗帘躺在床上甚至已经进行了部分动作以后…
　　“不行！我这没套！”
　　阿纪的惊呼从被子里传来，程蓝一晚上被掐灭两次，心如死灰。怀着最后一点儿希望挣扎问道
　　“王琪可能会有吗？”
　　阿纪斜眼看他，这会儿顾不上什么道德不道德面子不面子了，心中狂念对不起姐姐还是跑去拉开了王琦床头柜看了一圈，但并没有目标物品。
　　阿纪猛然反应过来，这时候要是给王琪发消息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去楼下买，点个外卖？那倒也没有欲求不满到这个地步。
　　倒是程蓝心有冲下楼去买的冲动，奈何春夏裤子太薄这么冲下楼实在是画面太美没人敢看。
　　等终于用各种办法解决完以后，程蓝仰望天花板，心有戚戚然
　　“我下次一定要买一堆套塞满这个柜子”
　　说着把床头柜拍的噼啪作响，阿纪的笑声更肆无忌惮起来。
　　“对了，那几个人这几天要是老来，你注意点儿别和他们起冲突，尤其拉着点儿董哥，这种人就是赖皮缠，犯不上。”
　　等到两人终于安静躺在床上听着彼此的呼吸声时，阿纪忽然说道。
　　现在各行各业都不赚钱，不赚钱就没人花钱，没人花钱大家就更不赚钱，成了死循环。
　　失业破产的一抓一大把，虽然确实有人倒在时代的洪流下，但碰上这种无赖真真儿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你报警吧，人在你门口又不犯法，不报警吧，门口坐着几个人影响生意不说，谁心情也好不了。
　　“知道，董哥也是较劲，不如把钱给他们了。”
　　“害。”
　　半晌，已经凌晨了，阿纪就没再让他回去。
　　早上六点，程蓝的闹钟声响起，身边的阿纪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想来是生物钟已经习惯了八九点才醒，六点的闹钟对她是一点儿不起作用。
　　想到这程蓝无声笑了一下，压在阿纪身上亲她的脸。
　　“...你怎么起这么早。”
　　阿纪翻了个身嘟囔。
　　“要上班呢。”
　　亲一口。
　　“那也不用这么早吧，这才几点。”
　　昨天折腾了一顿又睡得晚，阿纪感觉自己才刚刚睡着就又醒了。
　　“六点了”
　　又亲一口。
　　“哦...您辛苦哦”
　　阿纪嘟囔着想翻身继续睡，却被程蓝按住不许动。
　　“不辛苦，我主要是怕妈妈桑撞见。”
　　再亲一口。
　　听程蓝嘴欠，阿纪也笑起来推他。
　　“快滚，一会儿妈妈桑要回来收钱了。”
　　程蓝不动，还是在她脸上一下下亲着。阿纪心欲睡而不能，终于怒了。
　　“程！蓝！！给爷滚下去！”
　　说着一个猛翻身，程蓝看再亲下去就要炸毛，一溜烟到门口，阿纪顶着被子幽怨地瞪着他。
　　“真走了，早上想吃什么？”
　　“不吃，别买，快滚。”
　　阿纪暴躁回复后又把头蒙在被子里。
　　程蓝轻轻合上门，看见王琪的鞋子脱在门口，蹑手蹑脚地打开门出去。不知道为什么，和阿纪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经常不要脸，但是和除了阿纪之外的人在一起，他就显得格外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