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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送别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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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璟不在意那些虚礼,私下总是让大家直呼其名。大家就这样欢欢喜喜。
有时自己也和赫连璟对弈,美名其曰请教棋艺,霍昭雪自然是下不过赫连璟的,赫连璟也不让着霍昭雪,霍昭雪每次见快输了,总是把棋盘搅乱。
每当这时,赫连璟总是嘴角微微上扬,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轻轻地抚上她的额头。
诗儿总是打趣:“就他惯着你这臭毛病。”
那人也会回嘴:“宋辞不是对你也极好吗?”
连唐诗宋辞都觉得惊奇,那时的赫连璟和初见之时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八皇子简直判若两人。
思绪拉回,霍昭雪仍旧失眠,转了转书柜旁的油灯,进了密室,没人知道密室里有什么,以前装的是小姐喜欢的玛瑙珍珠,如今放的什么没人知道,只有贴身侍女冬儿知道小姐夜不能寐时会去里面就寝。
却没想到第二日公主一大早带着众人来到她的府上,而她恰巧昨夜犯了病,只能在密室里寻找安全感。
父亲母亲一大早去西市给霍昭雪置办离开的物品,霍昭雪还未起身。
众人被带到大堂,冬儿行礼,准备退下:“我这就去叫小姐,请各位稍等片刻。”
一同前来的有唐诗,宋辞,还有赫连璟的未婚妻林听以及各位以前在宫中读书的好友宋若晴等人,宋若晴当初在宫中和她们的关系也还不错,当日唐诗的婚宴不和她们同席,和霍昭雪也就只寒暄了几句,只是现下大家都知道霍昭雪即将离京,是以今日前来送行。
她们示意冬儿:“不必了,让他们男子在大厅等候,我们跟你去寻她便是。”
林听以前也是来过霍府的,自然知道霍昭雪的房间。
不等冬儿阻拦,便径直走向霍昭雪的院子,冬儿跟上前阻拦:“还请各位小姐在此稍候,奴婢去叫小姐。”
哪知道林听并不听冬儿的劝阻,率先推开了霍昭雪的房门,映入眼帘的是房间的一片凌乱,桌上的茶盏全被打翻在地,床上的被褥也全被扔在地上,众人震惊,环顾四周,并没有人。
唐诗却慌了:“这是怎么一回事,雪儿呢。”
冬儿连忙回话:“昨晚府上遭了贼,小姐换了房间,各位还请大堂等候,奴婢去请小姐。”
众人被请回了大堂,冬儿便声称去请小姐离去,林听对自己的侍女使了个眼色,她的婢女便悄悄跟了上去,不一会,婢女回来在林听耳边悄悄说了什么,林听却瞪大了眼睛。
霍昭雪出来的时候,众人在大厅饮茶,唐诗站起身迎上去:“雪儿,你没事吧?”霍昭雪拍了拍她搭在自己腕上的手,摇摇头。
赫连舒上前抚上她的手,担忧道:“怎么会招贼呢?我让宫内派侍卫来帮你做贼!”
霍昭雪急忙拒绝:“多谢公主,不过我这点事情怎么能惊动宫中侍卫呢!”
赫连舒道:“你瞧你,就怕麻烦别人,回京都不告诉我,若不是我无意中听到皇兄谈话,竟还不知你回来了呢!”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各异,谁人不知太子曾经和霍昭雪有婚约,私下提起,难保不是旧情难忘。
霍昭雪笑笑:“这不是回来了吗?”
冲着身后众人解释道:“各位,昨夜府上招贼,今日起的迟些,怠慢了诸位,还请担待。”
林听连忙答话:“雪儿没事便好,不知这贼人可曾抓到?”
霍昭雪淡定接话:“并未,索性及时发现,府上并未丢失什么东西。”
林听却故意道:“那也不能轻易放过,这贼人摸进雪儿的房间,把雪儿的房间折腾成那样,必不能轻易放过。”
霍昭雪知她有意败坏自己的名声,无谓是因为自己曾经和赫连璟的关系,坦然道:“林小姐有所不知,妹妹自从出嫁以后,父亲母亲就将我的房间换了,那房间现下不是我的房间了,想必是贼人知道那里无人,便去翻看有无金银珠宝。”
一番话,既表明了自己已是有夫之妇,对她和赫连璟构不成什么威胁,又警告了她不要乱攀咬,败坏自己的名声。
林听了然,虽然对婢女禀告的冬儿还是去那个房间将她请出来的有疑问,但想着她既已表明自己对赫连璟已然无意,无论她有什么秘密都和自己无关了,笑着说:“那便好。”
唐诗却担忧道:“这贼人抓不到总归也是不不安心的,世伯又不在,你现下跟我回府住吧,我再让府上家丁来你府上帮你一起抓贼人。”
霍昭雪调侃道:“你这刚刚嫁人,两人新婚如胶似漆的,带着我干嘛呀,放心,我没事的,况且父亲母亲晚间便会回来。”
唐诗生气道:“你自己一个人我不放心,不然我过来陪你同住。”
霍昭雪笑得更甚:“别别别,你这样,咱宋大少爷可得记恨我了。”
唐诗见她并非推诿,是真的不愿,退一步道:“那我让府上派人来助你捉贼,你不许推诿。”
拗不过她:“好好好。”
便道:“府上并无太多人手,我命人去顺庆楼摆几桌宴席,我们一同用膳吧。”
唐诗应道:“好啊。”
众人便一同前往顺庆楼饮宴。
顺庆楼是京城中最大的酒楼,经营了上百年,无论是王孙公子还是朝堂重臣,都喜在这里饮宴。霍昭雪早年间更是喜欢这里的吃食,几日不吃便想得紧,只是顺庆楼的菜式不断推陈出新,自己也许久未来,不熟悉这里的菜式。
一行人来到顺庆楼,却偶遇赫连璟,林听上前:“璟,”仿佛吐口而出,瞥了身后众人一眼,复又改口,“殿下怎么在这?”霍昭雪听到林听脱口而出的称呼心下有些难过,私底下他只允许与他亲近之人那么叫他,又在心中鄙夷自己,他们本就已有婚约,叫得亲昵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自己是何身份,有何理由在意。
他似乎没有看到林听身后诸人,眼中只有她:“有些公务处理。”
谁知林听出人意料的提议:“我们要给雪儿送行,你可要一起?”
他没答话,目光转向霍昭雪,宋辞连忙打圆场:“太子殿下既然公务繁忙,不如先去忙。”
他仍旧没答,眼神盯着霍昭雪,霍昭雪只能客套:“不知太子殿下可愿一同?”赫连璟方才微微颔首。
众人入席,霍昭雪客套道:“你们随意即可,我许久未回京,也不知他们的菜色。”其余人也客套:“雪儿选些自己喜爱吃的就可,我们客随主便。”
见众人推诿,林听便做了主:“既如此,不如我来。”随后看了一眼小二:“茭白鲊,豆腐羹,蜜炙鸠子,奶房,排炙羊,鲜虾蹄子脍。”
最小的侯佳卉不知道霍昭雪和赫连璟当年的关系,调侃道:“听姐姐果然对太子殿下上心呢,连太子殿下的喜好都如此了解。”赫连璟没搭话,神色淡然,看不出一丝情绪。
席间一片哑然,无人敢搭话,只有侯佳卉不知当年。
可在座的其他谁人不知,当年霍昭雪与赫连璟许下山盟海誓,却在莫清允来京之后坚决要和赫连璟毁约,跟莫清允离京,紧接着便传来二人成婚的消息。
席间众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赫连璟原本并不喜爱这些膳食,这些都是霍昭雪从前爱吃的,尤其是那茭白鲊,赫连璟从前更是碰都不碰。
只是心爱之人离开,自己身上便有了她的影子罢了,唯有唐诗宋辞清楚其中缘由,也不敢出声。
当日,霍昭雪弃他而去,赫连璟一蹶不振,连着三日不见任何人,把自己关在寝宫灌酒。若不是宋辞冒着犯上的风险打了赫连璟一顿,只怕当日太子殿下能把自己喝死。
后来霍府大公子霍无恙在宫中自尽而亡,其后霍府被抄没,霍家被收缴兵权,霍府一夜之间空无一人,一代将军府就此衰落。
四年间,再无人见过霍昭雪,即便这次霍昭雪回京,也不曾想过和任何人联系。若不是她与唐诗关系匪浅,出席了她的婚宴,与众人在席上不得不寒暄几句,客套一下,只怕霍昭雪这辈子都不会在这和这群故人共处一席。
众人不搭话,是摸不清太子殿下的心思。而霍昭雪不搭话,是看着一道道端上来所谓太子殿下喜爱的膳食,都是自己的口味。
沉默良久,霍昭雪鼓起勇气:“毕竟太子殿下要和林小姐成婚了,两人这般登对,真是郎才女貌呢。”
谁知,赫连璟却在众人面前黑了脸,不知霍昭雪的话为何惹他不快,突然起身:“孤还有些公事,先行离开。”
目光凌厉的瞥了一眼宋辞,宋辞假装没看到,低头。赫连璟复又开口:“义正。”
义正是宋辞的字,平日里赫连璟不会这样称呼他,当众这样叫他,宋辞不得不离席。
起身讪讪道:“对不住,各位,我刚刚想起太子殿下让我处理些事务还未处理,先行一步。”
霍昭雪并不理会,随着众人起身恭送太子殿下离开后,便低头用膳。落日为伴,众人道别,一场各怀心思的送别宴就这样结束。
隔壁包间内,宋辞毫不客气地抱怨道:“霍姑娘说得也没错,你何苦如此?”
赫连璟摇晃着手中的杯盏,显然心中有了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