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卷红尘之美人如花》越湘

47、美男儿慧眼辨雌雄

　　刀身划过空中，风声凌厉，一个力劈华山之势，照着雪兰芳当头劈下，见她来势如此凶猛，雪兰芳着实吓了一跳，想不到一个女人竟能凶悍如此。她知道，若是硬碰硬的接这一刀，自己非吃大亏不可，怎肯当傻瓜，脚下一错，已然避开其锋。不想，玄天煞却抢上一步，翻腕向上回剑相迎，剑注真力，原本柔韧之极的伏魔剑，一刹时竟坚硬无比，硬生生格住了劈下的朴刀，只听“当”的一声，火星四溅，着实惊人。路凝香倒退一步，只觉手腕发麻，虎口已被震裂，鲜血迸流，朴刀一个把握不住，差点坠落在地，不禁面容失色。
　　“有本事，你我较量一场，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玄天煞冷笑了一声。
　　“喂，你这话说错了，虽然她用的兵器是粗犷了一点，但也还是个女人。”雪兰芳小声道。
　　“女人？”玄天煞看了她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睁眼瞎！”
　　话音未落，他连抢数剑，径取路凝香要害，路凝香急忙招架，然而对方剑术实在诡异，不出数招，已把自己的攻击全数封住，而那时而柔韧，时而坚硬的剑身，就如同毒蛇一般，无孔不入，不一会儿，便被逼得破绽百出，已是捉襟见肘，大汗淋漓。
　　这厢玄天煞和路凝香交上了手，那边雪兰芳还未从他刚才的话中回过劲来，剩余的五圣教众已攻了上来，再也无暇多想，已是战成一团。玄天煞余光瞥向雪兰芳，只见她一柄凤鸣剑寒光闪动，叱咤有声，剑法相当精奇，看样子，慢说这几人，便是再加几个也是游刃有余，不由暗想，真是人不可貌相。看她平日那时不时对着自己犯花痴的样子，真难想象居然有着如此好的身手，果然那天机阁主也不是白当的。
　　路凝香越战越是心惊，心知想要打败这两个人，是不可能的。和自己交手这人，分明是江湖上顶尖的高手，再战下去，只有一败涂地。早就该想到，若他们是冲着韩陵而来的，以中原剑侠之名，他的友人，能是泛泛之辈吗？和他们硬碰硬对打，实在愚蠢。
　　想到这里，她朴刀一格，猛然跳出战圈，厉喝一声：“退！”刹时，围攻雪兰芳的众人也于瞬间退出了圈外，只见路凝香手腕一动，厉喝一声：“着！”
　　她施蛊了。
　　空气中仿佛弥漫开一种异香，虽然已经有了护身之物，但对于蛊术的神秘，两人还是心存忌惮，急忙后退。看到他们退开，路凝香不禁得意地大笑起来。“你们以为你们逃得了吗？今天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笑声未绝，突然之间，路凝香已是脸色大变。一张妖艳的脸孔，霎时变得铁青，话已快要说不清楚。她直瞪着对面两人，颤抖着道：“不可能！你们……是什么人？！”话音未落，已然倒卧在地。
　　“怎么会这样？蛊竟然反扑了？”
　　一看到路凝香的样子，分明是中了自己方才施出的金蚕毒蛊，五圣教众登时大骇。那对面两人有何能力，不但不畏蛊术，竟然还令毒蛊反扑了施蛊之人，这下只惊得他们再也不敢恋战，连倒在地上的路凝香也顾不上了，掉头逃窜而去。
　　“好厉害！”雪兰芳长吁了一口气，看着玄天煞道：“这蛊术不但对我们不起作用，还能反扑，水蓉的手段何真是高明！”
　　玄天煞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忽然一拉她。“小心，又有人来了。”
　　“这五毒教的人真是欺人太甚，非要置韩陵于死地才罢休吗？”雪兰芳眼睛一瞪，凤鸣剑一晃。“管他来的什么人，非要他尝尝我的厉害不可！”
　　“这次，来的只有一个人。”玄天煞说道。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之中。只见此人，一头卷发，五官端正，气宇轩昂，两人一眼认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祭典之夜，为韩陵求情的朱雀尊者。
　　看到倒卧在地的路凝香，他似是吃了一惊，低下头仔细看了一看，再抬起头来，已是一脸诧异。“不知二位是何方高人，可是为了红莲堂主而来？”
　　“什么红莲堂主，韩陵根本就不是你们五毒教的人，还要追着不放，不要欺人太甚！”雪兰芳秀眉倒竖，怒叱道。
　　朱雀尊者愣了一下，才说道：“二位误会了。在下不是来追赶红莲堂主，哦不，韩公子的。在下来迟了一步，让敝教教众与二位发生冲突，是在下的错。在下是奉神母之命，来送压制心蛊的丹药给韩公子的。”
　　“压制心蛊的丹药？这就能解了他的蛊么？”雪兰芳问道。
　　听到她的问题，朱雀似是有些惭愧，顿了一下，才道：“心蛊是教主所施，若非以她的本命蛊收回，这药是解不了蛊的。只是心蛊受制于教主的本命蛊，若不服用丹药，只要不离开苗疆，教主只需施放本命蛊，就能找到韩公子，并且控制于他。因此，神母才命我送来此药。”
　　见两人似不相信的样子，朱雀又急忙解释道：“神母已经知道，红莲堂主的身份，为从前的冒犯感到很过意不去，有意放走他，只是众怒难犯，因此派我处理此事。我所派出的人，只是虚张声势，并非真的要捉回韩公子。而这位路凝香姑娘的所作所为，并非神母之命，而是她自作主张。但如今她已被蛊反扑，受到了教训，就请二位原谅她的无知冒犯吧。”
　　“既然这样，那就多谢阁下好意了。”玄天煞将手一伸，道：“既然你是来送药的，把丹药抛过来，我们拿了药就走。”
　　朱雀伸手入怀，取出一个白色瓷瓶，伸手一抛，药瓶在空中划了道弧线，准确地落入了玄天煞的掌心。
　　看了看手中的玉瓶，玄天煞道了一声：“多谢，告辞。”便要离去。
　　“且慢。”朱雀尊者走上前一步，犹豫了一下，说道：“望二位帮我带个话给韩公子，希望他大人有大量，能够原谅教主。虽然在下也知，韩公子在敝教一年以来，受了不少委曲，这个请求，实乃不情之请，但如若韩公子能既往不咎，那以后如有用得着的地方，在下愿尽心竭力，效犬马之劳，权当替敝教赎罪。”
　　“好。”玄天煞点了点头。“若再没有别的事，我二人就告辞了。”说罢，他挟住雪兰芳的腰身，提起丹田之气，施展轻身飞行术，转瞬之间，已带着她消失在黑暗之中。
　　目送着那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朱雀低头看着地上僵卧的路凝香，蹲了下来。
　　“若非你是神母的弟子，有本命之蛊护身，金蚕蛊反扑，当场就能要了你的命。这也是你太过狠毒，出手便要置人于死地的报应。虽不想管你死活，但念在神母的份上，本尊还是救你一命吧。”
　　袖中取出一物，放在路凝香的口鼻之上，朱雀唇齿翕动，轻念咒语，只见一股白气，从路凝香的口中飘了出来，钻进了那物件中。过了好一会儿，路凝香那铁青的脸上，渐渐褪去了黑气，突然，她眼睛一张，“呃”的一声，翻倒在地呕吐起来。
　　早料到她有如此反应，朱雀已然闪身让至一边，看着她冷冷地说道：“路姑娘，你的蛊毒已解了，休息一阵自会无碍。本尊还有事，就不送你回去了，你自便吧。”说罢，转身离去。
　　胸口一阵阵烦恶，路凝香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喘息不止。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捡回了一条命，纵然有再多的不甘，也无济于事。
　　“玄天煞，你说韩陵中了毒，会不会有生命危险？是什么人对他下的毒？”
　　“我不知道，不过吉人自有天相，看他也并不像早夭之人。再者，花无介，谢羽衣，和那位水蓉姑娘，又是什么人？平常人想请一位而不得，何况如今是合三人之力？我想，他的性命，应当无忧。”
　　“哦。”被玄天煞挟着飞奔，耳畔风声呼呼掠过，雪兰芳只觉份外的适意。她忽然又想起了一事，问道：“对了，你刚才为什么说我是瞎子啊？”
　　“什么？”玄天煞已经忘了，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就是和那个什么路凝香打的时候啊，你说我是睁眼瞎！”雪兰芳提醒道。
　　“那个？路凝香明明是个男人，你非说是女人，不是睁眼瞎又是什么？”玄天煞嗤笑了一声。
　　“啊？！”雪兰芳惊奇地大叫起来。“男人？你说那个妖艳的女人，是个男人？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又没摸过他！”
　　“我在玄冥宫关了二十年，从小到大，除了我师父，放眼看去，除了男人还是男人，就连想见到只雌耗子都难。我还能认不出男人和女人的分别？那个路凝香，骗得了天下人，也骗不过我的眼睛，根本就是一只人妖！”
　　想到那人妖妖娆娆，浓妆艳抹的样子，玄天煞就一阵恶寒。
　　“男扮女装，欺骗世人，定然心术不正，所图非奸即盗。既然他好好的男人不当，那么喜欢当女人，下次再若让我遇到他，我就干脆成全了他。”
　　“啥？”雪兰芳还没弄明白他最后一句说的是什么，话语已被风声淹没。
　　与此同时，喘息方定，仍旧趴在地上的路凝香，突然打了个寒战，仿佛有寒风顺着脊梁骨窜了进来，全身上下，都起了一阵寒疹。

　　药庐之中，灯火通明。
　　玄天煞和雪兰芳赶回之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幕情形。羽衣和令狐西华守在床边，韩陵半身赤裸，静静的躺在床上，数十枝银针，插进他的穴位之中。他双眼紧闭，一动也不动，面色苍白如纸，若非胸口尚还有着微微的起伏，几乎和死者无异。
　　“羽衣，他怎么样了？”看着眼前这一幕，雪兰芳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纵然对医毒之术一窍不通，她也看得出来，韩陵此次，中毒非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