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卷红尘之美人如花》越湘

46、舍恩断义情已绝

　　“这是我从观月居偷出来的。教主，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去了。”圣心长老低声说道：“拿上你的兵器，逃走吧。凭你的武功，想逃出去并不困难，何况外面还有你的朋友接应你，你快跟他们走，再也不要回到苗疆了！”
　　“我的朋友？”韩陵一愣。
　　“是的。”圣心长老点点头，急道：“你听我说，你并不是我圣教中的人，也不是什么云非夜。你本名韩陵，是中原人，是教主看中了你，才用心蛊抹去了你的记忆，掳来了苗疆。时间仓促，我来不及告诉你太多，我只能告诉你，他们就是你在中原时的朋友，知道你有危难，来救你的。你快和他们走吧，呆在这里，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你懂吗？”
　　本以为这样复杂的事，要三言两语之间，便让韩陵接受，是件十分困难的事，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韩陵看着自己，那清秀的面容上，露出了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忽然，他释然地微笑了起来，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可是长老，你现在告诉我这一切，不觉得太晚了么？”
　　“我……”圣心长老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我知道，现在才说这些是晚了些，只能希望亡羊补牢，能够弥补一些过失。”
　　韩陵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他拿过追风剑，抽剑出鞘，看着那锋利的剑身，闪烁的寒光，微出了一下神，随后又笑了。
　　“事已至此，再若不走，更待何时？”
　　圣心长老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躲到门后，随后扬声喝道：“来人啊！”
　　“长老有何吩咐？”一个看守应声而入。
　　他话音还未落，韩陵已快如闪电般，出手点了他的昏睡穴，登时就倒了下去。未等圣心吩咐，韩陵已蹲下身去，利落地剥去了看守的外衣，更换完毕后，他看着圣心长老笑了笑，说道：“多谢长老相助，只是我一走，恐怕要连累了长老，为免长老受过，只有冒犯了。”
　　还未等圣心长老回过神来，只觉眼前一黑，已经倒了下去。韩陵出手点晕了她，让她伏在桌上，回头看了看这呆了数日的暗室，叹息了一声。
　　明知逃走与否，对我已无意义，可纵然是死，我也不愿，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从韩陵那里离去，月非容并没有回到飞凤厅。自从韩陵被囚禁以来，她也一直去过观月居。物是人非，人去楼空，昔日那温暖的爱巢，如今已只剩下自己一人。再看到那熟悉的景物，只会令人触景生情，她不愿意再去回想，可是，真的能忘得了吗？
　　自己的选择，是对还是错，会不会有一天，会因为今天的选择，而后悔？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了一阵骚乱的声音。
　　“小红，去看看出什么事了？”月非容问道。
　　小红急匆匆地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便慌慌张张地跑回来，禀报道：“启禀教主，云堂主打昏了看守和探望他的圣心长老，越狱逃走了！现在神母的人，正在到处寻找捉拿他！”
　　“逃了？”月非容先是一愣，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逃了，他逃了？真是太可笑了！”
　　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的大笑，小红呆立当场，不知所措。月非容越笑越是厉害，眼泪都快流了下来。
　　“逃了……终于，还是背叛了我。凝香说的一点也不错，要想留住善变的情人，只有一个办法。夜啊，我的夜，你太天真了，你能逃得了吗？你注定，是永远也逃离不了我的。”
　　偷看了一眼她的神情，小红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教主，我们要不要派人去……”
　　“不用。”月非容挥了挥手。“既然神母派出了人，就让她负责去找吧。只不过，她能找到什么，就很难说了。”说到这里，她的眼中，掠过了一丝奇异而冷酷的光彩。
　　黑暗的夜色里，忽然看到前方出现了几个黑影，韩陵停下了脚步。
　　“来的可是云堂主？”一个女子温婉的声音响起。这个声音，落在韩陵耳中，是那么熟悉，这，不是栖凤山药庐中，那名唤水蓉的姑娘的声音么？
　　圣心长老所说，自己在中原的朋友，就是他们吧？他微笑着想。怪不得他们对自己，那么亲切，原来，原本就是自己的朋友啊，可是，自己却把他们彻底遗忘了。
　　“是我。是水蓉姑娘吗？”
　　听到他的回答，几个人影很快已到了他的面前，拉下蒙面的面巾，果不其然，映入眼帘的，是那几张熟悉的容颜。
　　“玄公子，花先生，果然是你们？”看着眼前这几个青年男女，他笑了。
　　“你出来太好了，我们是来接你的，堂主，我们快走吧！”羽衣激动地说。
　　“叫我韩陵吧，不要叫我什么堂主了。”他轻轻笑了笑。“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就不想以假做真了。你们都是我没有失去记忆前的朋友，是吗？”
　　他看向了羽衣，微笑道：“你一直叫我哥哥，这么说，你真的是我的妹妹了？”
　　“是的，我是你的妹妹，哥，你都想起来了吗？”听他如此说，羽衣不禁兴奋莫名。
　　摇了摇头，不意外地看见她流露出的失望，韩陵轻声道：“我只是，听圣心长老告诉了我而已。既然你们是我的朋友，我就拜托你们一件事。”
　　“什么事？不能先离开这里再说吗？”听他说出拜托二字，不知为何，令狐西华隐隐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来不及了。”韩陵仍在微笑，然而，那温柔的笑容里，却仿佛隐藏着说不出的悲伤。
　　“我已经，不能和你们一起离开了。所以，我拜托你们，把我的骨殖，带回中原，带回到我的父母身边。”
　　“你说什么？”众人大惊。
　　唇边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突然之间，韩陵的身体猛地往后一仰，如玉山之倾倒，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韩陵！”
　　离他最近的玄天煞，一把抄住了他颓然下坠的身躯。借着幽暗的月光，只见他清俊的面容上，已笼罩着一层不祥的黑气，唇边，一丝细细的血丝，顺着他的嘴角蜿蜒流下。人，已经合上了眼睛。
　　“不好，他中毒了！”
　　“是青灵之毒！”水蓉脸色骤变，急忙骈指点住他周身的要穴，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倒出里面的丸药，二话不说，便塞入了他的口中。“快带他回药庐救治，再迟，他就真的没命了！”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和呼喝声，向着他们的方向，逐渐越来越近了。
　　“捉他的人来了。”玄天煞冷笑了一声，手腕一抖，伏魔剑已然出鞘。“你们带着他先走吧，这里就交给我了。一群小喽罗，倒要看看能费我多大力气。”
　　“一个人太危险了，我和你在一起！”见他要单独迎敌，雪兰芳如何放心，急忙说道。
　　“你留下，反而会碍我的事。还是说，你信不过我的本事？”玄天煞丝毫不以为然。
　　“不是信不过你，只是不能丢下你！”雪兰芳急道：“你不要小看了我，我只是轻功不好，但武功绝不是三脚猫！”
　　看了她一眼，玄天煞忽然笑了，随即点头道：“既然这样，那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众人都知道，玄天煞的武功，极其高强。虽然对手是五圣教徒，但且不说水蓉已经给过了他们避蛊之物，便是他本身，因为那情蛊的缘故，也已经是蛊毒不侵，更可放心。
　　“那玄宫主，雪姑娘，你们要小心！”
　　“不必担心！”丢下这句自信满满的话，玄天煞身形一纵，径直奔向了追兵的方向，雪兰芳也紧随其后而去。见他二人身影消失，令狐西华背起韩陵，低喝一声：“我们快走！”
　　“来者何人，给我站住！”
　　伏魔剑划出了锐利的风声，径直指向那当先手持朴刀的妖艳女子。
　　骤见眼前出现的黑衣蒙面人，路凝香猛然一惊，已经猜到了他们的身份。“你们是那汉蛮子的什么人？说，那汉蛮子在哪里？”
　　听到那刺耳的声音，看到眼前那妖娆的姿容，上下打量了这个女人一遍，玄天煞的眉头，忽然拧成了一团。若不是面巾遮住了他的脸，雪兰芳定然能发现，此刻，他的嘴角正在无法克制的抽搐中。
　　二话不说，玄天煞身体一躬，抢上一步，只见寒光一闪，伏魔剑注入真力，化柔为刚，向着路凝香当胸刺去！
　　没料到他会突下杀手，路凝香惊呼了一声，饶是她身手矫捷，朴刀一扬，迅速挡住对方的剑势，但仓促之间，一口真气未及提上，只听“当”的一声，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只觉得胸口被震得发闷，气血翻涌，险险便要吐出血来。
　　没想到玄天煞刚一见面，便对个女人痛下杀手，雪兰芳不由目瞪口呆。路凝香后退一步，已经知道对面男子不是寻常之辈，银牙一咬，手一挥，恨声道：“都给我上！”
　　“想人多欺负人少吗？可惜，姑娘我最喜欢的就是打群架！”雪兰芳秀眉一扬，轻笑一声，伸手探入腰间百宝囊中，也不知取出何物，只听一声清叱：“着打！”
　　霎时间，“嗖嗖”之声不绝于耳，紧接着便是惨呼声四起，原本气势汹汹冲上来的喽罗，已经大半躺倒在地，无不捂着脸哀号不止。
　　看着那翻滚在地的倒霉蛋们，玄天煞颇有些吃惊，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雪兰芳。“这是什么暗器？怎么从来没有见你用过？”
　　“怎样？肃然起敬了吧？”得意地瞥了他一眼，伸手拍拍百宝囊，雪兰芳娇笑道：“告诉你也无妨，这就是普通的鹅卵石。打到人脸上，轻一点鼻青脸肿，重的就叫他鼻断牙折，有的好受的！”
　　方才雪兰芳飞石之时，只有少数几个身手最好的，用兵器挡住了暗器，幸免挂彩，然而大多数，都被飞石击中，倒地不起。只把路凝香恨得咬牙切齿，朴刀一摆，怒喝一声。
　　“贱人，今天不教训你，还以为圣教是你家后花园！”
　　说罢，路凝香猱身扑上，朴刀直奔雪兰芳顶梁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