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卷红尘之美人如花》越湘

34、多情总被无情恼

　　“唉！”
　　一声长叹，雪兰芳终于放下了箫，对月沉思。
　　而在姑娘的房间里，与玄天煞的气定神闲有一拼的，便是在她的箫声折磨下，依然能悠然躺在床上的羽衣。直到箫声结束，她才坐了起来，对着外面说道：“兰芳，对月舒怀完了？可以回来睡觉了吧？”
　　吱呀一声，门推开了，雪兰芳无精打采地走了进来。
　　“雪姑娘有什么心事吗？怎么看起来愁眉苦脸的？”水蓉温柔地问道。
　　“别理她，她能有什么心事，也就是玄天煞没去找她，害她窝了几个时辰，只好灰溜溜自己回来。心里不舒服罢了。”羽衣笑道：“真是的，又怕人家找你算账，又怪人家不找你，玄天煞还真是难做人。”
　　“我才没有指望他找我，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等他能想起来那个，太阳都从西边出来了。”雪兰芳嘴角一撇，哼了一声。
　　“我是遗憾，遗憾好不容易韩陵来了，我都没能多看几眼。那么难得的美男子，只瞄了几眼，太亏了！”
　　“天呀兰芳，我真是服了你了！哈哈哈哈哈哈！”
　　羽衣先是一愣，随后再也忍不住了，捧腹大笑。
　　“我说，你这话让玄天煞听到，就不怕他火冒三丈一掌拍死你？用你的话说，你这位可是‘倾国倾城’、‘绝色美人’，你还不知足？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该说你是花心呢，还是该说你是好色？”
　　“人家当然喜欢的是玄天煞，对韩陵，我那是怜香惜玉，懂不懂？什么花心好色，诬蔑我的清名，真是，怎么就没人理解我的心呢？”雪兰芳吐了吐舌头，手抚胸口，做出一副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的忧郁状。
　　见她如此，水蓉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就因为没能多看几眼韩公子，便郁闷到这种程度么？雪姑娘，你还真是……可爱啊！”
　　“水蓉姑娘，不要笑，我可是认真的，真的是遗憾啊！”
　　提到韩陵，雪兰芳仿佛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又闪电般的复活了，此刻的她，已恢复了往日的神气活现，方才的垂头丧气荡然无存。
　　“说到韩陵，在中原武林，可以说是声名远扬呢。他身家既好，武功又高，又生得俊秀，这么文武双全的少年郎，爱慕他的人当然不会少。就说这个提亲，从来都是男到女家提亲，他忠武侯府倒好，竟然有女家主动来提亲的，听说还不止一个两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都被一一婉拒了。就为这个，还有好事的人在背后，戏称他为‘冷美人’，说他美貌如玉，却又冷漠无情。你说，这样出名的美男子，好不容易有个大好机会能够见到，却又连句话都没说上，我能不可惜吗？”
　　“是这样吗……”听了她的话，水蓉有些恍惚。
　　“话是如此，可是大哥之所以拒绝婚事，并不是无情，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有情。”羽衣轻叹了一声。
　　“他和那位苗月容姑娘，订过终身之约，可是苗姑娘却失约了。而侯爷和夫人向来疼爱大哥，所以也基本由着他的性子。但毕竟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纵有约定，也不能没完没了地等下去，所以大哥说他会等三年，如果苗姑娘三年之内仍不来赴约，他便遵从父母之命成亲。”
　　“可是，就在约定的最后一年，韩大哥就失踪了。原来，却是被月非容掳走了。”羽衣叹道：“也不知是不是如兰芳所想，月非容就是苗月容，如果是，我真的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侯爷和夫人并不会阻止他们的婚姻，为什么她还要用心蛊剥夺大哥的记忆？这样的她，我只能说，真的辜负了大哥的心意。”
　　水蓉将被子再往上拉了一拉，仿佛感到了有些冷。
　　“韩陵文武双全，才华横溢，我早就知道了。”她喃喃地说。“自古英雄如红颜，不忍人间见白头。我们一定要救他，不能让他就这样葬送在五毒教手里。他，不是月非容所能拥有的人。”
　　银色的面具虽然遮住了她大半的面容，却遮不住那双美丽的眼睛，此刻，这双眼眸中，闪动着的，是怎样的光芒？
　　雪兰芳深深看了她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却自有一番计议。
　　这位水蓉，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她竟会有控制万蛊之王，蛊母的力量？
　　虽然她名义上是花无介的助手兼侍女，事实上，就连花无介，也并不清楚她的来历。羽衣和她也不是没有问过花无介，然而他只说是在自己上山采药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受伤昏迷于山涧旁的她，将她救了回来。
　　到底是谁伤害了她，她一直没有说。然而，花无介也知道，那人对她，必是有着极大的仇恨，不但重伤了她，还以利器划伤了她的容貌，在她那原本应是清丽的容颜上，留下了两道十字交叉的伤痕，彻底毁了她的容貌。
　　这，便是她总是戴着半截面具的缘故：为了遮住那正中的十字伤痕。
　　在她的面具后面，隐藏着的，或许是一个极其惨痛的故事。一旦揭开，鲜血淋漓。无论她是谁，遭遇了什么，她自己不肯明说，别人也不能追问。

　　南疆三月，百花盛开。这春暖花开的时节，正是情人们相爱的好时候。而在这一月，五圣教的拜神大典，也即将举行。
　　‘拜神节’，名义上说是祭神，事实上也是个节日。那一天的祭典，无论是否圣教的教众，都可以去看热闹，而祭典结束后，青年男女便会聚在一起欢歌起舞，趁此时机，寻找各自的意中人。
　　而这一次的拜神大典非同寻常，那便是神母和圣教四位护法，将会同时出席。
　　“夜!”
　　韩陵正坐在花园里，微闭着眼睛享受阳光的温暖，便听到月非容的声音。看向阳光下的她，手中拿着一团火红的衣物，十分耀眼，他不觉眯起了眼睛。
　　“什么事？”
　　“你看，这身衣服漂亮吗？”
　　月非容将手中拿着的火红色展开，在他面前一抖。韩陵定睛一看，原来是一身朱红色的衣袍。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流光溢彩，竟是绝佳的绫罗制成。只不过，看样式，似是男子的衣饰。有些疑惑地看看月非容，他笑了起来。
　　“这不是男子的衣服么，怎么，教主想要女扮男装？”
　　“怎么是我女扮男装？这是为你量身定做的衣服，是给你的!”月非容笑道。
　　“我的？”韩陵不禁一笑。“你怎么想起来给我做一身红衣服？”
　　“这是你红莲堂堂主的教服啊!祭典马上就要到了，这是给你出席祭典时穿的。”月非容笑道。
　　“是吗？”韩陵微微一笑。“我记得，我在教内穿的教服，一直是五彩花纹的。今天，怎么又变成了红色吗？那么，那身五彩的，又是什么意思？”
　　“那服饰花纹，是证明你是我的……”
　　忽然之间，月非容顿了口，未说出的话，尽数咽了下去。
　　那身衣服的含义，她，不敢说出来。
　　她害怕，真的惹怒了韩陵。
　　韩陵伸出手，挡住了有些刺眼的阳光，淡淡的阴影落在他脸上。他的唇边，挂着一丝淡淡的笑，然而，月非容却不明白，此刻他的这个笑容，代表着什么含义。
　　“红莲堂的堂主，理应是红色的教服。”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然而也不知是否自己心虚，月非容却觉得，这温和之中，感觉不到任何的感情色彩。
　　接过那朱红色的衣袍，韩陵随意地瞥了一眼。“这是谁让做的？”
　　“圣心长老。”月非容回答：“马上就是拜神节了。那一天，我们都要参加的。长老便吩咐，专门为你做了这身教服。这是你身为红莲堂主，第一次参加拜神节，所以，要穿着正式一些。”
　　“是啊。”韩陵笑道：“是要正式一些。”
　　他的笑容依然温和，神情依然淡漠。月非容却总觉得，有种怪异的感觉。夜……他不是没有头脑的人，从方才那句脱口而出的话语中，他真的会猜不到真相？
　　然而，韩陵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便是想解释，也无从解释起，何况，她并不敢解释，因为那样，只能越描越黑，在他面前，任何敷衍的话语，都是没有用的。
　　正不如如何是好，忽然，侍女急匆匆跑进了院中。
　　“禀教主，神母回来了！”
　　“神母？”月非容一愣，侍女已接着说道：“神母要教主……还有堂主，到飞凤厅见她！”